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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16日, 伦敦。

“毛毛,我的内|裤你放哪儿了?”

大清早, 时槿之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 慌乱之中忘记了拿内|衣裤,到处找却找不到,急得大喊大叫。

她平时忙, 不是在学校上课就是在世界各地演出, 住酒店的次数远大于住家里, 而家中所有的物品都由傅柏秋归置打理,大到家具小到牙线, 包括她的贴身衣物。

“柜子里, 外面第二格抽屉。”书房传来傅柏秋的声音。

她手里抱着几本谱集,一叠手稿, 一叠打印稿,反复确认拿齐了, 抱着回到房间。

“找到了吗?”

房间里一阵悉悉索索, 宽大的双人床上堆满了从柜子里刨出来的衣服, 时槿之半个身子钻在衣柜里,闷闷道:“找到了。”

“这是谱子,我都给你拿好了,你看看有没有漏的。”

“你看就好了嘛。”

时槿之语气有些不耐烦,细嫩白净的脸蛋因着急而泛着红, 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她看都没看,草草把衣服丢进箱子里, 而后又想起洗漱用品没带,匆忙跑去浴室拿。

见她忙来忙去,半天收拾不好一个行李箱,傅柏秋无奈叹了口气:“我来吧,十分钟。”

“唔。”

“去旁边坐着,看你一头汗。”她最是见不得槿之狼狈的模样,宁愿这些繁琐杂事都自己来做,言罢抽了张湿巾给她擦汗。

——啵唧!

槿之亲她一口,眉开眼笑:“老婆最好了~”说完乖乖坐到一边整理谱子。

下周六也就是二十四号,有一场大型音乐会在巴黎举行,从明天开始,所有参与演出的人都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排练,时槿之也在其中,这是她第一次与巴黎交响乐团合作,非常重视,且这场音乐会在古典乐界的地位举足轻重,若能出色完成合作,将大大提高她的业界地位和国际声誉。

对于年纪轻轻就在业内暂露头角的时槿之而言,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傅柏秋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就替媳妇儿收拾好了行李。

她了解槿之的生活习惯,知道对方爱用什么不爱用什么,出门哪些东西必不可少,哪些可要可不要,简直是贴心小管家。

“老婆你怎么那么棒。”时槿之抱住她就是一个亲亲,“我好爱你哦,mua~”

“傻子。”

傅柏秋脸上亮晶晶都是她的口水,眼里笑意温柔又宠溺,“要不要再洗个澡?都出汗了,受不了吧?”

“走之前再洗。”

“嗯,中午想吃什么?我做饭。”捏捏脸。

时槿之勾住她脖子,疑惑问:“你不是要去学校吗?今天毕业典礼诶。”

“去下午场的。”傅柏秋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温柔如水,“你下午就走了,一个星期用不了手机,我想最后给你做顿饭。”

这次封闭式排练不能使用任何通讯工具,不能上网,完全与世隔绝,持续一周,想想就觉得非常难熬,以前槿之忙演出的时候,好歹两人可以手机联系,缓解一点思念之苦。

恋爱以来,她们从未一次性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太磨人了。

氛围一下子变得沉重,好似生离死别。

时槿之皱眉:“毛毛,你这么说,感觉好像我要死了。”

“呸呸呸,乱讲。”

“这才对嘛,反正就七天,很快的,庆典那天你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那个最漂亮最瞩目的钢琴家是你老婆,自豪吧?骄傲吧?见人就说,羡慕死别人,哼。”

“小傻子。”傅柏秋被她逗笑了,亲昵地捏捏她鼻尖,“我哪儿敢见人就说啊,虽然是在腐国,但公众人物还是不要轻易暴露这些比较好。”

“不是说好八月份的音乐节庆典公开出柜吗?”

