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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层楼!”黄教谕看得入神,赞叹的话语不加思索便脱口而出。

钟庆然一点都不谦虚地全盘收下。绘画可是他的本行,要是连这一样都泯然众矣,那也太对不起他这么多年的努力。

“这份礼我就收下了。”黄教谕爱不释手地一一抚过画像各处,恋恋不舍地将其收好。这幅画他可得保管好,等他百年后,子孙祭拜还能靠着它想起他的音容笑貌,他也无憾了。

从这份礼上,黄教谕能看出,钟庆然是真打算与他相交,既然事已至此,那他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便舍弃那丁点不渝,和钟庆然就画之一道畅聊起来。

两人聊得正欢,简明宇便被黄家下人引着,来到外书房门外。

听到下人的高声通报,黄教谕起身相迎。

说实话,对此,简明宇颇为不习惯。他就一个小小农家子弟,要不是跟着钟庆然长了些见识,恐怕这样的场面,他都可能无法完整应对下来。

尽管心中不那么平静,面上,简明宇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就像之前和宁老夫人她们交谈那样,一直秉持着多听少说的原则。这样,出错的机会便会大大减小。他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还代表了钟家,他出丑,会带累钟家的名声,被人在背后当成谈资,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这也是钟庆然没有考虑周全,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官员家眷有交集,准备便有些不足。等回家后,他得找个人来教一些这方面的规矩,免得真闹出什么笑话。

简明宇静静地听着,钟庆然又和黄教谕聊了一通,两人便告辞离去。黄教谕挽留不成,只好亲自将两人送到大门外。

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黄教谕才转身回到上房。

“子轻,你来了,快过来陪娘坐会。”宁老夫人笑得眉眼舒展。

黄教谕撩起下摆,挨着宁老夫人坐:“娘,对那位简夫人,您怎么看?”

“他呀,挺不错,农家出身,却一点都不小家子气,说话也利索,不会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虽然话有些少,却也不会冷场,是个人物,就是规矩上有所欠缺,年纪也小了点。”宁老夫人显然对简明宇很是看好。

“夫人,你觉得如何?”黄教谕又将目光朝向对面。

“简夫人身上衣衫料子不错,钟家家底看来不薄。”黄教谕夫人兰氏补充道。

黄教谕听闻,没有对此多加评判,反而岔开话题,陪着宁老夫人闲话家常。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上,道路上结冰情况比较严重的地段,能看到有人拿着铲子扫把清理。马车走得不快,但仍避免不了车轮打滑,车速就更慢了。

钟庆然透过车窗,看着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心思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简明宇没有打扰他,手中捧着暖手炉闭目养神。刚才和宁老夫人她们打交道,可是费了他不少心神。这还只是小官家,他应对起来就如此耗神,那对上真正的达官贵人,他岂不是要被人轻瞧了去?不光是他,家里其余人也和他仿佛,看来,得让庆然去请个人来教他们这些繁琐的规矩。

回到庆和坊,钟庆然便把这事跟钟老爷子说了一遍。

“这是好事,好事啊!”钟老爷子情绪很激动,站起身来不停踱着方步。

钟庆然封爵那纯属意外,不可复制,培养家中子弟成才,才是能让一个家族长盛不衰的根本。而进入仕途的第一道关卡,便是府试,成为童生,才算是跨进了门槛。以后就算再无寸进,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童生或许在城里不算什么,但也能受到普通百姓的尊敬,在乡下,地位就更高了,开个私塾,都能舒舒服服过日子,比起下田干活,可要好过太多。

河湾村是个大村,只人口而言,堪比镇。这么多人,还有钟氏一族兴办的族学加成,却一年也未必能出一个童生,可见童生的含金量有多高。

“爷爷,以后会更好的。”有这么大的势可借,还有福运珠傍身,钟庆然要还是不能干出一番事业,他真可以洗洗回家睡觉了。真若这样,那钟庆然可就将穿越人士的脸都丢尽了,他还没这么废。

