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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不若玉之章章,说的是石头虽然可以雕刻,但没有玉好看;君子贵玉而贱珉,是因为玉温和润泽如君子仁德,表里如一,不偏不倚,就连碎了,也不像石头那样会有扎人的棱角。

何保保这年头专做揣摩人意思的功课,这时候哪能没读出来督主的意思,只是他手指冰凉,生怕自己想歪了。

容玖恰在这时候扭过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很是富有内涵。

“督主”何保保看到那个笑,明白了督主的意思。

“醉卧美人榻,醒掌天下权。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容玖看着自己的手,似是自言自语,夜风并未带走他的话,而是将其弥散在周围三丈,“古来皇帝,哪个不流氓”

何保保心情澎湃,双手握拳,攒紧十指,低下自己的头颅,露出脆弱的脖颈,只听得他轻声而坚定道:“一切但凭督主吩咐”

且说那边阿大去寻韩夫人,在院外通报之后,屋里的灯火亮了,窗户上倒映着人影攒动,之后韩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叫上家丁,浩浩荡荡的往大门走去。

韩彤倒不至于因为童简鸾的晚归而从床上爬起来,只是听得丫鬟对她说是容玖容九千岁送那混玩意儿回来的,不由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蓝府和容玖向来不和,毕竟永安侯府是靠军功立业,哪里能与和那些阉党同流合污明德帝自三十五岁登基来,励精图治,只是这状态只持续了十年,似是疲倦了,遂开始逐渐不理朝政,专心炼丹求长生,并且开始为自己修皇陵,号称“地下仙宫”。

而劝谏皇帝荒废朝政、大兴土木的,就是这位九千岁,那年他只不过十七岁,入宫十年,而今二十七岁,已然是皇帝之下第一人。

韩彤因其妹妹是贵妃,所以知道的要比旁人多那么一点。

钦天监还有御医那边都有人曾经被皇帝拖出去砍了的,因为有传言说皇帝活不过四十五岁,那段时间皇帝第一次半个月不上朝,因为他病了,病的很重,后来在鬼门关前逛了一圈回来。再临朝的频率就不那么勤快了,毕竟顶天的权力,也是要有命握着的。

据她那妹妹说,救活皇帝的,就是这容玖。自那以后,容玖平步青云,升迁速度堪称扶摇直上九万里,叫旁人羡煞,红了眼睛。

天下人无不骂其阉竖,然而容玖虽然是个阉竖,确有其才,修皇陵,连图纸都是他献上的,那年他不过十八岁,这一出浩大工程,就已经开始了。

蓝长钰因着从龙之功封侯,自然与这等谄媚小人说不到一起,现如今他不在府中,韩彤自然是为所欲为。况且前二十年的为所欲为,也是蓝长钰默许的,如若不是自己做什么他都当做不知道,韩彤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大。

童简鸾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全身酸痛,有点冷,想要摸床里的被子,结果一个翻身,摸到了汉白石地面。

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地上,眼皮子往上一翻,看到了倒着的“永安侯府”四个字样。

童简鸾还来不及回忆自己为什么会睡着睡着睡到大门口这出,便看到韩彤那张半老徐娘的脸,此刻阴森森的站在他头的前面,怒斥道:“倒在大门口,像什么样子,来人,把他给我拖到祠堂”

“是”说着便有两个身着墨蓝色家丁服的壮汉上前捞住童简鸾的胳膊,就要往门槛里拖。童简鸾酒醒气恼,抬眼看着韩彤,反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韩夫人笑了,笑的春意盎然,生动极了,在前面丫鬟提着的灯笼的照耀下,因为夜晚入睡卸妆,此刻便如同女鬼,阴森可怖:“做什么将军如今不在府中,你便如此胆大放肆,竟然和阉竖勾结到一起,简直给永安侯府丢人我今日便替你父亲教训你。”

、 第13章 半面妆

童简鸾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力量薄弱,这一挣扎如同蚍蜉撼大树,有些自不量力的味道在其中,转念一想,低声道:“您要教训什么,待会我自承受,先放下我吧,我怕被这么一拖,酒醉吐在您身上。”