“……”

“我要对全世界宣布,你是我老婆。”小傻子骄傲地昂起下巴,拥有毛毛是一件值得向全世界炫耀的事。

“我还要发推特,发脸书,发微博,发很多很多条。”

本该在上个月的柏林夏季音乐会上公开,因为两人都太忙了,只好推迟,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推,她等不及要让全世界人民知道自己有个宝贝媳妇儿。

看着她几分幼稚几分执着的样子,傅柏秋眼睛有些红,明明心里甜滋滋的,却很想哭。

在国外这几年,她们爱得很辛苦,因为忙,因为年轻,因为各种繁杂琐事,因为不能确定的未来,总是吵架,吵完就冷战,每次都是自己先低头。她常常怀疑两人之间没有了高中时期那种纯粹的爱,常常认为自己不够好,配不上耀眼的槿之,但是这小傻子的一言一行又真真切切地表明着心里只有她——毕竟连说梦话都是“我有毛毛了”、“我是毛毛的槿乖乖”。

心里眼里除了她就是钢琴。

这种人傻钱多还长得好看的傻子,怎么就被她捡到了。

“毛毛?”

思绪回到现实,傅柏秋对上槿之期盼的眼眸,心里那根弦被扯了一下,情不自禁勾起嘴角,轻声应道:“好。”

——啵唧!

又亲一口。

“都是口水,去去去。”她故作嫌弃地皱眉。

时·人傻钱多又好看·槿乖乖:“好嘛,那我给老婆擦掉。”

“开玩笑的,傻子。”

“你老说我傻,我就真傻了,到时候你就是傻子她媳妇儿!”

“我不已经是傻子她媳妇儿了?”

“你——”

“哈哈哈哈哈......”

槿乖乖生气了,练琴去,半天没跟傻子媳妇儿说话,最后大白天在床上哄一顿才好。

下午,经纪人sherly ye和助理josie过来了。

傅柏秋帮自家傻子最后检查一遍行李,两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阵子,愈发不想分开。

“毛毛,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嘛。”

“去了也不能住一起啊,你们要封闭起来排练,傻子。”

“也是,唔。”

拥抱依偎,吻得难舍难分。

“而且后天我爸妈他们要来玩,我得留在这里接人。”

“叔叔阿姨来?”

“嗯,后天下午,nk309。”

时槿之讶然,小嘴微张:“那你得让他们多留几天啊,我最晚25号早上就回伦敦,24半夜也可以!”

“会的,你安心演出,不着急。”傅柏秋揉着她脑袋安抚。

这次父母过来主要是游玩,双方老人都带上了,还有弟弟,刚好中考完暑假没有作业,一家人陪她度过这个毕业的夏季,顺便商量在这边买房的事。

槿之打算去美国读研,去她曾经错过的茱莉亚音乐学院,两人基本确定了毕业后在欧洲定居,会移民过来,房子肯定要准备好。

“那好吧,替我先向叔叔阿姨问好。”

“嗯。”

在时槿之眼中,媳妇儿的爸爸妈妈简直是世界模范父母,温柔亲切有耐心,包容开明懂教育,如此才能培养出这么好的女儿,被她捡来了。

目前她还不敢对自己家人出柜,所以特别羡慕媳妇儿的爸妈,听说闺女喜欢女生,立马表示尊重且支持,神仙父母。

“唔,舍不得毛毛。”

——笃笃笃

时槿之还想跟媳妇儿腻一会儿,经纪人敲门了,“jin,你好了吗?”

“……”

槿乖乖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傅柏秋捏捏她脸蛋,柔声安抚:“乖,时间过得很快的。”

房门打开,两人走出来。

叶子潇目光落在她们十指紧扣的手上,眸色暗了暗,顷刻又恢复慈母般的笑脸:“该出发了。”

说着不动声色揽住她肩膀,将人拉到自己这边,助理josie拉着行李箱站起身,先一步出了门。

傅柏秋习以为常,对经纪人说:“叶姐,麻烦你照顾槿之了。”

她们私下交流用中文比较多,槿之和叶姐之间也是如此,虽然后者有一半中国血统,但常年生活在欧美,用英文表达更顺畅些,偶尔中英切换无缝衔接。

用叶子潇的话说,与槿之使用中文交流更能让她感到亲切,进而信任。

“放心。”叶子潇皮笑肉不笑。

“到了巴黎给我打个电话。”傅柏秋拉住媳妇儿的手,见她乖宝宝一样被经纪人护在身侧,忍俊不禁。

槿乖乖点头:“嗯嗯。”

——啵唧!

