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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铜片都隐在水下,很难被人发现,若不然,他怕是要被人当成妖孽对待。

此后几天,一直风平浪静,万里无云。

云雾海峡外。

“李船长,这是我那老婆子去道观里求的护身符,能给人带来福气,据说很灵验,你不妨戴上试试。”钟老爷子一脸笑容,说得煞有其事。

李琛欣然接过,护身符吗,只要是诚心求的,甭管灵不灵验,那都是一份心意,当然,他清楚知道这不是为他所求,可这又如何?有这份心就够了,不枉他辛苦护送一场。

“就此别过,希望还有再见的时候。”李琛朝钟老爷子一行人拱了拱手,回到自己船上,收回踏板,扬帆起航。

楼船上众人,一直看着急速远去的护卫船,直到它完全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钟庆然将船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始说注意事项。

“将所有物品固定住,人也一样,必须在船舱外走动的船工,也做好防护措施,身上最少绑两条绳子,系在不同地方,没有职司的人都待在各自舱房内,不要随意走动。每个人都去如厕一下,别到时候让自己难堪……”

钟庆然交代完后,船上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四叔,你照顾好四婶,上次风暴就让四婶难受了好几天,这次未必比那次好,你多看着点。”钟庆然将钟正智拉到一边,仔细叮嘱,并把可能用到的药丸塞进他手中。亏得船上就刘氏一个孕妇,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钟正智郑重应下,记住几种药的功效后,便急匆匆返回舱房。刘氏大着肚子,动作不便,孩子又小,他一个人有得忙活,得抓紧时间。

当一切准备妥当,钟庆然跟简明宇交代了一声后,便赶往船长室。简明宇则带着简明晨和钟老爷子夫妇待一块。

“钟少爷,可以出发了。”周茗一脸慎重。

“让船往前再走三里,从那进入云雾海峡。”钟庆然同样没了笑意,云雾海峡威名摆在那里,他最多也就找出一条较为安全的航道,能不能避开所有危险,那也只有亲自试过方才能知道。

云雾海峡暗礁密布,钟庆然可不想船只被撞沉,所以他提前为楼船水下部分裹了一层铜板,要这样还出事,他也没话可说。

“钟少爷,到了。”

“周船长,把风帆都收了吧,有它在,船向不好控制。”钟庆然望了眼窗外,提议道。

周茗也是这个想法,两人算是不谋而合。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不过片刻,所有事情都已办妥当,就等一声令下,楼船就能冲向不知葬送了多少船只的云雾海峡。

钟庆然拿出一张纸递给周茗:“就按上面说的做,有问题再找我。”

周茗一字不漏地查看好几遍,越到后面,越是惊诧,这可是新航道,若真成了,那以后就能从这条航道进出,瀚海州将不再被孤立。

钟庆然像是知道周茗的想法般,随口说了几句,便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一是,云雾海峡常年雾气弥漫,没雾的日子少之又少。海上航行,最怕迷失方向,大雾漫天之下,就算知道航道,早晚也得偏离,有航道和没航道,区别并不大,说不定还会因执着于航道,使船只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二是,少数没雾气或雾气稀薄的日子,暗流和漩涡便会频繁出没,那还不如趁着大雾天进去,说不定就能误打误撞走出云雾海峡。

钟庆然给的这条航道短期内应该是没问题的,他们唯一要注意的是,如何让船只照着这条航道走,有些航道安全范围比较大,那还好说,偏离出去一点,也不会出事,要是航道范围过于狭窄,那稍微偏离一点,都可能对船只造成巨大损伤。

这就是钟庆然坐在这里的原因。

“周船长,航行方向专用语,我很多都不会,我就按照我的方式说给你听,你再传达下去。来,我们先来熟悉一下。”钟庆然拿过一个被他画了三百六十度刻度的航海罗盘,说道。

当然,这个罗盘徒有其表,并无任何用处,因为指针被他动了手脚,不是磁指针,而是木指针,连南北方向都无法指示,但这却是钟庆然需要的。

歇了口气,钟庆然继续说道,“正北方代表船只方向,指针头部所指方向,就是船要走的方向,能明白吗?”

