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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0章 斗嘴

王贤妃听了文帝的话，先是感动，接着是愤怒。他是九五至尊，想护着自己，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可皇帝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可见，真正躲在背后作祟的人是谁？不用脑子想，王贤妃也知道那个人的身份。这皇宫里，能让皇帝吃瘪的，就是太后，一个有实力的太后。

想到这些，王贤妃的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怨毒，你生不了孩子，却把这笔帐算到我头上，好你个老妖后，不闹个天翻地覆，我就不姓王。

“皇上，你放心，臣妾不会让你为难的。”她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含情脉脉。“只要能帮助皇上，臣妾万死不辞。”

文帝的身子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看在王贤妃眼里，却以为皇帝是因为她绝育，他却不能为她讨好公道而内疚，于是安慰文帝道：“陛下，臣妾明白你的苦衷，你无须内疚。”

文帝握住王贤妃的手，最后叹息道：“不如，你回王家省亲，如何？”

若是以往，王贤妃必定欢喜异常，可今日的她，哪有那个心思，将身子歪在榻上，她意兴阑珊地摇摇头道：“不了，臣妾还是呆在宫里，免得太后知晓了，还以为臣妾拿大，越发不喜臣妾了。”王贤妃也知道，太后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尤其是，王家的人都在背后支持自己这个贤妃，而不是支持她那个太后。也正因为这样，王太后才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毒手，甚至要她永远绝育，还不是想着把王家的权柄，永远控制在她手中？

想到太后的阴毒，王贤妃的嘴角闪过一丝笑，王家的女人，从来都不是被人欺负的主，这场子，她怎么着也要找回来。当然，王贤妃不知道的是，她不孕的事情，和太后完全没有关系，而是眼前这个枕边人在搞鬼。

可此时的王贤妃，沉浸在皇帝的编织的柔情蜜意里头，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帝王，他有着帝王该有的冷酷与绝情。

文帝退出了长信宫，望着冉冉升起的太阳，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从今日开始，他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镇远侯府内，苏绛唇歪着榻上看书，翠玉捧着一盅燕窝进来，见苏绛唇身上只是搭着一件薄薄的莲青色凤穿牡丹软罗袄子，嗔道：“夫人正怀着身子，可不能冻坏了。”说着，取下一件鹅黄色蝶戏牡丹纹银鼠褂子，披在苏绛唇的身上。

苏绛唇含笑，翠玉越发长进了，不输于当年的紫玉和琥珀。“就你这个丫头多事。”

翠玉抿嘴一笑，知道苏绛唇发牢骚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丫鬟撩帘进来，对苏绛唇屈一屈膝，道：“夫人，叶姑娘来给夫人请安了，在外头侯着。”

翠玉闻言，望向了这个丫鬟，她看上去不过是十来岁，应该是新来的小丫鬟。她压下脾气，不阴不阳道：“你在谁的手底下做事的？侯府的规矩，难道你不晓得吗？”

那个小丫鬟刚刚进府，听说叶曼娘是侯爷的外室，也就是半个主子，不敢怠慢，就急急进来报信，却不曾想，这叶曼娘在侯府里是没有根基的通房丫鬟，侯爷也没有去过她屋子里一趟，但凡有点眼色的丫鬟，都不会往叶曼娘跟前凑，生怕惹了主子不喜，以后得不到重用。偏偏这个丫鬟心直，以为那是半个主子，得罪不起，就急匆匆赶进来报信。

“奴婢……”嗫嚅了半日，小丫鬟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全。

苏绛唇垂着眼眸，府里头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待见叶曼娘，太夫人也是一样不待见叶曼娘。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怎么可能上赶着给自己添堵？平日里，叶曼娘想请安，都被堵在门口赶了回去，也就这个小丫鬟心眼实，摸不着门路，这才让叶曼娘寻了空隙。“让她进来吧。”

翠玉闻言，狠狠瞪了那个小丫鬟一眼。那个小丫鬟委屈地低下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跟着翠玉往门外走，还没有走几步，就被翠玉狠狠拧了一下耳朵，轻声斥责道：“你这个笨丫鬟，在谁身边做事的？怎么就没有告诉你这个叶曼娘是个什么货色？你居然上赶着给夫人添堵，不想活了吗？”