当着经纪人面,毫不害羞地亲一口。

“老婆我走了~”

“去吧,加油。”

槿乖乖扮了个鬼脸,背起小包穿好鞋,被叶子潇牵女儿一样牵走了。

车子等在门外,傅柏秋站在阳台上目送那车远去,心底怅然若失。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中,她返回屋里,收拾东西准备去参加毕业典礼。

.

到达巴黎,时槿之第一件事是给老婆打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腻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她被叶子潇带着去与乐团成员会面,晚上吃个饭,入住主办方安排的酒店,第二天早上,她和助理的手机都上交,开始为期一周的排练。

全身心投入进去,时间的确过得很快。

7月18日上午,傅柏秋与弟弟视频通话,彼时家人正在榕城机场。

“姐,我们登机了,记得到时候去机场接我们啊。”弟弟在视频里傻呵呵地笑,镜头边是健步如飞的爷爷奶奶。

“好。”傅柏秋抱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笑。

国内现在是傍晚,家人刚登机,大约伦敦这边晚上就到了,她刚好趁这时间收拾一下屋子,买些食材,晚上一家人吃饭。

心情极佳,顺手给媳妇儿发了条短信:想念槿乖乖的第二天,亲亲。

然后这一整天都没碰手机。

直到傍晚,她记着落地时间,准备出发去机场接人,摸出手机想看看航班动态,却不想获知了这辈子最绝望的噩耗。

【由榕城飞往伦敦的nk309号航班,于起飞后五个小时坠毁于乌克兰境内,伤亡人数尚不明确】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起飞后五个小时......

也就是伦敦时间下午两点多,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小时。

她捡起手机,疯了似的冲出门。

.

与此同时,巴黎。

叶子潇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里,手中细长的烟卷闪着火星子,丰润饱满的红唇吐出一缕青烟,香气缭绕,她另一手拿起时槿之的手机,死死盯着收件箱里肉麻的短信,眉心拧得能夹死苍蝇。

7.17:想念槿乖乖的第一天,抱抱。

7.18:想念槿乖乖的第二天,亲亲。

幽深的褐眸掀起汹涌波澜,她涂着丹蔻的指节微微曲起,在删与不删之间徘徊犹豫。

真是烦透了。

一想到自己精心培育的小白菜另属她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让那姓傅的原地消失。

小白菜天真单纯好哄,但姓傅的不好忽悠,她每天都在盼着她们闹掰,分手,尽量多带小白菜出去活动,减少那两人相处的时间。

亚裔女孩子都是宝贝,肤白貌美,细皮嫩.肉,上.手的滋味不知道有多绝妙,这些年她为了取得小白菜信任,硬是憋着没下手,找了无数替代品,无一人能比得上小白菜。

抓狂。

短信删还是不删?

叶子潇猛吸了口烟嘴,细长的厌倦子霎时烧了一大截,玫瑰香气浓得有些呛人,她烦躁地放下手机,闭目养神。

去年给小白菜换了合同,若真要下手,也不是不可以。

忍得好辛苦。

——叮

槿之手机响了一声,叶子潇睁开眼,随手拿起来看,又是姓傅的。

【我爸妈坐的那班机出事了,我在跟航空公司联络,这两天可能要出门,等我回来】

叶子潇:“!!!”

她迅速拿起自己手机上网搜新闻。

今天的确有一起坠机事故,地点在乌克兰,从中国榕城飞往伦敦,伤亡人数暂不明。

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逐渐成形......

她把短信删了。

.

7月20日,空难事故伤亡人数确定,287人包括机组在内全部罹难。

时槿之的手机再次收到一条短信,只有六个字:

【我去乌克兰了】

叶子潇倚在窗边抽烟,随手删掉短信,深邃的五官在阳光下冷如刀锋。

7月23日,又一条短信:

【我先回国处理保险和赔偿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崽崽我好想你】

删掉。

最后一天排练,槿之与乐团成员互相熟悉了,效果也很满意,想到明天音乐会结束就能回去和媳妇儿团聚,她迫不及待想拿手机给毛毛打电话。

叶子潇一口回绝,说七天就七天,明早再给手机。

“用中国的话怎么说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整天想着儿女情长,还怎么在事业上取得成就?”