隔天,几日不见的太阳总算露了头,想来,用不了多久,道路便能畅行无阻。

钟庆然想得没错,不过才一天工夫,路面便被清理出来,简明晨总算露出笑脸。这几天最急的就属他,他被困在城中,起码得落下两天课,要赶上进度,估计这几天都得挑灯夜战,不然,只会越落越多,直至被人抛在身后。

一到家,简明晨就背着书急匆匆赶往族学,简明宇跟在后面,并没有就此说什么。这事,是他们思虑不周,尽快去和先生销假才是正礼,由简明宇陪着,也算是对先生的看重。

“怎样?”钟庆然盘坐在炕上,对着刚从族学回来的简明宇问道。

“我们也是到得巧,正好赶在课间。先生态度挺好,并没为难明晨。”简明宇换上常服,和钟庆然面对面坐着。

“这很正常,要是换做一年多前,先生们态度可不会这么和善。”钟庆然心里如明镜似的,这就是身份地位以及钱财带来的好处,只要自身强大,谁还敢跑上来捋虎须?

“明晨这是托了咱家的福。”简明宇同样不糊涂,对于借助夫家的力量,他一点都不觉得颜面无光,还非常感激。要不是钟庆然,他和明晨估计还在省吃俭用,明晨也不可能有进学的机会,或许以后简家也会起来,只是到了那时,恐怕明晨年纪也大了,心思驳杂之下,哪还有心于学业上?

“明宇,你想不想入族学?”钟庆然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简明宇眼里闪过诧异,嘴都微微张开。

“嗯。”钟庆然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还补了一句,“你年纪也不算大,我大哥还不是这个年纪又重新入了族学。”

“可大哥有底子,我可没有。”简明宇没有立即作答,斟酌许久,才说道,“我从现在开始学,就算我天分高,也要过个几年才能考中秀才,中举又至少得三年后,这样也只能做个微末小官,想要有我现在的品级,不知得要奋斗到什么时候,说不定一辈子都达不到。”

简明宇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是要办学堂吗?只要我们办成功,名声自然就出去了,说不定比当官产生的影响还要大上许多。”

钟庆然挑眉:“你对学堂这么有信心?族学办了那么多年,都收效甚微,就我们几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半大少年,能成气候?”

简明宇“嗯”了一声,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他只是凭直觉认为这么做成功的希望很大。

钟庆然笑得开怀:“好,有这份心气,何愁学堂办不好!”

得到简明宇大力肯定后,钟庆然把以前的想法做了调整,他决定尽他所能,将学堂办成钟家的一面招牌,有朝一日,只要旁人一说起这个学堂,就会想起他们钟家。

“爷爷,家里还有多少钱?”钟庆然敲开上房门,对着钟老爷子问道。

“等一下,我看看。”钟老爷子翻出账本,查看上面的余额,“账上一共还有一百八十两。”

“只这么点,有点少啊。”

“庆然,不少了,建这座宅子和你成亲花了多半,你去上京那会,庆和坊又刚进了一批货,也花去不少钱。要不是庆和坊概不赊账,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估计账上就得赤字了。”钟老爷子放松地靠在炕头,和钟庆然仔细解释,随后想到什么,狐疑地望着他,“庆然,你要用钱?”

“不是,钱我手里多着。”钟庆然摇头否认,敛下眼眸,斟酌再三后,说道,“爷爷,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开春,我想着,趁那之前,让爹和四叔有足够的银子买田地,山林也行。过了农时,大批买田就得等到明年,这太耽误时间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拿出一部分钱,先把爹和四叔那八百两给补上。二叔他们日子都过得宽裕,爹和四叔自是不能落下太多。”

“这会不会暴露你另外的收入?”钟老爷子迟疑不定,只要再过几个月,这笔钱就能凑够,不过是少一笔收成而已,只要他将他们这一年的损失给补上,想来,两家会很乐意。

“那爷爷的意思是?”钟庆然不是独断专行之人,他想事情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说不定哪里就有疏漏,所以他习惯下决定前先同家人商量一番。

钟老爷子将他的想法一说,钟庆然心中一盘算,觉得这么安排也合适,便没再坚持自己的意思,只是提出:“爷爷,我想买点田,家里田产太少。这样的话,爹和四叔那边也不好不给,爷爷,你看,给他们多少合适?”

