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6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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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吃痛,抬脚便要去踢他,哪知这厮反映更快,一下便抓住她的膝盖,抬手便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秋娘只觉脑子里“嗡”了一声,嘴里已是用上一股血腥味,她用手一抹:嘴角破出血了。

秋娘吃痛,禁不住哎呦了一声,手一扫,却是打破桌上的茶盏。

外头站岗的侍卫大约是听到动静,站在门外“咦”了一声,迟疑道:“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滚开!”秦远喝了一声,那侍卫又道:“少爷,弟兄们都是应了殿下要护得夫人周全,你这……”

“救命,要杀人了!”秋娘此刻只能将那些侍卫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此刻秦远便是了一直醉了的疯狗,而张博兴前来还要一些时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秋娘真是失了法子。

哪知他话音刚落,却是听到外头清脆的一声“啪”,不知是谁在教训方才的侍卫,吼道:“放肆!我家少爷那是殿下的舅舅,哪有舅舅害外甥的理儿!不开眼的东西,滚下去!”

待秋娘再看,哪里还有那几个侍卫的影子——那侍卫名义上是齐峰派来看着秋娘的,可何曾不是防着齐峰,此刻他们竟是走了?

屋外空空荡荡,竟是静无人声。

白日里秦远的威胁一下响彻在他的耳畔:他要羞辱她……这个畜生,定是瞒过了齐峰,可以来羞辱她。

“啪!”脸上又是重重一个巴掌,秋娘只觉脸上一痛,一阵眩晕感上来,那秦远已是拉着他的头发到了床边,欺身便要上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给了他无边的力气,她按着秋娘无法动弹,便听他在耳边调笑道:“让老子看看你下面紧不紧!杜秋娘,老子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先是弄死你弟弟,再玩了你,再让你好好看看,老子是如何一点点玩死你的相公……我让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秋娘原本还在挣扎,待听到“弄死你弟弟”时,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的弟弟……金宝和铜宝此刻在安将军处,唯独一个银宝不知去向。莫不是银宝……怨不得,怨不得今天她问起银宝的去向,张博兴支支吾吾不肯说。

“你把银宝怎么了!”仇恨一下让被打蒙了的秋娘清醒,忙乱中,她一下趴在秦远身上,对着他的脖子便咬下去,秦远吃痛,随手一扯,却是拉下挂床帐的钩子,一下砸到秋娘的头上。

有那么一刻的眩晕,血慢慢弥漫到眼睛里。眼前突然便成了一片红,头顶上,却是秦远喧嚣的声音:“是,杜银宝死了。你不是要让他去搬救兵么?你让他搬呀!你那个废物弟弟和那个姓安的小白脸早就死了!”

头顶又受那挂钩击打,秋娘渐渐松了挣扎……死了,银宝怎么可能死了,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秋娘的心一点点凉下去,方才强烈的挣扎已经让她失了大半的气力,她便是想挣扎,已是挣扎不动。

就在这时,她的肚子却是突然一动,两个孩子竟是同时踢了她一脚,似乎在提醒她不要放弃。秋娘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白光,那厢,秦远以为她昏死过去,已然开始扒她的衣服。

她的手就停留在枕边,指尖划过一阵冰凉的触感。

“秦远……”秋娘突然低声唤了他一声。

显然秦远也未曾料到,这样的重击之下她还没晕过去,杜秋娘隐约露出的白色的胸膛让他喉间一窒,便是此刻秋娘的笑靥如花,也叫他觉得如此美艳。

她竟是对着他笑?秦远一愣,突然看秋娘的嘴边咧开一丝诡异的笑,“张元宝有没有告诉你,上一世他是怎么死的?”