她语重心长一番说教,时槿之觉得有道理,工作时就认真工作,如此也不辜负爱人的期望,等忙完这段时间,她计划两人出去好好度个假。

7月24日,清晨。

时槿之拿到手机,兴奋地翻遍收件箱和社交软件,却发现过去七天内毛毛一个字都没有发。

她有点失望。

毛毛知道打电话接不到,至少会给她发文字消息,这样她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可是什么也没有。

临去音乐厅之前,叶子潇以不能分心的名义,再次收走了她的手机,让助理先随她去音乐厅,等结束后才可以自由活动。

槿乖乖很听话,想着忍了七天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跟助理走了。

路上,助理在刷新闻。

“上帝啊,乌克兰空难。”josie惊呼。

一周前的新闻,她有种村刚通网的感觉。

时槿之愣了一下,那地方向来不太平,或许是战斗机事故,她没在意,继续翻谱子。

“从中国起飞,到伦敦的,全都遇难了......”

“什么?”

“你看。”助理把手机递过去。

密密麻麻的大写字母映入眼帘,新闻报道字里行间冷峻而严肃,看到航班号,时槿之脑子嗡一声,瞳孔骤然放大......

【嗯,后天下午,nk309】

她嘴唇微张,颤抖着,登时手脚冰凉,突然大喊:“停车!停车!”

司机刹了一脚,疑惑地转头看着她。

“不对,去机场,快去机场......!”时槿之眼眶泛红,拼命拍打座椅,哑着嗓子喊,“快点啊!”

助理:“jin你怎么了?”

司机先生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假如sherly在,他会先征求sherly的意见,再决定去不去机场。

车子掉头,往机场方向走。

时槿之抓着助理的手机,哆嗦着手指按下伦敦家中的座机号码,无人接听,再拨傅柏秋的手机号,等了半晌却是关机。

新闻说20号家属赶往坠机地点,23号各自回国,处理后续赔偿事宜,如果毛毛在伦敦家中,应该会接电话,但现在这情形,人八成回了国。

可是为什么关机?

媳妇儿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一无所知,现在联系不上人,她感觉天都要塌了,难以想象毛毛有多绝望。

时槿之坐在车里泣不成声,助理惊呆了,以为她共情能力爆表,难以理解。

“jin,你要做什么?”

“jin?”

到机场,一下车,时槿之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跑到柜台现买机票,助理边接电话边追上来,“jin,你要去哪里?sherly打电话了......”

“回国。”

时槿之抹了把脸,甩开助理的手,去换登机牌。幸而她此刻在巴黎,身上证件都带着,钱也够,可以乘最近的航班飞回去。

“回国?”助理懵了,“为什么突然要回国?音乐会怎么办?”

时槿之没理,噙着泪排队。

“不行,jin,你得给sherly一个交代,她马上过来。”助理把她往回拉,一时间惹得周围人侧目。

“放开我......我要去找毛毛......”

人在着急慌乱的情况下,会本能地说母语,时槿之含着哭腔挣扎,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当叶子潇赶到时,那两人险些被警|察带走,好说歹说解释证明一番才作罢。

“你疯了是吗?闹什么闹?”叶子潇把人拉到角落里,第一次发了火。

面对信任如母亲般的经纪人,她愿意耐着性子解释,“我女朋友出事了,我得回去。”

“你现在回去,音乐会怎么办?临时缺席你知道会造成多大影响吗?你以为乐团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今天你缺席,下次谁还会跟你合作?你干脆别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可是我女朋友更重要,她现在需要我。”

叶子潇听见这些就冒火,顾忌这是公共场合,生生忍住怒气,压低了声音说:“昨天她打过电话给我了,说先回国处理赔偿的事,怕影响到你的状态,让我音乐会结束后再告诉你。”

“真的?毛毛还说什么了?”

“没了。”叶子潇面色镇定,扯谎不脸红,“你要回去不差这一天,等音乐会结束就可以马上飞回去,但是今天,我告诉你,不准缺席,你的辛苦是辛苦,别人的也是,包括乐团和全体工作人员。而且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了,我拜托你有点契约精神好吗?”

“可是......”

“往大了说,你今天缺席,丢的是你们中国人的脸,往小了说,你要是缺席,会给你女朋友造成很大的心理负担,你忍心吗?”

“……”

毛毛是她命门。

“那你给我手机,我先跟她说一声。”发条短信也好。

“放酒店了。还手机?知不知道你跑过来耽误了多少时间?快点跟我回去!”