翠玉的话，是一片好心，那个小丫鬟吓坏了，以为自己这么做，会得到惩罚，急忙跪下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翠玉姐姐，饶了奴婢一回。”

翠玉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和紫玉相比，翠玉的手段和为人都软和不少，可这个新丫鬟却不知道，以为翠玉是要惩罚她，或者发卖她，不管是哪样，对这个丫鬟来说，都是天大的灾难。

翠玉有点无语了，正要开腔的时候，墨菊突然出现了，看见跪在地上的丫鬟，眼里出现了一丝锐利，随即对着翠玉道：“翠玉姐姐，不知道这个丫鬟做错了什么事情，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翠玉这个丫鬟也想不到其他的，就顺嘴答道：“也没什么，我就说了一句话，她自个儿就跪下了。”

墨菊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翠玉姐姐好大的威风。”

翠玉听到气不打一处来，跟着讥讽道：“我可比不得墨菊姑娘，说话夹枪带棒，知道的人，晓得你墨菊姑娘在侯爷跟前有体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来的小蹄子如此张狂，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攀咬一通。”

墨菊听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偏偏翠玉是苏绛唇跟前最得宠的，墨菊动她不得。

于是，她抓起那个丫鬟，噼里啪啦胡乱骂了一通：“没眼色的小蹄子，出门的时候，怎么不带着眼睛出来？也不瞧瞧，眼前的姑奶奶是你能得罪的？怎么了？还委屈了？那也怨不得我，谁让你是个糊涂人来着，人家教训你，那是你的体面，你的福气，还摆着这种款儿做什么？谁不知道有些人攀着高枝，就将自己当成人物来了。是你没有福气，遇不到这样的主儿，跟着我挨骂受打，那都是活该，应份的。”

正文 第741章 通房丫鬟

翠玉气得浑身颤抖，偏偏她身上还有差事，也不想和墨菊继续纠缠，只是扔下一句话：“墨菊姑娘，我劝你说话做事，还是多留一点余地，嘴里不饶人，你能得什么好？”

墨菊闻言，眉眼都横起来了，就要撅起嘴巴骂人的时候，翠玉已经走掉了。可她的那口气梗在胸口，怎么也咽不下去，就揪着那个丫鬟的手臂，狠狠拧了几下，怒斥道：“都是你这个小蹄子没有眼色。”

那个丫鬟的眼里充满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翠玉姑娘生气，墨菊姑娘也生气。

等墨菊一走，小丫鬟窝在角落里哭泣，这个时候，白梅出现了，问了前因后果，最后，拿出一块手帕帮她抹着眼泪，无奈道：“你这个丫鬟，心眼太实在了，这府里，哪个人不晓得曼娘姑娘是不受夫人待见的，你眼巴巴跑去报信，岂能不惹恼翠玉姑娘？还有墨菊姑娘，她一向和夫人跟前的丫鬟都不对盘，面服心不服，拿捏不住别人，还不找你做筏子，发泄几句？”

见这个丫鬟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白梅叹息道：“这府里的关系盘根错节，不是你一个小丫鬟能明白的，以后，凡事都多长一个心眼，看着别人怎么做，照着别人的做法，依样画葫芦就是了，千万别出头。”枪打出头鸟，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而这边，翠玉领了叶曼娘去了苏绛唇的屋子里。

苏绛唇已经换了一身衣衫，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绣折枝花卉纹对襟袄子，里头穿着一件玉色绣花诃子，再配上一条樱草色长裙，双肩搭着一条浅蓝色的绣花披帛，梳着同心髻，戴着一支珍珠凤头钗，耳边是同样色泽的珍珠玛瑙耳坠子，脸庞微胖，秀眉水眸，肌肤如雪般晶莹。

打扮虽寻常，但是隐约透出的雍容华贵，还是让叶曼娘的心微微一凛。

苏绛唇瞧着叶曼娘，见她的身量依然窈窕，肌肤如瓷，秀目柳眉，风姿一点都不减，反倒是添了几分，再细细打量她穿的衣衫，嘴角划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叶曼娘特地选了一件白底绣五彩蝴蝶交领袄子，配一条松花绿鸢尾花细褶裙，既不张扬，偏偏又能衬得她如出水芙蓉般，倒是很符合现在的通房丫鬟的身份。

