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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住不成?”

朕想强词夺理的时候谁都拦不住,谢镜愚早就见识过,不由失笑摇头。“臣只是随便想想。”他复又正色,“臣分得清轻重缓急,陛下就照规矩来罢。”

再一次朕答应雍蒙时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如今猜想被验证,可朕并没感到应该有的欣喜。相反地,朕还有点黯然不管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他,也不管朕是否真心、他是否真心,私情从始至终都是私情,无法大白于天下。

从心底里,朕知道这是奢望,毕竟从前没有、千余年后也没有可供效仿的成功事例。然而低落下去的情绪却不容易平复,以至于谢镜愚察觉到了。等完成名单初稿,他搁下毛笔,轻声问:“陛下今日心情不高?”

“没有的事。”朕当然不会承认。

谢镜愚目不转睛地凝视了朕一会儿。“……是因为臣刚刚说的话么?”他面上的关切更明显了一些,还有点自责。“是臣不对,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朕就见不得他这样,那一小股刚冒头的心烦意乱立时就被朕按了回去。“朕都说了没有,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朕急着找个新方向,但凌烟阁里都是正经严肃的玩意儿,不适合调节气氛。忽而,朕眼角余光瞥见墙上父皇的墨宝,立即心生一计:“谢相,你临过兰亭序么?”

话题转换生硬得朕自己都忍不住嫌弃,但好在抛出的饵有足够的诱惑力只要识字,谁都抵挡不了一睹书圣真迹的冲动。

“久闻其名,不见其容。”谢镜愚回答,眼睛微微亮了。

“那今日正好让谢相见识一番。”朕笑道,而后命刘瑾去把帖子拿来。

兰亭序是朕最常临摹的真迹之一,东西很快就摆在了桌案上。自卷轴展开起,谢镜愚就一瞬不瞬地盯着看,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待到完全展露时,他几乎被他所看见的镇住,半晌一动不动。

“谢相觉得如何?”朕笑问。

“通篇遒媚飘逸,有如神人相助。”谢镜愚喃喃,眼睛根本舍不得从行书上移开,“王右军为历朝历代名士盛赞,如今有幸亲眼得见,果真名不虚传。”

注意力转移得相当彻底,朕非常满意。“纸笔都是现成的,谢相要不要试试?”

对着名家真迹,说不跃跃欲试是不可能的;况且,因着出身,谢镜愚自小在书法上花了不少功夫。此时被朕提醒,他立即提笔沾墨。但只落了“永和九年”四字,他就停了下来,摇头道:“不见其形,更无其神。”言语之间,甚是挑剔。

朕原本站在桌案前,闻言绕了过去,同谢镜愚一同端详那几个字。“要朕说,谢相的要求可能高了点。”朕第一次临的时候,写得比他差多了!

“是么?”谢镜愚侧头看了看朕,“臣大胆料想,陛下必定临过多次?”

虽然这话听起来只是问次数,但朕明白谢镜愚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便拿起他刚搁下的笔,在“永和九年”后头续了“岁在癸丑”四字。

见朕笔走龙蛇,自觉让开的谢镜愚微微瞪大了眼睛。“陛下之字,形者十有十,神者十也有七八了。”他真心实意地称赞。

朕才不会说,从小到大,朕临兰亭帖没一千次也有八百次。“无他,唯手熟尔。”朕顺势把狼毫塞回他手里,“谢相多练几遍,定然比朕写得更好。”

谢镜愚看了看毛笔,又望了望朕,似乎有推辞的意思,但终究没能抵挡住手痒,继续临了下去。

他泼墨挥毫的时候,朕就在一边看着。不得不承认,谢镜愚专心致志的模样实在引人,更别提他本来就有张受到兴京上下所有人追捧的脸。朕瞧得几乎出了神,满室只听得软毫拂过宣纸的细微动静,还有他低得几乎听不见的背诵声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

“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

“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

听到这句,朕忽而一怔。虽然距离王右军写下兰亭序已过数百年,但时至今日,此言之意仍旧令朕有同感。心有所触,朕便上前半步,覆住了谢镜愚握笔的手。

“陛下?”谢镜愚一怔,就要转头。

朕用另一只手按了按他后背,示意他不要动。“接着临。”

虽然话这么说,但谢镜愚依旧稍稍松手,半顺着朕的力道写下去。等最后几句写完,朕放开手,定睛瞧了瞧全篇,忍不住笑道:“看来这帖被朕废了,蛇头蛇尾。”

谢镜愚却没说话。他把毛笔随意一放,折过身就把朕拖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和一个同样炙热的吻里。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哄谢相开心?

陛下掏出了兰亭序。

第92章

此去江南,路途是去洛府的三倍有余。因着遥远,随行的人员车马之类比去洛府时多了不少;也因着遥远,路上就不能随便耽搁按正常速度计算,再回到兴京时可能已经十月;若是再慢,就要耽搁十一月中旬的冬至大朝了。

故而,虽然朕很想绕个小弯到蒲州去看新修好的永济渠,但心里也知道,只能等回程时瞧瞧有没有空出的日子。

一路都没耽搁,自然也是有好处的。五月初四,车队浩浩荡荡地进了汴州城门。次日正是端午,汴州都督陈兆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朕亲临。

朕下江南的路线基本是照着运河走势来的,汴州也是如此。实际上,前朝修建运河时,因地制宜,将贯穿汴州的汴河拓宽疏浚,将其改成运河的前半段。自洛府到扬府,运河联通了洛水和淮水,此段称通济渠;中间一截借助淮水通航;至于后半段,从山阳到江都称作邗沟,江都再到余杭的部分称作江南河。

另外,前朝在运河沿岸设有驿站八十余处,每两处驿站之间都设有简易行宫。两岸修建护堤,水阔和水深都足以全线通行御舟。虽然因为多处拥塞,这会儿全线通行御舟是痴人说梦;但汴州是个中州,下辖四州,富庶繁荣不在话下,自然不可能放任城中运河堵塞。更别提朕早一个月就说了要下江南

陈兆祥不仅将沿河两岸整饬一新,还在岸边视野开阔处立起了台。若朕想要观赏端午赛舟,那台就是绝佳的去处。另外,他也准备了龙舟,以防朕想要乘船沿河游览汴州城。端午当日要往水里丢的粽子自然也是有的,还都规规矩矩地包成牛角形状、再用五色丝线系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不提别的,至少朕确实很愿意乘船沿河游览汴州城。端午当日一大早,朕就带着一干京官登上了龙舟。单单游历城内的运河,耗时不算长。等朕再到台上时,龙舟赛还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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