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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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拍的,衣着时尚的女人走过街头,腰肢盈盈一握。我想起我的表哥来,不知道纽约下沉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是大猪。他和我并肩坐下,我递了烟给他,他也不客气。“阵亡名单出来了,17个人,刚才二猪电话里说的。”

“嗯。”

“没见过阵亡名单吧?”

“没那个机会。”

“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告诉过你那么多次了,1983年7月17号生人,怎么就是记不住?”

“记住又怎么样?”大猪耸耸肩,”我又不是林澜,你还指望我送生日礼物给你啊?”

这句话说中了我心里那只小野兽。其实它原本静静地躲在它的地洞里,可是它被人挠了,很难过很愤怒地钻了出来,凶猛地呲着牙齿。我猛地扭头去看大猪,脸sè不善。“好了好了,知道一说这个你丫就伤心,很伤心,非常伤心。”大猪站起来拍了拍制服,”我过去看看,二猪还在值班,他今晚已经透支了,别又开小差。”

我不理他。“你看不看《天方夜谭》啊?”大猪又坐下。“没看过。”

“里面有个故事,说有个人流落到一个海岛上面,发现一座宫殿,宫殿的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但是过了些日zǐ gōng殿的主人要外出,就对他说这里你随便,不过就是有一个门是不能打开的,你千万记住我的话。这个家伙在宫殿里面玩了三个月,该吃的该喝的该玩的都试过了,腻味了,终于忍不住说我看看门里面有什么。他就把门打开了,结果里面是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有最美的女人,最漂亮的宫殿,最好的食物,总之什么都是最好的,人家还把他当皇上供着。这个家伙想原来那个宫殿的主人是怕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不愿让我开这个门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那里享受了。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只巨大的鹰飞来,把他叼走了,等他醒来,发现他又回到了原先那个宫殿,宫殿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他非常想回去,但是宫殿的主人说你回不去了,那个门只能开一次,让你看见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又得被抓回来。我叫你不要开那个门,是为你好,怕你后悔。”

我瞪着大猪。

大猪耸耸肩:“后来这个人无论怎么也不能回到那个世界去了,他非常怀念那些最好的东西,可是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所以这厮后来都很忧郁,一直都不笑。这个故事叫《终生不笑者的故事》。你感觉怎么样?”

“听着蛮小资的,跟《读者》上的故事有一拼。”

“其实我就是想说,你不该遇见林澜。你要是不遇见林澜,多完美啊!脑子活络,又天真。”大猪再次站起来,拍了拍pì股上的灰,走了。

大猪是个读书很多的人,每年整理一个读书列表贴在他的blog里面,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个blog。

我在那里坐着,直到烟烧得烫了我的手。

我掏出手机给林澜发了个短信说:“我困了,晚安。”

几分钟以后林澜回复说:“晚安。”

第八章

足长两米半的真皮大沙发,我坐在上面玩一个魔方。

这张沙发真是太大了,我这样子倒像是一只蜷缩的小猫。

这是一楼小小的阳光厅,离我不远是一架九英尺的斯坦威钢琴。

好天气,丝绒帘子拉开一半,阳光洒洒地照在我头顶。

从窗户往外看去都是jīng致的红顶小别墅。

这个别墅区在杨高南路上,距离上海通用不远,房价不算太贵,普通的一栋买起来也就两三百万的样子。

这里是老大买下的,沈姐住在这里。

“江洋,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吧。”沈姐从二楼楼梯扶手边探出头来。

“好啊。”我没有犹豫,沈姐做饭不错,我吃过几次。

“差不多现成,我煲了一点米饭就好了。

你要吃什么东西自己找,架子上有书看,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下面。”沈姐这么说着踢踢踏踏下楼,进了厨房,转身把拉门合上。

“冷不冷?”她又探出头来,”要不我把地暖打开?”我摇摇头,继续玩我的魔方。

菜倒是真的简单,不过是烩炒的青椒和茭白,还有满满一砂锅ru白的骨头汤。

香味飘在鼻尖上,我感觉像是饿了几十年。

如今配给给居民的都是方便食品,部队还有新鲜rou类和蔬菜的份额,不过也很有限。

老大的军衔是少将,高级将领,和我们不同,有额外的副食补贴。

今天我送过来的就是老大的配额,反正他基本都是跟我们一起在中信泰富吃食堂,这些rou菜也没地方下锅。

骨头汤里面加了不少的胡椒,喝得暖洋洋的,我几口就喝完了,沈姐拿过我的碗帮我盛汤,顺带指了指桌子上的餐巾纸,叫我拿了擦嘴。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的年纪被严重低估了,但我还是老老实实抽了一张餐巾,认认真真擦嘴。

“沈姐,你多大了?”我想着我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女人我跟她并没有差一辈。

“二十八,属马的,你呢?”

“二十四,属猪。”我拿勺子拨弄着一块rou骨头,亮出牙齿狠狠咬下。

“吃慢点,我不太喝汤,这一锅都归你。”

“这么大一锅?”

“以为他跟你一起过来的……”沈姐的声音低落下去,像是漫不经心。

我舔了舔嘴chún,抬头盯着对面的女人看,她正眺望着窗外,拢了拢垂下的一缕头发,手指纤长匀净。

每个人看见沈姐第一眼都是看她的手,仿佛就是为了钢琴而生的。

战争开始前,沈姐在一间很有名的高中教音乐课,偶尔穿着黑sè的天鹅绒长裙客串一下上海音乐厅的演出。

据说那时候后台总能收到大把的玫瑰花束,堆在沈姐的台子上,蔚为壮观。

交响乐团专业的女孩们咬着耳朵说这个女人真是狐媚,沈姐也就这么听着,狐媚地来弹几首曲子,平时在高中里面用她纤长的手指按着琴键,教那些天生听力衰弱的孩子分辨音高。

后来有一个肩上扛少将军衔的男人总是往音乐厅跑,虽然这人看外形顶多是个听二人转的主儿。

再后来沈姐辞职了,连带着也不再去音乐厅。

“沈姐,为什么跟老大混?”问完我就后悔了,坐在我对面的女人忽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瞳子里有一种惊讶,像是安静的鹿被树林外的声音惊动了。

她看着我,目光并不锐利,而后她笑笑,低头下去摘下卡子,重新把落下的头发束了进去。

这个发型让她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成熟女人,连带着显得她的脖子白净,天鹅般修长。

“其实是搞错了,”女人摇头,”开始可没想过这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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