韩彤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浓浓酒气,不禁皱皱眉,指了指两个家丁,嫌弃的模样:“你,还有你,叫他先站好,然后掣肘住他的手臂。”

童简鸾两臂被束缚在背后,一行人压着他到了祠堂,然后让他对着列祖列宗跪了下来。

压着他的人依旧没有松开。

这时候,蓝元宁到了,她兴致盎然的拿着鞭子过来,鞭子上还有血迹,滴答滴答,在地上氤氲出一朵朵血花。

“娘”她兴奋的喊道,“这么晚了,怎么这么热闹”

“今天有人犯了家法,你娘我如今掌管永安侯府,不得不请出家法,叫他知道什么叫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韩彤见童简鸾如同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心中得意,这么多年对童书桦积累的怨气,终于可以在她儿子身上报复,她心中已经涌出许许多多的快感了。

“这样啊,”蓝元宁上前来看童简鸾的表情,见他仍然一副淡然的模样,心就来气,转念一笑,拿着带血的鞭子顶了顶他的下巴,表情天真无邪,嘴上却说着最恶毒的话:“童简鸾,你知不知道这鞭子上沾的谁的血”

童简鸾心中一震,眼神不敢置信。

“你的人敢打我的人,真是奇怪,你哪里来的胆量”蓝元宁仰着头绕着童简鸾走了一圈,踹踹他,踢踢他,童简鸾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僵在原地,动也不动,一滴汗从他的额头蜿蜒而下,然后滴在地上,好似眼泪。

他声音嘶哑,问蓝元宁:“你把她怎么样了”

蓝元宁站在他前面,歪着头问:“你说我把她怎么样了,她长得那么好,我能把她怎么样无非是打花她的脸,然后把她送给了管家的儿子而已,一个三等丫头,能嫁给管家的儿子当妾,是她的福气哦。”

童简鸾在脑海中搜索到关于管家的记忆,心中大恨。

管家是韩彤一手提拔起来的蓝日卓,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呆傻,小儿子中庸,然而两个儿子都好色。

童简鸾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低声道:“她是个人”

蓝元宁没听到这句,她已经陷入了自顾自的表演中,并且有上瘾的趋势,此刻她故作惊讶道:“你该不会是把她收了当通房了吧哎呀呀,那我可犯错了,这可是童简鸾的女人,我怎么就做了这么件错事呢不过童简鸾,你说你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你还活着做什么”

她狠狠的抽了童简鸾的背,只听得“啪”的一声,衣服被鞭子上的倒刺给勾破,打的皮开肉绽

“你怎么不去死,你就该去死”

鞭子舞的虎虎生风,童简鸾身边的人方才已经给他的手绑上了,这一会正整暇以待的站在旁边,看这位名义上的侯门嫡子,如今是怎样的落魄,竟是连他们这些奴才都比不过。

要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有幸灾乐祸喜欢找别人麻烦的主子,就有喜欢递刀子出主意踩低捧高的奴才,蓝元宁平日里做事不用脑子,怎么想出这样恶毒的点子她有一股力气,最是喜欢抽身边的人,性格暴力之极。

童简鸾在暴风骤雨的鞭子中如沉默的山,在旁人关注他受辱,而看不到他已经在不动声色的解开绑着自己的绳子。仆人系的结简单的很,只要扭几下就开了。

童简鸾把解开的绳子握在手上,听鞭子在空中挥舞带起的风声,判断蓝元宁鞭子将落未落,一个翻身跃起,将手中的绳子一抖,然后和她的鞭子缠到了一起,扭成了一段麻花。

蓝元宁没有料到会出变故,所以她没有放开鞭子。

童简鸾将绳子一抖,猛的一拉,将蓝元宁扯了过来,大约力道使得正好,蓝元宁还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接摔在地上。

倘使她鞭子拿的没有那么紧,或许不会这样,只是她打人的念头太强太盛,心思歹毒,只能说自作自受。

于是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之前打人正面抽,这时候便摔个脸朝下,磕到了下巴,因为摔之前打人还在骂,所以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童简鸾脸上没有怒色,只是面无表情,然而他现在这副模样却直接骇到了韩夫人,她此刻尖叫出来,花容失色:“混账,你做什么”