叶曼娘给苏绛唇福了福身子，苏绛唇抬手让她起身，然后指着小杌子道：“坐吧。”

叶曼娘不动声色看了小杌子一眼，最后，还是斜签着身子坐下来，不敢放肆。

翠玉见叶曼娘也知礼，心中的不喜减低几分。

苏绛唇开口问道：“这些日子，叶姑娘住的可习惯？”

叶曼娘垂下头，恭敬道：“有夫人照应，婢妾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婢妾，怎么听，怎么不舒坦。不过，苏绛唇也不是那种苛刻之人，前世，宋子俊的妾室，她都没有刻薄到，如今一个假妾室，更不值得她刻薄了。“有什么需要，就和徐嬷嬷说，若是徐嬷嬷也做不得主，再递话给翠玉就行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她苏绛唇不想见到叶曼娘。

叶曼娘也不是傻瓜，立即领悟了苏绛唇的意思，抬起眼睛，嗫嚅着唇瓣，才吐出一句话：“婢妾想过了，虽然夫人厚爱婢妾，婢妾却不是一个不知礼的人，这规矩，该立的，婢妾也不会含糊一分。”

苏绛唇看着叶曼娘一眼，笑了，叶曼娘开始迫不及待了吗？“叶姑娘，你想立什么规矩？”

叶曼娘闻言，倒是一愣，她以为苏绛唇逮到这样的机会，肯定想磋磨自己，谁想得到，苏绛唇反倒把问题抛了回来？“自然是做妾室该立的规矩。”

苏绛唇重重盖上了面前的官窑刻莲花纹盖盅，那清脆的陶瓷声音，顿时让叶曼娘的心一跳。

苏绛唇见叶曼娘露出了一丝胆怯，心底划过一丝嘲讽，随即不紧不慢道：“这些规矩就免了。”说实在话，叶曼娘根本连妾室也说不上，最多占了一个通房丫鬟的名头。在大户人家，主人行房的时候，通房丫鬟是要跟着服侍的，顺便，若是男主人还有需要，通房丫鬟就得跟着男主人再布云施雨。苏绛唇再大度，也没有让一个丫鬟盯着自己和夫君敦伦的习惯，何况，自己和夫君敦伦完了，再让丫鬟服侍自己的夫君，想想就咯应。当然，苏绛唇知道，苏锦肯定不会这样子做，可叶曼娘一提起这些规矩，就先让苏绛唇生出一丝不快来。

叶曼娘没有想到苏绛唇会拒绝得如此干脆，有点不敢置信道了一句：“大户人家兴的都是这种规矩。”

苏绛唇拿眼瞅着叶曼娘，叶曼娘讪讪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苏绛唇的唇瓣扬起了一丝笑，大户人家的规矩，又如何了？“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主母立出来的，到了我这里，我说不兴，就是不兴。”

这句话，在叶曼娘的心底打了一个转，随即，叶曼娘就听出了苏绛唇话里的警告意思。这府里以她马首是瞻，她说的话，就是这侯府的规矩。

叶曼娘揪紧手里的帕子，她以为，自己一再退让，苏绛唇会为了显示大度，多少都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如今看来，苏绛唇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不过，她也被太夫人打怕了，现在对着苏绛唇，也不敢硬碰硬，深怕苏绛唇也拿出太夫人的手段来折磨她。“夫人仁厚，是婢妾的福气。这些日子，婢妾拘在屋子里，就做了几件衣衫。若是夫人看得上，还请夫人收下。”

苏绛唇见叶曼娘拿出一个象牙色玉堂富贵妆花缎的小包袱，就示意翠玉收下去。

叶曼娘倒是惊讶，这次苏绛唇的动作也真够利落。

苏绛唇从翠玉的手里接过包袱，翻开包袱，大致看了几眼，就道：“不错，有点心思。”

叶曼娘看着自己的手指，上头有不少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