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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恳请随同陛下去江南道。”雍蒙答,又磕了个头。

带不带他对朕而言没太大影响,但朕打算中途给宋远道调职品级上是平调,地理上则是流外,通常这种都被认为是变相贬官作为接替宋远道的人,要是雍蒙跟去了,多少有点尴尬。

“朕还以为,你知道回避会更方便。”朕指出这点,不能说没有玩味。

“臣确实知道,可臣还是想请陛下同意臣随行。”雍蒙依旧保持着地上的姿势,“再者,陛下带上臣,臣也可一路考察沿途州县的吏治,不至浮于其表。”

朕本就隐约觉得他可能不达目的不起身,再这么一听得,怕朕不答应,正事都搬出来啦?“准了。”

雍蒙大喜。他正想再说句什么,忽而窗外风声一厉,有什么东西箭一般地飞了进来。他手一撑就跳起身,想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去拦但没拦住,那东西太大也太快了

是只矛隼。它嘴里叼着一只已经咽了气的野兔,此时已经拢翅膀,停在朕身侧。虽然野兔血在地上滴成了一条线,颇有凶案现场的味道,但它的模样无辜至极。

“魏王可能还没见过矛隼捕猎,”朕强忍住想笑的冲动,“它们就是这样的。”朕才不会说,它们还往朕的承庆殿里叼过几只血淋淋的田鼠;满殿上下的内侍宫女都以为是打扫不净或者更严重的什么,各个吓到半死。

看雍蒙下意识的反应就知道他也受了惊吓,一脸心有余悸。“它们是怎么找到这……”

他话还没说完,又一道利箭般的影子破空而至。朕定睛一瞧,矛隼又给朕带了一只松鸡。这松鸡还没死透,斑斓尾羽一抖一抖,只是喉咙断了,发不出声音。

见朕一脸司空见惯,雍蒙便垂下视线。从地上的鲜红印迹开始,他的目光从矛隼转到野兔、再从野兔转到松鸡、最后又转回矛隼身上,似乎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矛隼:兔子和松鸡够陛下吃么?不然再抓点?

魏王:大危机!人不如鹰!

第91章

朕决定要做的事,正常情况下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

自乐游苑回宫后没几天,朕就让严同复上了个折子,说明京兆府近些年对前朝残余的暗中搜捕情况。康王是最后一尾大鱼,剩下的全是小虾米。

虽说是暗中搜捕,但多少有动静,众臣心照不宣。然而,康王死了接近三年都没漏出一丝口风,就不让他们惊诧万分了。擒贼先擒王,之后再用康王的名号钓鱼,想也知道是一网打尽、殊无遗漏的节奏。

此事的风波还没过去,朕瞧着离芒种只剩一月,便宣布了六月中旬下江南的消息。朝堂上又是一波暗流涌动:人人都认为,朕先用康王的事情立了威,再宣称要疏浚运河,如此就没人不敢不认真做

开玩笑,不认真的话,搞不好就会和康王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两件事加起来,朕估计着,朕在诸臣心中城府深沉的评价又能再创新高。如果一定要说还有别的结果,只能是有关谢镜愚

谢镜愚调任中书令是在康王死前,本质上是安抚兼戒备手段;可在康王死后,他不但没有被贬,还被朕任命做尚书丞。瞎子都能看出来其中的因果联系,更不用提谢镜愚必定会平步青云这件事了。

一时间,兴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谢镜愚即将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尚书仆射、乃至尚书令。对这种流言,朕不置可否,每日安排并不改变。至于谢镜愚,他惯常就受人瞩目,如今愈发变本加厉;因而,他已经把铺盖打包到了尚书省,一副恨不能日日值宿的模样。

此举的主要目的是尽量避开大把削尖脑袋套近乎的官员,但也方便了朕召见他。况且,下江南要协调准备的事务不少,朕根本用不着心想借口。

拟定随行官员名单就在头几件要做的事情里。朕只负责点正三品以上及少部分以下的官员,剩余的都由谢镜愚补充完善。但在补充完善之前,谢镜愚先对初步名单提出了异议。“陛下要令吏部两位主官都随行?”

朕就知道他会发现。“芒种过去,已经是四月下旬。彼时今年吏部试已然结束,也没什么大事。”

对朕避重就轻的回答,谢镜愚很不满意。“陛下,您明知道臣说的不是这个。”

朕确实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一般来说,朕想带尚书还是侍郎都无所谓,但要留一个在京中统领事务。若是都带走,谁来居中调度?“宋卿要调任扬府,朕正好捎他一程。”

这话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但谢镜愚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想让宋尚书去做扬府都督?因着大运河之事?”

确实如此,朕点点头。

“那陛下属意何人接替宋尚书之职?”谢镜愚又飞快地问,但他并没用上疑问语气毕竟这事儿实在太明显了“魏王殿下?”

朕又点头。“魏王说他打算趁此机会考察沿途州府吏治,朕已经准了。毕竟,若吏部是他主事,不一定要在兴京才能做。”

然而,谢镜愚听出了朕没直接说出口的话。“是魏王殿下自己想要随行?”

不管是你还是雍蒙,关注重点都是怎么回事?一个比一个歪?

两相对比,朕实在忍不住腹诽。“上巳时,朕已经让魏王先做好准备。”

闻言,谢镜愚顿时沉默下来。

“怎么?”朕品出了这种姿态里的不欢迎,“既然魏王要去,你这一路就会轻松不少,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王若钧已过花甲之年;叫他拖着一把颤颤巍巍的老骨头,来回奔波四五千里地,实在令人于心不忍。如此一来,运河相关的一应繁琐事务都压在谢镜愚肩头。即便雍蒙只负责吏部的那块儿,也是能少一分则少一分。

听朕如此劝说,谢镜愚脸色阴云转晴。“臣其实无碍,谢陛下体恤。”顿了顿,他又捡起了之前的话题:“陛下还想带上谁?”

虽然谢镜愚没有明说,但朕知道他为什么不欢迎雍蒙一起雍蒙肯定不会和以前那样,然而还是不太方便。用后世的话来说,雍蒙就是个超大功率的电灯泡,谢镜愚不喜实在正常。“朕这次去江南,随行人员不少。到时候再拉开车队的距离,指不定前头到了一个驿站,后头还在另一个驿站呢!”

听朕故意夸大其词,谢镜愚忍不住笑了出来。“陛下又逗臣开心。”他佯怒道,“两个驿站之间有三十余里地,再怎么拉也拉不到如此长。”

必须得说,整条车队还是有希望的;然而,雍蒙既是吏部侍郎、又是一品亲王,确实不可能离朕的御辇太远。“那又如何?”朕挑眉,“即便同个驿站,朕让他住最远的院子,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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