“什么?”醉了的秦远当下有些蒙,可惜,他还没弄清秋娘说的是什么,突然眼前精光一闪,喉间一凉。

倒下之前,他分明看到,秋娘手头那把短刃,以及秋娘清清楚楚吐出的那几个字:“别怕,很快便会有人去陪你。”

张博兴给予秋娘的那柄护身短刃,终成了杀死秦远的“色”字头上的那把催命刀。

“你……”捂着脖子的秦远渐觉喘不上气,狰狞着便要上去抓她,秋娘一惊,举起刀又往他的身上戳下去,戳下去,一刀又一刀……

可怜秦远一生风流,临死却成了马蜂窝,死不瞑目。就在他断气之前,房门突然打开,身子渐渐冰凉的他,眼角正好看到府衙东南角一片冲天的火光,以及在那片火光之下,冲到屋里一脸惊诧的范长安。

“秋娘!”

疯狂挥刀的秋娘只听到熟悉的声音,待她清醒,慢慢回头,却是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长安啊,这是她的长安。

身子一瘫,她只觉身下渐渐湿润,一阵痛顺着脊梁骨冲上头顶,她终是听到长安惊慌的一声尖叫:“秋娘!!”

秋娘眼前一黑:孩子们怕是在肚子里呆不住,要提早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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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的整个过程兵荒马乱,可一切都带着昏黄的色调,恍如在梦中。以至于秋娘在生完孩子后很久,面对着身边那两团圆乎乎的玩意儿,都十分怀疑:这两像极了小老鼠的玩意儿就是自个儿生的?

一群人围着孩子们,便是张博兴都大着胆子戳了戳左边小姑娘范圆的脸,“哟,这姑娘怎么是个塌鼻子?”

“瞎说,她鼻子可高!”金宝否认道:“你看看,跟我大姐一样,像我家的闺女,漂亮!将来就是个天仙!”

“这你都能看出来?”张博兴甚是怀疑。

“那是自然!”铜宝顺口接过来,“我都能看出来!”他又看了看右边嘟着嘴的小男孩饭团,“你瞧,我这外甥就像我姐夫,眼睛水汪汪的,长大能骗小姑娘……”

这评价……张博兴看了眼有些消沉的范长安:嗯,十分客观。

“还是我姐有福气,一个肚子两个宝,龙凤呈祥,有子有女,可不是凑成了一个‘好’!”金宝又道,回了头,见长安呆呆坐在秋娘的身边,张博兴挤了挤眉眼,众人悄悄地散开了。

等众人走后,长安从头到尾也不看那两奶娃一眼,只巴巴地牵过秋娘的手握在手里,垂着头默默无语。

秋娘原本十分疲惫,此刻见他胡子拉碴,身上仍旧穿着当日他们逃亡时穿的那套,身上隐约还透着股酸腐的味道,也不晓得已经坐在这儿多久了。

秋娘抽了抽鼻子,低声道:“长安,怎么了……”

长安不说话。

“你怎么了?我生了两孩子,你不高兴?”

长安摇了摇头。

“你到底怎么了?”秋娘脸一放,“你多久没睡了?长安,你再不说话,我可不理你了。”

秋娘真是累了,可莫名的心慌让她用尽了力气抬起长安的脸,方才长安落在他手背上的泪烫得她生疼,待她看清长安的脸,她更是鼻尖一酸,长安抓住她的手,哑着声道:“秋娘,是长安不好,长安没能护着你,让你受了伤,你的头,你……”

长安说话间抬手便要抽自个儿嘴巴,秋娘一手拉住他,原本还想狠狠掐着他,问他到底是怎么了,等她看清他眼底的青影,看到他眼里的难过和自责,不知道怎得,突然也是心一酸,一拳便捶在他的肩膀上,哭道:“你是个呆子啊,有你这么打你自个儿的么?对,就是你,就是你没好好护着我!我看你往后还敢不敢再抛下我了,你这个呆子,我告诉你,往后你再让旁人伤我一根头发,我便,我便……”

这“我便”两个字说了半晌,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再看长安,也是一脸的水,两人索性抱做一团,真正是生离死别后的痛哭。