钟老爷子阖目沉思,片刻后说道:“先一家给一百两,剩下的等账上钱足够时再说。”

钟庆然自然没意见。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仲春二月。

“庆然,快出来,你看谁来了?”钟庆竹的大嗓门直接从大门外传到后院,钟庆然想装没听到都不成。

“是谁?”钟庆然思索片刻,心里便有了猜测,拎起袍子下摆,加快脚步朝前院走去。

“庆书,真的是你?”钟庆然满脸惊喜,绕着钟庆书好一通打量,“瘦了,不过很精神,还是回来好,你那家可真是个牢笼。”

“庆然,多谢!”钟庆书有些哽咽,没尝过那困在一方小天地中的感觉,绝想不到这日子有多难熬,若不是他心智坚定,崩溃都有可能。

“这么客气作甚,我们是好兄弟,我现在有能力,不帮你一把,那帮谁去?”钟庆然在钟庆书胸口轻捶了一拳,他那满不在乎,仿佛随手在路边采了一朵野花的神情,倒是让钟庆书激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喂,你们不冷吗?”钟庆竹抗议,三人中,就他耐寒能力最强,可他都感觉到从脚底升起的冷意,他就不信另两人毫无所觉。

钟庆然斜了他一眼,这才说道:“走,去书房聊。”

三两下,几人就蹿到书房门口,钟庆然把门打开:“你们先进去,我去点个火盆。”

刚一转身,钟庆然便瞧见简明宇的身影。此刻,简明宇正拿着一小筐木炭以及一小戳烧红的炭火,缓步朝他走来。

“明宇,庆书回来了。”钟庆然接过筐子,折返回书房。

“嗯,我知道,这是好事,你们先聊,我去去就来。”简明宇将火盆弄好后,便先告退。

钟庆书出声阻止:“等等,明宇,你和庆然的大喜日子我没能赶上,请收下我晚到的祝福……”

简明宇停住脚步,很认真地听着钟庆书说了一长串话,道了谢后,这才笑吟吟地转身离去。

“呦,祝福我听多了,像你这么说一大堆的,倒还是第一次碰到。”钟庆然眯起眼睛,眼梢向上微挑,笑意直达眼底。

钟庆书欣然接下这另类的夸赞,他也不说什么,轻勾着嘴角,直盯着钟庆然。

钟庆然收起脸上有些轻佻的笑容,正色说道:“你有何打算?我这边要办一个学堂,想请你过来任教,你有兴趣吗?”

第79章

“我?”钟庆书眉头微拧,“你这个主意不大靠谱,办学堂可没那么容易,你请的先生不会都像我这样吧?”

“哈哈,你猜对了。”钟庆然一点都不以这个为耻,“放心,我没想过糊弄学生,我们会什么就教什么,不会的也不会不自量力瞎教。”

“我们什么能力你都清楚,你让我们教什么?”钟庆书很有自知之明,在上京的一年多,他是潜心学习,看了不少书,可要和那些一心扑在学问中的先生相比,估计是拍马都赶不及,不是他妄自菲薄,事实确实如此。

纵观历史,天赋再高,也没见哪个人轻轻松松就能成为一方名儒,何况,他们几个,一个个就没一人将心思放在做学问上,就他们这个水平,估计教个一年,肚里就没墨水了。

“你的担忧我早有考虑,这点你就放心好了。你想想,我们办的学堂,收的都是连束脩都交不起的贫家子弟,能学到任何他们平日里学不到的知识,他们都赚了。我们什么都教,别的暂且不提,教学生认字,我们三个都能胜任,明宇再学一段时间,也差不多够格。至于其他的科目,我可以教他们术数、绘画、药草辨识等,明宇能教他们射术骑术,你可以讲解朝廷律例,庆竹吗,这个我得好好想想。”钟庆然故作沉思状。

这下,钟庆竹不干了,转头看向在场第三人,准备向他求助,结果差点把他气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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