能不能安全穿过云雾海峡,就看周茗是否能及时正确地传达钟庆然的指示,不然,钟庆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周茗传递越及时准确,船工执行越到位,钟庆然就能少动用几次福运珠的能力,他身上的福运量越多,船上所有人的生命也就越有保障。钟庆然也只能祈盼,周茗和船工的能力高一些,别让他的福运白白损耗在这上头。

钟庆然说的其实很简单,也就是船只左右转向几度的问题,周茗作为熟手,若连这点都说不清楚,他这个船长估计早就被人撸下去了。

钟庆然听周茗说了几次,大致都能听懂,毕竟他之前就曾尝试过由他自己来报方向,可惜,上辈子的记忆根深蒂固,不是几天时间就能转变过来。这就好比说外语,你懂怎么说,却要在脑海中过一遍才能出口,这麻烦就大了,远不如通过周茗中转之后来得快。

这次是真的一切就绪,周茗下令起航。

云雾海峡边缘处,雾气并不浓厚,却也比一般雾天浓上几分。船只一进去,众人的视野就被急剧压缩,就连视野最佳的瞭望员,都只能看清前方三十几丈范围内的物事,再远,只剩下个模糊的影子。这还是在外围,估计再稍微深入一点,瞭望员就可以撤离岗位,雾太大,压根就没他什么事,他还待在岗哨上干吗?

云雾海峡外围危险性并不那么大,何况他们还有着钟庆然提供的最佳路线,最初的一段海路,楼船照着钟庆然给的航道行驶,连一块暗礁都没触上。

钟庆然一直在玩桌上的航海罗盘,不时拨动一下指针,绝大多数时候是真玩,偶有那么一两次,是在动用福运珠的能力校正航向。不能就因为外围安全,他也相信船工们高超的技艺,就松了心神,凡事就怕有个万一。

“周船长,朝这个方向改向。”钟庆然很想说右转五度,可他说了,别人也听不懂,只能直接把指针拨到五度刻线上。

周茗看了一眼,就迅速下达指令。

这么小角度的转向,船上的人压根就感觉不到。对他们来说,船只只要能平稳前行就好,至于如何走,他们不关心,也没能力去操这份心。

起初,钟庆然还只是隔上一段时间调整一下航向,按这个频率,就算不通过周茗传达,他亲自操刀上也都一点没问题。

可惜,这样悠哉的时间没能持续多久,船只进入云雾海峡不过半个时辰,就碰上了一个暗礁群。在钟庆然提示下,船只速度骤降,慢悠悠穿行在暗礁群中。这情况,要是被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估计会大呼神奇,以为他们脚下长了眼睛,能提前避开暗礁。

可即便这样,楼船最终还是挨了一下,亏得船速已经如蜗牛爬,撞一下也不会有事。周茗不放心,想派人去查看,被钟庆然阻止。水线以下的船体都包了一层铜板,他怎么敢让人发现?若雾再浓一些,到了连船身附近都没法看清的地步,他就会将水线以上部分都裹上铜板。防了暗礁,可别栽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

知道航向后,这次的暗礁群并没多大危险,放慢船速就很容易解决。要是所有礁石群都能这么简单穿过就好了,钟庆然心里如此想到,可接下来的事情很快就打破了他的美好想法。

离开第一个暗礁群不过一刻钟,他们又碰上一个礁石群,这次是明礁暗礁都有,更让人头疼的是,海水流速很大,且因为礁石密布的关系,流向乱不说,流速也各有不同。这就很考验船工们的技艺,看水流的经验倒是用不上,钟庆然给出的转向方案,就是根据船只当前速度而来,这为他们省去了很多事。

“砰!”一声轰响,船上众人被吓得不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无处着力,可没人敢轻举妄动。进云雾海峡前,他们就被告知,没有明确的指令下达,谁都不许出舱,不管听到多大的响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人们更容易七想八想,迟迟不见指示,他们也只能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船只没事?

