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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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画?白苏心中一动,难道这就是小蕉所说的会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一副?他接过纸笔签了单子,好奇地问道:“你们店叫什么名字,这幅画又是怎么回事?”

国字脸笑道:“我们店就在商业街的外围,名字叫李氏装裱店,至于这副画,是几天前有位客人送来让我们装裱的,他留的地址就是这里,还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它送到一个叫白苏的少年手中。”

他一边说一边招呼同伴出去抬东西,这副油画虽然比较大,好在不沉重,仔细着边边角角的地方不要碰到了就好,因此很快就被抬到了画室。

那油画上罩着白布,看不到画的究竟是什么,但白苏也算是精于此道之人,一嗅之下就知道这颜料价值不菲,只是这股味道之中隐隐参杂着其他味道,有些熟悉,白苏一时之间想不到之前在哪里闻到过,好奇之下不由盯着多看了两眼。

两名工人小心将油画放好,就要离开,白苏叫住他们,“请问送这幅画到贵店的客人叫什么名字,你们还能想起来吗?”

国字脸挠挠下巴,皱眉想了一下:“那客人神神秘秘的,根本没有露面,送画来的是搬运公司的人,钱也是通过网上转账的,不过我接到过那位客人的电话,声音很好听,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老板好像称呼他为尹先生。”

尹先生?!白苏瞳孔剧烈紧缩,十分震惊,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情景。

那是在尹珏死的前一天,他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是几日不见,有些想他了,尹珏的声音虚弱无力,时不时夹杂几声咳嗽,白苏一听之下心立刻软了下来,挂完电话马上就跑去了。

现下细细回想起来,尹珏那日的神情似有不对,他的性格一向冷清,看似经常挂着浅笑,其实笑意均未达眼底,鲜少有真正愉悦的时候,但那日他却似乎很开心很激动,看到白苏时主动提出要给他做杏仁奶茶喝,白苏当时只以为他的病情有了好转,高兴之余根本没有多想。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尹珏病情加重,身子越来越消瘦,他脸上的笑容便渐渐少了,常常沉默地静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周身气息阴郁森冷,让人不敢随意靠近他三尺之内,也只有在见到白苏的时候,他身上的坚冰才会融化稍许,露出几分鲜活气儿。但白苏却细心地发现,尹珏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很哀伤,注视着他的目光痛苦而绝望,细长的眉紧紧蹙在一起,十分犹豫纠结的样子,却又很小心地在白苏看过去的一瞬间迅速收敛好表情,若无其事的继续玩笑。

而且,有一次白苏不小心落了东西去而复返,刚好透过未关紧的门缝看到尹珏用枯木般的手紧紧抱着头颅,嘴唇间发出低低的哀叫嘶吼,一遍遍问着为什么,他注定得不到答案,因为没人知道他在问什么。俄而尹珏血红着眼睛站起身,愤怒地将茶几上大大小小的药瓶扫落地上,像是一只受伤的困兽,濒临死亡,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白先生,白先生?”国字脸的工人试探着叫白苏,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您怎么了?”

“啊,没什么。”白苏迅速回神,“你还记得那位先生是什么时候将画送到你们店里,他都说了什么吗?”

“这个嘛,您先等等。”国字脸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翻了几页,眼睛突然一亮,“啊,找到了,尹先生是4月25号将东西送来的,除了让我们小心,尽快弄好给您送来,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4月25号?白苏蹙眉沉思,他是在4月26号那天接到尹珏的电话,然后去看望他的,隔天就是尹珏的死亡日期,这么说来这画是在他死亡的前两天送到装裱店的?那天尹珏心情不错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这样想着,心里沉甸甸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总之不会是高兴。

这副油画面积很大,长约五米,高约三米,靠放在墙壁处,白苏一时倒有些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出自尹珏之手了,毕竟谁都知道,尹珏因为精力不济的缘故甚少绘制巨幅油画。