童简鸾提着蓝元宁的衣领把她扯起来,然后拖着走到旁边的椅子上捆好,顺势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寒意,但脸上却扯出一丝笑:“我在做什么当然是收拾她了。”

蓝元宁刚才跌傻了,本欲张口骂他,但因着自己的舌头被自己给咬了一口,这时候说话不仅含糊不清,并且有点流血。

童简鸾把她的鞭子给没收了,栓自己裤腰带上。

他的身后,一群人蹑手蹑脚,想要不动声色的过来扑倒他。

童简鸾忽的转身,就像自己的背后有眼睛一样,手里虽然什么都不拿,但那种流氓气度愣是逼的一群人停下来。

“别再动了哦,再动她的脸就花了。”童简鸾认认真真的威胁。

“你敢”蓝元宁哭的玫瑰花带雨,“你敢对我动手,父亲回来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哦”童简鸾不可置否,“我管不着这个,他来就叫他来呗,倒是现在有个问题亟待解决。”他将蓝元宁的椅子一踹,直接漂移到了放着牌位的地方,直接卸了一支烛台,把尖端倒过来对准蓝元宁的脖子,在她下巴和脖子间晃来晃去,然后又突然对准那群又想扑过来的人:“都说了别动了你妈没教过你吗”

众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童简鸾扭过来,把蓝元宁的下巴一抬,来回看了看她的长相,嘴上抹油了一般道:“大小姐,哦不,是二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死么”

蓝元宁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只是她如今被迫成为人质,依旧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仍然嚣张道:“还能为什么,因为你贱呗,和你的尼姑亲娘一样贱”

童简鸾仿佛听不到她的辱骂,而是笑意吟吟道:“不,是因为天下有你这么个祸害,我不为民除害,简直就放心不下,我放心不下,自然死不了。”

他看向韩彤,“把叶琪带过来,带到我面前,顺便把管家的儿子也给我带过来。”

韩彤坚持昂起下巴,色厉内荏道:“你先把宁儿放开”

童简鸾把烛台在蓝元宁下巴上比划了比划,淡然道:“韩夫人,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权利。”他说着在蓝元宁的耳垂边刺了一刺,耳垂最是松软,这么一刺便流出血来,童简鸾评价道:“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扎个耳孔,要不要”

韩彤脸色煞白,“你别动宁儿”然后她转身大声道,“来人,把叶琪带过来,把蓝日卓和他儿子都带过来”

童简鸾背上火烧火燎,又痛又难受,还有血在往下流的感觉,心中叹了一口气,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药,手臂往下垂了垂,被胸前的东西给硌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容玖今天中午塞在他怀里的东西,单手从怀里掏出一瓶,发现居然是止痛的药丸,又换了另一瓶,发现竟然是金疮药

童简鸾的手差点软下来,又差点把蓝元宁的脖子给割下来,当然也没有割下来,只是割破点皮,蓝元宁便哭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一样。

这鞭子不落到她自己身上,她总是不会觉得疼的。

童简鸾撩开裙子,一脚踩在椅子的副手上,蓝元宁稍稍一动,他的脚就会跟着动,作势要踩她,口上恐吓着:“你动你还敢动这弹琴的手你不想要啦哦哦,我知道了,你弹琴跟弹棉花一样难听,要这手估计只剩下打人这用处,还不如不要,我干脆把你的手指骨踩断,这样你就不会去祸害别人了,你说好不好”说着便作势要去踩她。

“不要不”蓝元宁喊得声嘶力竭,生怕自己的手被童简鸾踩断,她现在终于有些明白这个平日里被她视为贱人、叫她在地上踩的嫡子,原来真实面孔竟然如此可怖。

、 第14章 机关算尽

童简鸾闻言笑笑,倒没有真去踩她,而是扯了扯自己身后的衣服,弓起弦月般的背,艰难地把金疮药直接往背上倒。

童简鸾对容玖没有过多疑心,他若是想杀了自己,大可以直接直接扭断自己的脖子,没有必要在送的药里下毒,他只是在想,为什么容玖要送自己回来,他之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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