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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噗吹出一大颗鼻涕泡,他霎时羞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攒积起来的硬气瞬间消失,慌乱地抬起袖子遮脸。

关山尽倒是起身端了一盆水回来,拧了棉巾递给他擦脸。

「多谢多谢……」吴幸子接过棉巾,心里埋怨自己不争气,可又有些暗暗的甜蜜,真是太没用了。

吴幸子!想想你无辜损命的鲲鹏!

视线落在桌上被撕碎的图纸上,他立刻振作起来,奋力憋出一脸严肃,仔仔细细把脸抹干净,确定不会再吹鼻涕泡子,才看着关山尽胸口被自己哭湿的痕迹道:「我说过了,我就想当一只井底之蛙。黄瓜薄荷桂花会看着,等成了你可以拿去吃,很甜的。」「不需要给你送几根来?」关山尽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吴幸子眨眨眼,差点没控制住嘴角,深吸几口气才维持住表情。

「嗯,送两根来就好。」别说,他还真有些挂念那几株黄瓜,有没有生虫哪?长得壮实吗?差不多该开花了吧?

「就两根?」「五根也行啊,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还能送两根给柳大娘尝尝。

见他的心思被黄瓜带偏,关山尽趁机几大步上前,把人再次捞回自己怀里扣紧,用下颚磨蹭他发顶,示弱地柔声道:「可我想你一块儿回马面城,这件事是我霸道了,你别生我的气好吗?」这、这……吴幸子本就性子软心也软。

关山尽这样一示弱,他的脾气也蔫掉了,搓着鼻子不知如何回话才好。

「还气我?」没得到响应,关山尽心里有些急,伸手捏着他的下颚抬起来,眉头微蹙:「那些鲲鹏图对你就这么重要?」心中的愧疚被酸涩取代,彷佛有块大石头压在胸口,他都闹不懂自己为何这么郁闷。

「你……你还撕鲲鹏图吗?」吴幸子不敢轻易回答,要是他肯定了,该不会整箱鲲鹏都惨遭毒手吧?

还真他妈上心!关山尽眼前一黑,松开怀里的人,双手紧捏成拳,粗喘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舌根泛着腥甜的味道,被他硬吞回肚子里。

这老家伙是上天派来磨练他的不成?想他堂堂镇南大将军,战场上的修罗鬼将,沉鸢剑到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敌人远远看到他的身影就吓得肝胆俱裂、丢兵弃甲落荒而逃。即便朝堂之上,也无人敢掠他锋芒,皇帝老儿见了他都得温言细语。

偏偏这老家伙硬生生气得他吐血。

这让他脸面何在?

双目赤红地瞪着桌上那些鲲鹏图,他恨恨咬牙,在吴幸子的惊叫声中将那些图一股脑塞回藤箱中,连撕碎的都一并塞入。

「我们上鹅城。」他半垂头,挡住狰狞的脸色。「穿暖些,我去牵马来。」语罢头也不回飞身离去。

被留下的吴幸子满脸茫然,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拾好自己的宝贝,找了个荷包将碎纸细细好,差点又掉眼泪了。他的鲲鹏榜,只剩不到一半,也不知那些鲲鹏主人还交不交友啊?第二回寄信大概也不会再回鲲鹏图了吧。

也不知道关山尽带他去鹅城要做什么,该不会要找染翠晦气吧?这一想,吴幸子更加紧张,随意套好了衣服,才出屋子就看到关山尽骑在逐星上的挺拔身影。

相较于他裹得跟馒头似的臃肿,关山尽一身轻装,合身的衣物衬得他修长如竹,神色冷淡宛如谪仙,见到他后唇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带了些淡淡的愁绪,吴幸子立马忘了自己想说啥。

「来。」关山尽朝他伸手,吴幸子握住后就被拉上马背。动作轻柔,一点没让他难受。

「你、你怎么突然要去鹅城?」背靠在男人温热厚实的怀抱中,吴幸子才终于找回一点冷静,连忙询问。

「带你去鲲鹏社找人。别再开口了。」关山尽用斗篷罩住吴幸子脸面,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一时辰后两人到达鹅城,牵着马直接前往鲲鹏社的骨董铺子。大概是过年的关系,铺子里有些冷清,布置得却很是喜气,大厅里玩赏的骨董换了一批,倒是那个眼熟的伙计还在,看到两人同时出现依然神色如常的迎了上来。

「欢迎两位客人,请问想看点什么?」「染翠在不在?」关山尽也不拐弯抹角,搂着人就往里头走。

「大掌柜还没起,请关公子先留步!」伙计急忙追上来,却也不知道怎么阻拦关山尽,后院被拆掉的那大半可是过年前才整个修好,他就是用肉身阻挡大概也只会被一脚踩过而已。

「去叫他,就说生意来了。」关山尽熟门熟路地往染翠接待吴幸子的那个凉亭所在方向走,语调平和却依然吓得伙计直耸肩,搓着手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你、你别对大掌柜乱来啊!」吴幸子心里也急,但他被揽在关山尽怀中带着往前走,只剩嘴巴能劝解:「大掌柜跟鲲鹏图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头就都扔了,好不好?回马面城,我弄黄瓜给你吃,可甜了!」「回去时黄瓜就长好了吗?」关山尽冷哼,他心里闷得发痛,也不愿意向吴幸子多解释什么,几乎是提着人往前走。

「这……也许还要再两个月也难讲,冬天黄瓜不好长,开春后就长得快了。」「哼。」提到开春关山尽更是烦躁,鲁先生开春就大婚,这老家伙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很快来到凉亭,亭子周围罩上布帘,里头似乎烧了小火盆,染翠赫然坐在亭子里。但他显然不是刻意等着他们,就是恰巧在这儿喝茶。

帘子一掀,染翠受惊地抬起头,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起身皮笑肉不笑地冷声拱拱手:「原来是将军大人,不知莅临小店有何指教?」「我想看看最新的鲲鹏志。」关山尽语气僵硬,动作却很温柔,先抹了抹椅子才让吴幸子坐下。「方便的话,也跟大掌柜借用纸笔。」想看鲲鹏志?染翠蹙眉,他看了一眼惶惶不安的吴幸子,想起两个月前吃的喜饼,下意识揉了揉胃。

关山尽从来就对鲲鹏志没有兴趣,而这种脾气的男人染翠熟得很,压根不可能允许自己看上眼的人看上其他人事物,发起狠来会做什么事都难说,这会儿竟主动要看鲲鹏志?这是想藉鲲鹏志折磨谁?

心里各种揣测,染翠依然摆手让伙计去取鲲鹏志及文房四宝,换上温和的笑脸对吴幸子拜年。

「吴师爷很久没来了,近日好吗?」他不动声色的观察自己的客人,那总是温和澹然的师爷,现在有些惊惶不安,眼中带了些血丝,像是哭出来的。

一凛,染翠不由思索着该怎么将客人完完整整从镇南大将军的魔爪中救出来,回头他一定要逼老板禁绝关山尽继续骚扰鲲鹏社的会员!

「哼,跳梁小丑。」关山尽看出染翠的心思,冷哼一声啪地拍去石桌一角,段面光滑整齐彷佛利刃削出,这还是张圆桌。

「将军大人似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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