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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方并没有露面。

所以那便怪不得他了。

……

“临远大将军卫曦卫长临篆养私兵,勾结朝臣,谋乱朝纲,为大不赦罪。圣上有旨,速速缉拿祸首卫曦归案,其九族打入天牢,不日斩首,头颅挂于城外,以此警示天下人”

“钦此。”

47.

等卫曦从昏睡中醒来,外面已变了天。

当日那报信的小兵已为他死在追兵的刀剑下,卫曦趁着对方争取出来的几分钟掉头就跑,结果却天降大雨,马儿脚下一滑,连人带马摔下山崖,他也因磕到了脑袋而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却已经处在一处安全地方,谢良坐在床前,正低头整理着草药。

那人见他睁眼,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你醒了啊。”

卫曦点点头,却发现对方的右眼裹着纱布,心脏漏跳一拍。

他听见自己嘶哑干涩的声音,“……你眼睛怎么了?”

“皇帝要杀承之,”谢良缓声道:“那人放了一把大火,我带着承之往外跑时,被火撩了下……不过不打紧,还有一只能看。”

他此话说的云淡风轻,却如冰锥一般刺入了卫曦心里,后者的大脑空白一片,过了好半天,才终于颤抖着嘴唇,“他……”

谢良沉默了,仅剩的那只眼中满含愧疚:“是我无能,没救下他来。”

卫曦两眼一黑,耳边嗡地一声,像是被强行抽去了五感。

待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是问:“为什么?”

谢良给不了他答案,只默默地将煮好的汤药放在床前,“若你对他还尚有一丝希望,我还是劝你尽早了断吧。”

卫曦双目血红,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谢良定定望着他,半晌后叹息一声,将一旨文书放在他眼前。

那上头白纸黑字写的,正是皇帝亲手批下的通缉令,一重又一重的罪罚如枷锁般勒住了卫曦的喉咙,年轻的将军瞪着眼,却像是被人生生掐住了脖子,连同掐死了余下的最后一捧火。

他的世界坠入黑暗,却是那人亲手推下卫曦将脸埋在粗粝的掌心,无声的痛哭。

他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仇恨……只剩仇恨,化作熊熊燃烧的骨骼,撑起这具行尸走肉般的肉体,化身最凶最可怖的兽,獠牙直指远坐京城的帝王。

我既已深处地狱,那么……便由你来陪我吧。

48.

皇帝没想到的是,自己千算万算,到底是低估了卫曦的能耐。

卫家多年忠良,一朝举旗造反,竟也有如此大的声势与名望,不过一月便杀至城墙之下,皇帝算好了对方粮草不足,撑不过半月便弹尽粮绝,却不想第三日是,京中竟有平民偷偷给叛军开城门,以卫曦为首叛军转眼杀入城中,将皇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时皇帝正坐高位,一身黑底金纹的龙袍尚未褪下,他看着那人身披银甲而来,手中长剑上热血未凉,从殿前的阶梯,淌到这大殿内良的红毯。

帝王的冕冠压在头顶,重重珠帘在眼前晃动,以至于他看不清卫曦的表情,更不知此刻的自己脸色有多苍白,像一张脆弱且透明的纸。

平日里舌灿莲花的大臣们瑟瑟发抖的跪在两旁,有胆小怕事者更是扑上前去,企图抱住卫曦的小腿,刚才一动却被跟上来的叛军按下,一时之间,哭嚎与求饶声响彻大殿。

在这一片狼狈中,唯有皇帝始终未动,他看着年轻的将军在他眼前站定,阴影笼罩而下,带着浓郁的血腥一同将他包裹,皇帝不喜欢仰视,于是他仍然坐着,目光落在那人起伏的胸口;他不擅长示弱,所以他没有开口。

下一刻,沾血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响,下一刻,皇帝被人抬起下巴,被迫对上那双满是仇恨的眼。卫曦的脸上溅有未干的血块,绷紧的下颌显示出他死死咬紧了后牙,像一只忍耐不发的兽。

他似乎晒黑了点,皇帝默默想。

其实事到如今,他是有些后悔的,但后悔并无用处,所以只那么一瞬便过去了,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于是他说:“好久不见。”

当真是好久不见。

自先前一别,兜兜转转竟也有近一年未见……皇帝想,他是不是又长高了?

下一刻便只觉下颌一疼,仿佛要生生捏碎一般,卫曦瞪着他,伸手狠狠扯去他头顶冠冕,珠帘落地带起一阵细碎声响,连带着头上的簪子都飞了出去,长发披落,衬得那脸色愈发的苍白。

皇帝抿了抿唇,只觉得气势莫名输了一头,于是他努力将腰板挺得更直了些,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对方眼中,却与示威无异。

于是下一刻,他松开了那只钳制了下巴的手,“来人,将这狗皇帝压入天牢。”

说罢,卫曦倒退几步,转身走出大殿。

皇帝看着他逐渐远去,又看着那些反贼一拥而上,他挥开那些伸过来的脏手,面无表情地道:“朕自己会走。”

他缓缓起身,忽视有些坐麻了的腿脚,自顾自抖了抖黑色的龙袍,仍像个出访的帝王。

“带路。”

49.

皇帝坐在天牢内唯一干燥的角落,偏头看着铁栏杆外的一线阳光,半闭着眼。

距离宫变已过去一段时间,卫曦将他关在牢里,每日定时叫人送上吃食,除此之外不闻不问。前两天皇帝还有些不忿,但很快便也淡定了。

他其实没有想象中那般输不起,只是一朝跌落云端,难以接受也是正常;何况也是他先一步动手,将两人间的关系撕裂到这般难以复原的程度,所以他更没资格去抱怨什么。

若再来一次,皇帝想,他的选择不会有变。

因为他就是这么个阴险狠毒的人,凡事只会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哪怕卫曦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不曾背叛,可为了引出那蠢蠢欲动的叛党,他还是动手了。

……所以如今,落到这般下场,也是他活该。

安抚好了涌动的心绪,又强行按捺余下的一丝丝多余的情愫,皇帝深深吸了口气,盘算起手里仅剩的底牌。虽说他暂时失利,可只要一天不死,便总有机会翻盘……毕竟卫曦自拥为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有皇家血统的他更名正言顺。何况那人的性子他最清楚不过,比起暗潮云涌的朝廷,可以尽情厮杀的战场才是他真正的归宿,待在这里,他只有被人牵着走的份儿。

何况,自己也并非真的将事情做绝……卫曦的家人们,被他软禁在远郊的一处别院,每日有人定时送上酒菜,这条线哪怕是他入狱也不会断。只是皇帝不想毫无条件的将这事告知对方,那样显得他太示弱可若有条件的去讲,反而会让那人更恨他一分。

……说来也是讽刺,皇帝想,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在期盼着什么?

他应该不择手段,用这张底牌威胁对方帮助自己,又或是谋取一些相对的权利。但这件事情,既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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