叶子潇怒气冲冲地拽着她上车,那张登机牌被攥在手里,再没了用处。

.

音乐会很顺利,时槿之发挥稳定,出色圆满地完成了与巴黎交响乐团的第一次合作,名声大噪。

晚宴推脱不得,只能出席,席间没见到助理,叶子潇也忙于交际,没空搭理她,她表面笑意吟吟优雅大方,内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等到一切都结束,可以启程回伦敦了。

“叶姐,手机手机!”

“我放你行李箱了,噢,刚才我让josie先带着箱子回去了。”叶子潇皱眉,一副懊悔的样子。

时·傻了吧唧·槿之不疑有他,“那借你手机我用一下。”

“回去再说,一会儿就到了,急什么。”

“……”

从巴黎到伦敦,乘坐欧洲之星列车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到伦敦后,车子来接,司机没有把时槿之送回公寓,而是在叶子潇的命令下,直接开去了她自己家。

“josie把行李放在我那里。”一句话堵上小白菜将要发问的嘴。

“……”

叶子潇的房子在郊区,特别大,独栋三层,四周僻静无人。

时槿之一刻也等不及了,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匆忙打开翻出手机,就要给毛毛打电话。

一只手伸过来抢走了手机。

“???”

时槿之茫然抬头,就见叶子潇阴着脸,打了个响指,不知哪里冒出来四个黑衣保镖站在她身后。

“叶姐?”

“按住她。”叶子潇冷声道,阴鸷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戾气。

黑衣保镖们应声而上,将时槿之牢牢按趴在地毯上,她惊慌失措,不明所以,“你们干什么?叶姐你......?”

叶子潇冷笑一声,缓步上前,蹲下来翻她身前的小包,将里面的证件全部拿出来,捏在手上,轻轻拍着她的脸:“想回国?做梦呢,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你......”时槿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我要报警!”

“报啊。”修长的指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深邃的褐眸微微眯起,“你看警|察抓的是我,还是你,嗯?”

说完起身,把证件收好,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子,拧开,倒出两粒白色药片,端来一杯水。

“来,吃点镇静片,休息一下。”

她笑意未入眼底,阴仄如吐着红信子的眼镜蛇,而后一个眼神扫过去,大胡子保镖捏住了时槿之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

“放开我......我不吃......放......唔......呕......”

纯白色药片跌入喉咙,冰凉的液体顺流而下,时槿之拼命挣扎着,呛了一口水,本能地做出吞咽动作,那药片就这么咽了下去。

汹涌的眼泪,撕心裂肺的哭喊,逐渐重影的视线,中年女人狰狞扭曲的面容。

七年噩梦,从此刻开始。

……

“我不吃药...放过我......”

“啊!!!”

时槿之尖叫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她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淌下来。

声音惊醒了伏在床边小憩的傅柏秋,她抬起头,用力握住这人发抖的手,倾身凑过去,“槿之?”

恍惚间,视线里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时槿之以为自己在做梦,嘴唇张张合合,眼泪汹涌而出:“毛毛......”

“我在,我在。”傅柏秋俯首贴着她的脸,温声安抚。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

“呜...毛毛...她不让我回去...不让我见你......”

“什么?”

“可是你怎么也不要我了......我找不到你...到处都找不到你......”时槿之挣扎着爬起来,紧紧抱住她,好像迟了一秒就会消失似的。

傅柏秋一愣,微微皱眉:“槿之——”

找她?

难道是......

“呜,毛毛,她给我吃药,我不知道是什么药,一吃就找不着北了。”时槿之依偎在熟悉的怀抱里,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你会不会怪我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听她的话,我不该签那份合同,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呜呜......”

脑子里浆糊一片,记忆悉数定格在那年七月,而后尽数混乱,破碎的画面一帧接一帧。

傅柏秋浑身一震,惊喜道:“你想起来了?”

“什么?”

“……”

空欢喜一场。

时槿之眼角噙着泪,吸了吸鼻子,满面通红,盯着傅柏秋看了很久,怔愣出神,逐渐冷静下来。

她做了一个梦,回到了七年前。

以及这七年如何度过,如何找到毛毛,发生了许多事,直到现在——

“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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