罩着油画的白布白得有些刺眼,这让白苏产生了某些不好的联想,他走到油画前,费了一番功夫才将白布取下来,然后后退两步细细端详着。

看清油画所绘内容的刹那,白苏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凤眸圆睁,一眨不眨地盯着油画,脑海中似有惊雷乍现,惊得他一时反应不能,头脑一片空白。

一眼望去,油画上最吸引人的是位于中央位置的青年,他穿着藏青色休闲款西装,内搭纯白衬衣,脖颈处系着复古的纯黑色领结,皮肤是久居内室的病态苍白,墨黑色的瞳孔璀璨熠熠,宛若子夜寒星,他的双目直直注视前方,眼眸中带着一股倨傲和自信,还有几丝难以隐藏的深情,一直手捏着火红色的花束,另一只超前伸出,像是在等待爱人到来的王子,优雅而高贵,浑身充满语言难以形容的魔力。

白苏一直都知道尹珏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但他不知道对方的天赋高到如斯地步,画上的青年绘制的栩栩如生,简直像是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一样,而最为精妙的是那双眸子,也不知道他是用怎么样的手法画成,漆黑如墨,流光溢彩,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有一种他正注视着你的错觉,这是何等精妙的技艺!

可想而知在白苏看到这画像的一瞬间,他的精神受到了怎样的冲击,以至于下意识地用手捂紧了嘴巴,仿佛若是不这样做的话,他就会立刻失态地尖叫出来。

一直过了好几分钟,白苏才稍稍回过神来,不再和画中的尹珏对视,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竭力避免自己被“尹珏”吸引住目光,将视线落在油画的其他地方,这才看清画面的整体布局。

尹珏作画的时候惯用清冷灰暗的色调,这幅画自然也不例外。画面上方是灰蒙蒙的天空,左边层层阴云之下隐约可见一处破败的哥特式教堂,尖利的穹顶高耸入云,在雾霭之下若隐若现。大片枯枝凌乱交叉,青年背对着颓败之景,周围却环绕着火烧云似密密麻麻的彼岸花,妖娆无比,触目惊心,一半冷寂如死,一半炙热若火,明明是十分矛盾的景物,却被其巧妙地融入同一副画中。

但,这其中最夺人眼球的依然是画中的青年。

看着看着,白苏目光中渐现痴迷神色,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超前走了两步,脑海中只剩下画中青年深情款款的眼眸,和他若有似无的期盼,恍惚之中白苏伸出手,缓缓递向“尹珏”。

此时此刻,画中人眉眼间的冷傲竟似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只剩下脉脉温情,目含关切,鼓励地回视白苏,隐有催促之意。

随着距离的拉近,白苏意识越发模糊,整个人都要贴在画上,指尖碰触到画中青年伸出的手指,触感微凉,大概是恍惚之中出现了幻觉,白苏竟看到一抹不自从何而来的欣喜迅速从画像的眼眸中掠过。

就在此时,白苏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声“叮”,系统提示继而出现:“任务目标已经出现,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一瞬间,白苏眼眸中的层层浓雾尽数散去,他迅速收回手,想到刚才自己蠢到不行的举动,脸都快红了,心想自己以前没有这习惯啊,那时候整日和师兄腻在一起都不觉如何,怎么现在反倒对着一副画像花痴起来?

不过,既然系统已经给出提示,那说明小蕉所说的任务就隐藏在这里了,白苏又将油画快速扫视一遍,不由皱起眉头,原以为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呢,现在看来却非如此,一个人一双眼睛这是稚子都知道的常识,这油画之中再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哪里来的什么第七双眼睛?

难道画中还隐藏着其他人?这并非是白苏异想天开,很多学习绘画的人都知道,有些心思奇巧的艺术家喜欢在作画的过程中用些特殊的手法,藏些东西,比如将一件完整的东西藏在光线明暗明显不同的几个地方,利用人眼对光线明暗色彩浓淡的辨认习惯,将某样东西切割,暂时蒙蔽观画之人。

再比如,利用画中物品的线条、色彩、形状,在画中藏画,这种情况下,观画之人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出来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也有在已经画好的作品之上再用其他特殊颜料作画的,这种隐形的画往往也需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显现出来。

