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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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是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头是珍珠白百褶裙。另外一件是浅蓝色银纹绣白蝶度花的缎裙。

两件一看便是做工精细,在这安平村,还真没人能穿上这个。更何况,穿着这个还怎么做事儿啊?一水的淡色,出去田里两趟就给糟践了。

“我……我……昨儿……把你衣服弄坏了。”长安隐约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方才从安平镇回来,他挑了好久才买下来的。 他觉得,没人比杜秋娘更能合适这两件衣衫了。

“给。”长安又将衣服往前推了推,一副讨好的模样。

“你买的?”杜秋娘不可思议地望着范长安,隐约觉得自个儿肉疼。这两件衣服可值得不少钱,范长安就这么买回来了。

“嗯……这衣服你穿好看。”范长安低声道。杜秋娘瞧着他样子,一时间斥责也不好,心疼也不行,范长安将手覆上她的手,道:“秋娘你别生气。昨儿我弄疼你了,往后不会了……”

那双眼睛极其可怜无辜,可他话一出,两人脸都臊红了。杜秋娘手指着那两件衣裳,手一个劲儿地抖,“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嗯……”范长安仔细想了想,又从身上掏出个钱袋子,从里到外翻了一遍,抖了抖,空了。

“似乎,一件四百文……”

“四百文,两件就是八百文!?”杜秋娘肉一紧,这个败家玩意儿啊!八百文都够杜老汉一家五□上大半个月的好日子了!

再想起昨日的排场,还有范长安那空空如也的钱袋子,杜秋娘岂止是肉疼,连着那春-宫的帐索性一块儿算了,举了手便狠狠地掐范长安。

范长安直被逼得出了房门,便见杜秋娘啪一下关上门。这会是真不让她进去了。

范老太太就站门口,范长安嘿嘿了两声,摸着脑袋去后院劈柴。一边劈一边瘪着嘴想,这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物件,杜秋娘更是麻烦中的麻烦。楼南不是说了么,女人但凡生气,买些东西与她,定能让她喜笑颜开,可杜秋娘反倒发了大火——杜秋娘果然是不同的。

他范长安成亲第二天,便被杜秋娘赶出了房门。他望了一眼天,有些忧伤——他的御妻之路看着委实坎坷了些。

那钱袋子还在桌上放着,杜秋娘越看越觉得心疼。拾起那衣服又想骂:这衣服好看有用么?还不如换两件麻布衣裳。

其实她不光心疼钱,她看到范长安身上打了补丁的衣服,便觉得有罪恶感,范长安把什么好的都留给了她,那他怎么办?他还得参加科举呢。

等吃过了晚饭,范长安往屋里望了望,那两件衣裳已经被杜秋娘收好了。他踱了步子进去,杜秋娘冷着脸说了一句:“往后不许乱花钱。”

“哦。”长安老老实实地应道,心里欢喜秋娘又同他说话咯。他忙去烧了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回去时,秋娘早早便收拾了躺倒了床上,背对着外头装睡。、

“秋娘,我洗干净咯。”长安还特意交代了一声,见秋娘没动,心里一咯噔:秋娘这就睡了?那他怎么办?

长安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下,颇为郁卒:昨夜风-流,可是他却只记得后半程了,那感觉这样强烈,教人想起来心里头便痒痒地,挠心挠肺地难过。他望着日头一天了呢,只盼着天赶紧黑下来,可天黑了,老婆睡了,他还站着呢!

“秋娘……”他低声唤了下,秋娘一动不动。他瘪了瘪嘴,委屈地摸上床,正要躺下,便觉枕头底下一凉,他趁着光摸出那东西来一看,脸霎时便黑了:这书怎么跑这来了,他不是藏在那箱子底下了么!