长安的心思,秋娘哪能不知道。两人平日里恨不得对对方千般万般好,一人受了伤,一人便如针扎了一般难过,教长安知道他没能护住秋娘他已是百般难过,再看秋娘受了伤,在生产过程中又差点送了半条命,长安更是懊恼地恨不得杀了自个儿。

此刻若是秋娘说不怨他,长安只怕更要恨得杀了自个儿,秋娘索性放开自个儿去怨他恨他,好让长安知道,往后更要以自个儿为重,以家人为重,好好地护住自个儿,才能护住他们母子。

这一般心思,也只有真真心意相通的夫妻方才做到。

两人这般呼喊,便是站在屋外的张博兴,金宝等人也有感触,纷纷抹泪。唯独情窦未开的铜宝有些云里雾里,见里头两人又哭又笑,只道两人这是压力过大,需要发泄所致。

待长安发泄完之后,秋娘方才抽了抽鼻子,抹泪唤道:“长安……”

长安方才哭过,这眼泪都没干呢,挂在睫毛上,吧嗒吧嗒眼睛,水汪汪地,秋娘看看他的眼睛,再看看儿子的,一下子便破涕为笑,儿子啊,确然像他。

“你若再不去洗澡更衣,我怕孩子们也会嫌弃你。” 秋娘笑道。

“他俩敢!”长安嘴一嘟,这才定睛看两孩子,粉嫩嫩,皱巴巴的两团……

“秋娘,你看,这是饭团和饭圆!”初为人父的长安在面对两团脆弱的生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触摸这两团东西,指着左边皱皱巴巴的奶娃道:“这个有些丑是团团……”

又指着右边蹙着眉头的漂亮小姑娘,道:“这个脸方正的是儿子圆圆……”

就在他指完的瞬间,两个孩子同时睁开眼,一看到长安的瞬间,两人皆是嘴一瘪,没等长安反应过来,已是放声大哭,似是责怪这个不开眼的爹爹直接将自个儿认错……

秋娘嘴角抽搐,已是风中凌乱,“长安啊,你认反了……”

新爹爹范长安嘴一瘪——他也想哭了:怎么在他眼里,两个孩子都是一样……丑……

☆、81、鱼蒙晋江独发

五年后,益州。

杜老汉眯着一双眼睛,坐在堂中,当真是面泛红光,喜气逼人。

但凡来拜访的,无一不说一声恭喜。

杜老汉心里这个舒坦呀!知道什么是三喜临门么?杜老汉今儿就是!

第一喜,喜得贵子。杜老汉原以为此生有六个子女,那已是天大的福气,哪知,这老树也能开出花儿来,就在上个月,他竟是又得了个老来子。得知李氏怀孕的那天,杜老汉愣生生在床边坐了小半晌,久到李氏还以为杜老汉怕臊,琢磨着不要这孩子时,杜老汉已是伸出手想要去抱她起来。

当然,最终因为杜老汉的体力原因,这个设想并未能成型,可到底,这件喜事足以让杜老汉后半生夸耀的资本又多了一件:瞧见没,老子我老当益壮,身体倍儿棒!

原本这孩子出生,杜老汉想顺着家里的惯例,按排辈儿,那也是金银铜铁,前头三个哥哥都有了,最后个,总得是铁宝了,可杜老汉怎么想,都觉得铁宝这个名字颇亏待了这个孩子,你说,铜宝对自个儿的名字都老大不乐意,长安还给他取了个杜文生这般响亮亮的大名,这孩子要是叫铁宝,旁人还以为他这个爹是多不宝贝他呢。

杜老汉琢磨了半晌,倒是长安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你说,这不是他家老幺么?末宝末宝,就墨宝呗!

杜墨宝就这么华丽丽地诞生了!

明日墨宝满月,老来得子,喜么?喜!

这第二喜呀,却是同铜宝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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