将以往老师说讲的几种技巧细细过了一遍,白苏心里慢慢有了谱,这些方法总要一一试过才能知道答案。

安静的画室之中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白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接通,听到那边说了什么,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

“……真的?……啊,好,好的,现在吗?没问题,我这就过去。”

收了手机,白苏用白布将油画罩好,笑容灿烂地快步走了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窗紧闭的画室内突然起了风,白布翻卷纷飞,露出下面油画中一双邪气的眸子。

☆、第七双眼(六)

街边的冷饮店。

白苏咬着吸管,笑着调侃道:“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舍得回来,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扎根美帝了呢。”

对面的青年闻言轻笑出声,他穿着英伦风的棉质衬衣,浅咖色休闲裤,五官俊朗,笑起来时眉目温润:“阿苏又来打趣我,那边再好也不及故土,何况,你都回来了,我还留在那里做什么。”说着眨眨眼睛,孩子气地睨了白苏一眼。

白苏失笑:“不要说得好像你是为了我跑回来的一样,否则温爷爷一定会吃醋的。”

听了这话,温书默也跟着笑了起来,阳光为他温和的眉眼镀上一层柔光,整个人像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浊世佳公子,自有一股动人气质,“那又有何不可,我和阿苏一书一画,岂非是绝配?”

温书默出身书香世家,其祖父在书画一道研究颇多,温书默自幼跟在他身边,得其教养,也写的一手好字,是以会有此说。

没想到家教甚严的温书默也能说出这种话来,白苏笑得眉眼弯弯,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情绪,“我倒是想,只可惜,我跟着徐老师学习的可是油画,若是跟你的毛笔字搭在一起,那效果恐怕让人难以直视。”

“这可不一定。”温书默眼睛微眯,颇有深意地看着白苏,“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他说着伸出手握着白苏的手掌,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两下,低垂的眉眼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前些时日我和同学一起去巴黎,在那里得了一对很漂亮的男戒,我觉得很适合你,阿苏会要吗?”

事情突然朝着白苏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发展,他心底惊呼一声卧槽,这应该不是我领会的那种意思吧,说不定只是温书默语言表达有问题……你妹!

怎么说着说着就吻上了呢摔!

温书默俯身,动作虔诚地在白苏手背处印下一个吻,语气缱绻:“阿苏可明白我的意思了?”

白苏嘴角抽搐,试探着将手指往外抽,却发现对方动作看似轻柔,力气却不小,他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呵呵了半天才十分认真道:“愚人节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是想要逃避,温书默心内无奈地叹息一声,当初他跟随父母定居国外,通过两家的生意往来结识白苏,第一次见面他就对这个干净乖巧的男孩很有好感,后来更是经常借故去找白苏,外出游玩时也总喜欢拉上他作陪,只可惜年少懵懂,鲁莽地将那一份青涩的情感定义为兄弟之情,直到白苏回国之后,他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恍恍惚惚地过了几个月,这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看清自己对白苏的感情之后,又费了些时日处理琐事,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却不想自己的真情告白对方根本不接受。

“不要转移话题,阿苏,我知道你听懂了。”温书默心知不能逼的太紧,恋恋不舍地将手放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锦盒,“这是我走了许多地方才找到的,我等着你来取。”

锦盒打开,白苏下意识地望了过去,戒指线条柔和,通身呈现素雅的银白色,只中间点缀着晶莹剔透的宝石,白苏认真看了几眼,目光移到温书默的手上,这才发现两枚男戒看起来款式竟然是一样的。

两人相识已久,白苏自然知道温书默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轻狂之徒,奈何他只是拿温书默当好友相处,从未想过其他,待要反驳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正自尴尬之时,手机响了起来,他道了声抱歉,接起电话,心底却偷偷松了口气。

电话是警局打来的,说是尹珏尸体失窃一事有了新的进展,想麻烦他去一趟。这通电话来得巧,简直算是救自己与水火之中,白苏心里庆幸自己有借口可以离开,连忙说不麻烦不麻烦。

接完电话一抬头,对上温书默失望之中参杂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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