秋娘侧着身,早早便闻见长安身上的皂角香,脸上一热,也不动弹,只等着长安掀床。果然,片刻后只觉得身后一动,刚刚要躺下的长安又腾地起了身,她微微侧了头用眼角的余光看长安。

长安在房间里早就开始挠头,先是在早上放书的箱子里翻了翻,脸上一阵错愕,似是有些不明白自个儿的书怎么跑床上去了,一会又开始轻手轻脚地寻柜子藏东西。藏了半晌,寻到了桌子底下。

范长安左思右想,只觉得那桌脚是最安全的地儿,正猫着腰要将书压桌脚呢,眼前一黑,他心里一惊,一抬头,就见杜秋娘披散着头发,沉着脸,阴沉沉地唤了一句:“范、长、安。”

手边的书就这么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摊开,两人视线双双胶着在那书上,一副“老汉推车”,当真是春-色无边。

烛火明灭。

犯了错的范长安站着,低着头做认罪状,态度极为良好。

“这书是金宝给你的?”杜秋娘硬着声音道,面色一红,这算什么事儿,小舅子送了姐夫一本春-宫-图恭贺大婚?

“嗯……”范长安抖了抖,抬头看了眼杜秋娘,又迅速地低下头,十分纠结。、

这事儿其实范长安也挺无辜。昨日成亲时,他的小舅子杜金宝偷偷摸摸把他拉到了一边,往他手里塞了这本书。他一看那书脸都红了,想都不想就揣到了怀里。

原也是不看的,可他人生第一遭,若是表现不好,只怕秋娘会嫌弃他,他就快速地翻了一遍……他发誓他只翻了一遍,可他自小便过目不忘,即便是醉了,似乎……发挥地也不错。

他原是想瞒着秋娘的,可秋娘说,若他不老实交代,他一个月都不得上床睡觉。

范长安拿眼偷瞄杜秋娘,在烛火下,杜秋娘的唇如樱桃,红艳诱人,那眉眼挑着,说不出的妩媚。范长安吞了口水,暗暗叹:小舅子,对不住了。

杜秋娘又敲了敲桌上的书,一阵恼怒:杜金宝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可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着人不学好,如今还要带坏范长安?

而且更重要的是,杜金宝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从哪里弄来的这本书?

她正想着,范长安悄悄地握着她的手,低声道:“秋娘,夜了,咱们睡觉吧。”

秋娘瞪了他一眼,将那书一收,自去了睡觉。范长安再要爬上来时,她啪一下便打掉他的手,闷着声道:“往后不许乱花钱,不许碰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儿,否则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往下说,范长安只管从身后绕过胳膊要抱她,又被她打了回来,骂道:“老实呆着去,我身上疼着呢。”

范长安看着秋娘的背后,露出一截的细腻白-嫩的腰,腰上圈圈点点的青色。想是昨夜他醉酒之后下手重了些,竟在她身上弄出这么多痕迹。他心里不由有些内疚,伸了手便轻轻揉她的身子,她原本身子还僵硬的,最后也渐渐变软了,范长安一笑,将秋娘搂进怀里,嘴里呼吸着秋娘身上的香气,渐渐也睡着了。

夜里做了个奇怪的梦,楼南被他家的悍妇拿刀追了好几条街,后来遇到了他,抓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道:“长安,你赶紧教我御妻之术,我这夫纲不振了!”

他醒来恍惚了许久,一摸,身边的秋娘不见了,他忙起身找,秋娘已经做好了早饭,笑语盈盈地站在门口唤道:“长安,起床吃饭。”

只要秋娘待他好,夫纲算什么?

范长安暗暗想。

作者有话要说:长安:秋娘秋娘,咱们今天吃肉吧!

秋娘:败家子,家里的钱都被你买衣裳啦!木有钱,不能吃肉!

长安:【委屈】我以为,买了衣裳给你,我才有肉吃的……往后不买衣裳,光脱衣裳好了!

秋娘:……

鱼蒙:只要收藏花花大力涨,荤素均有,米饭管饱!

☆、振我夫纲之浪子

虽则没钱,可日子总是要过的。

秋娘细细算了算,她出嫁的时候,杜老汉给了她一些体己钱,虽不多,可她在家里做了些绣活儿却还能卖些钱。长安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放了些铜板在他的钱袋子里让他随身揣着,以备不时之需。

等长安起身去了学堂,她将家里拾掇清楚就快到晌午了,她忙炕了两个饼子给长安送去。

在那学堂里,家里有些银子的学子都多交了些束修,伙食学堂里管。家里稍微贫困些的,一般都是家里做了饭送去。秋娘到那时,学子们都零散地在林子里散步。几个书生认得秋娘,瞧见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句“范家嫂子”。