周茗早就学乖了,他看了一眼钟庆然,结果倒好,钟庆然坐得八风不动,这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继续,除了船桨被撞断要换之外,其他任何事情你都不要在意。”钟庆然头都不抬,将所有心神都放在固定在桌上的航海罗盘上,快了,过了这一段,就算走出这个礁石群,可以停下来让人休整一下。长时间绷着心神,执行命令出错的几率会大幅度提升,这不利于后面的航行。

周茗只能咬牙,继续向下属们传递,来自钟庆然的各种指示。他心中有所揣测,莫不是钟家从哪里得了,云雾海峡的岛礁分布详细海图?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不然说不通。至于其余想不通的地方,周茗只能归结于钟庆然直觉很强大,这样的事,他听过不少,有人就曾因此躲过了天灾。钟庆然这般行为,也只是直觉比那些人更强罢了。周茗如此说服自己,不然,他的脑袋就要停摆了。

当楼船冲出礁石群,周茗下令停船后,在岗的船工们都欢呼出声。随后,收到令示的钟家一行人也开始活动手脚。遗憾的是,现在雾气太过浓厚,没谁能看到云雾海峡的奇异海景。

众人舒展开身体,用了一点干食后,楼船继续向瀚海州进发。这次划桨的船工已全都换过,他们任务最重,每人体力不同,能持续划桨的时间也各不相同,一有人体力不支,就会被等候在旁的船工给替下。

这也就是云雾海峡太过特殊,钟庆然他们才不得不动用船桨的力量,不然,就可以帆借风势,那样基本不需要太多人力。靠划桨在海上长途航行,在顺流的情况下还行,逆流就太过遭罪。

此后的行程大同小异,船上众人提心吊胆了几天后,楼船终于离开让人心惊胆颤的云雾海峡,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钟老爷子一行人可以放心睡大觉,船工们可不行,他们得查看楼船的损伤状况。

看到船右侧底舱舱壁被撞凸了一大块,船工们直呼海神保佑,只要力道再大点,舱壁就很可能被撞破,那样的后果,谁都不敢往深了想。

一番检查下来,钟庆然不由庆幸,他用福运转化的铜板够厚实,不然,要是铜板过薄,由于撞击力道太大,把里面的船体撞了一个破洞,那突然多出来的一层铜板岂不是要露陷?毕竟,在没确定船体损伤前,他可不敢把铜板给撤了,万一铜板一撤,船体散架,那事情就大发了。

看来,以后得另想个办法,这样太过冒险。人不能总是心存侥幸心理,一次两次或许可行,次数一多,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玄机,这要他如何解释?

将船只修补好后,钟庆然一行人没有立即出发,他们好好休整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楼船才朝瀚海另一头驶去。方向是钟庆然提供的,楼船不是小船,没有合适的地方,压根就没法靠岸,只凭着一艘小船要搬到什么时候?再说,船上还有些大型物件,小船连载都载不了。要真这样,大家岂不是都得抓瞎?

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瀚海不小,本身就存在天然港口,还不止一个,钟庆然动用福运珠的能力,挑了一个最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

“靠岸了,终于靠岸了!”船上所有人,不论大人小孩,都兴奋地无以言表,一个个大喊出声,发泄着长期海上航行累积的烦躁,以及离开故土的不安情绪。

天然港口不是码头,大家都不敢太过用劲,一个个都放轻脚步。

将老人小孩送上岸后,青壮开始往岸上搬物资。

最先上岸的是牛马等代步牲口,没办法,钟庆然要带着人去他选定的地方,先建几间茅草屋,没它们,纯靠人力,那不是自找苦吃吗?至于茅草木头等原料,就近取材便是。

瀚海很大,不过只有西北和西南这一侧是大片平原,即钟庆然一行人的目的地瀚海州,其他地方都被崇山峻岭所围,即便还有零星土地存在,也毫无意义。选在那些地方,安全是安全了,却会限制他们的发展,光这一条,就足以让钟庆然将这个方案给弃了。

等车架全部拼装好后,钟庆然便带着木匠、石匠和泥瓦匠,以及多半老人小孩,朝他选定的地方出发。

瀚海州是平原地形,因人口稀少,大片大片土地都长满了杂草,还是去年遗留的枯草。如今已是四月下旬,河湾村这个时候早就进入春耕期,这里却刚入春,连冒芽的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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