上一回杜秋娘大闹学堂却让范长安赢得满堂喝彩的事儿,几个人都记得,连带着秋娘,虽是凶悍了些,可毕竟说话条路清晰,在情在理,几个书生倒也福气。其中那个矮个儿的书生看见她,还上来打了招呼道:“范家嫂子,长安兄方才课间被先生叫走了。二人去了镇里还没回来。”

秋娘见他不似上回那般轻浮,也信了一二,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几个饼子交给矮个儿的书生,道:“烦请将这交与我家相公。”

矮个儿倒也不推迟,认真接过。见秋娘要走左手边的岔路,还认认真真地指了另外一条道:“范家嫂子,那条路前几日下雨未干,一直泥泞着,你还是走这边的好。”

秋娘说了声谢,刚走不远,一个人便从左手边的路上窜了出来,站在矮个儿身边,阴沉着脸低声道:“这悍娘们怎么来了?”

矮个儿略抬了头,蹙了眉道:“人家姑娘也就是来送个饭,我劝你还是放宽了心。别寻人家麻烦了。”

自长安那日下了张元宝的脸,张元宝仗着家里有些钱,与他交好的猪朋狗友多,总寻范长安的麻烦。就连他这个局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张元宝嘴边弯了一丝讥笑:“寻她麻烦?她也配!”

话虽这么说,人却跟了上去。

秋娘到了镇里,一路寻过去,倒是在一家成衣店寻着同长安送她差不多款式的。她一抬头,一惊,这不是长平镇最好的成衣店锦绣阁么。挣扎了片刻,方才拎着包裹进去。那店里倒是个女掌柜,见了她也挺热情。

秋娘想了想,将那包裹一看,颇为不好意思道:“掌柜的,你看这两件衣服是您这出的吧……”

“是呀。”女掌柜翻了翻,爽快地应下来,又瞧了秋娘半晌,一阖掌道:“妹子,你就是昨日买衣服那书生的娘子吧。”

秋娘怔了一怔,“啊?”

女掌柜又看了她一会,“就是你没错了。妹子,你可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好相公!”

掌柜是个快言快语的人,一会便把事情说清楚,一边说一边笑,语气里却全是艳羡:“昨日那个呆头呆脑的书生进屋来时,脸都红透了。我问他要什么,他只说要给娘子买新衣裳。还一直跟我说,他娘子多么多么多么好看。我问他要什么衣裳,他憋了半晌,一句话不说便出了店门。我只说今儿遇上个诓我的人呢,没想到半晌后,他拎了张你的画像进来。嘿,这人可有意思,原来是去了对过借纸笔画你呢。”

秋娘琢磨着这么宝气的事儿,也只有范长安能干出来。

女掌柜转了身,果真拿出了昨日那幅画像,画里的杜秋娘站在河边,全然不似她平日那般凶悍,一身素衣飘然,脸上的线条极其温和,眉眼处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杜秋娘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那日他们双双落水前的情景。

在范长安的眼里,原来她也不尽然全是凶悍。

秋娘不懂画,可是在她的眼里,范长安却是用心地描摹这画上的每一笔。

秋娘抓着那幅画舍不得放手,女掌柜又笑:“妹子,我实话告诉你,我这锦绣阁的衣服,一般人还真买不起,昨日那书生浑身上下就二百文,就是买我这衣服一只袖子都不够。光那两件衣服,都得好几两银子。可我见那书生实诚,这画我也着实喜欢,便跟他打了商量,这衣服八百文卖给他,这画给我,他再给我当一个月的帐房。”

秋娘眼里一热,那两件衣服就跟烫手的山芋一般在眼里滚着,她忙将手里的衣服一推,“掌柜的,这两件衣服我没穿过,我能不能将这两衣服退了,这画……这画比衣服重要。”

那两件衣服再好看却不及长安对她的一片心。

掌柜怔了一怔,“妹子,这两件衣服可是你相公亲自挑的。你舍得退了。”

秋娘望了一眼那包袱,重重点了点头。掌柜也爽快,拿了二百文退给她,道:“这衣服我还给你留着,还是卖给你八百文,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钱就来买。”

那画……女掌柜艳羡地望了一眼上面的女子,“画你收着。妹子,你真是好福气。”

秋娘抱着画走在路上,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等到了东街时,依旧是寻了上回那个位置,将那些熏染的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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