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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春秋,识相的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魔君念你侍奉多年,还能饶你不死。”

单春秋半眯了眼目,只看着这跳梁小丑在面前耀武扬威。这般人情冷暖,千百年来,也见得多了。

“不自量力!”黑衣左右挥去,便将那几个围上来的喽啰横扫在地。

“来人!快来人!给我上!”思邪仍是不肯罢手,只一味地招呼殿中弟子前来,“拿住单春秋,魔君必有重赏!”

七杀门户之前,人越聚越多,一帮喽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踌躇不前。眼前这人,必不是他们这些平庸之辈能应付得来的。可偏偏魔君也是下了死命,决不许这人踏入七杀一步。无奈,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挥舞了刀剑直奔单春秋而来。

单春秋也心知这些人只是听命而为,无心伤了他们,只恨那思邪,两面三刀,趋炎附势,如此小人,留着也是祸害!闪过一干众人,瞬移至思邪的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脖颈,五指紧锁,只听得颈骨铮铮作响,再顺手将那人扔入人群之时,思邪竟已然断了气!

一旁的孑翼看得心惊胆战,心下直呼万幸自己方才没有随着此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黑衣之下自是气度非凡,数百年来又有何人能挡?

四下一帮喽啰,见此状也都纷纷退后,哪里还敢再上前一步?

单春秋扬手在殿前隔空画符,以内力强行冲破了结界。迎面却又遇到了闻讯赶来的茈萸。

“护……单春秋?!你不是……”没想到此人大婚之夜,竟然赶回了七杀。

“魔君现下何处?”

“魔君……”不知道说还是不说的好。能穿过第一道结界封锁,外面那些巡视之人必是已经拦阻过了,但看着这人的势头,想必那些喽啰也吃了不少苦头。“魔君正在后殿……不过……”

单春秋并不等她说完,便穿过正殿,只向那幽静之处走去。

“单春秋,你……你不要如此,魔君下过命令,任何人不许闯入后殿,你若是进去,必会连累大家。”

这绯绿眼目之中,早已满是焦急,哪里管得这许多。径直往里面闯,却是被一道更重的结界死死拦住。

以手触碰那结界,便觉出那上面并不是谪仙伞做下的结界,而是杀阡陌亲自设下的咒符。那结界浑厚、冰寒,严密得很。自己用了五分功力推在上面,竟然没有一丝扰动。

阡陌,你的功力都恢复了么?

杀阡陌的功力到底有多高,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单春秋一人才知,这样的结界,功力定然早已远胜于前,忽地倒也安心了下来。只是,想要破了这结界进去,却是难上加难。

单春秋聚气凝神,挥掌重重地打在结界之上。阡陌,就算以我的功力进不去这结界,你也能感受得到吧?我没有娶她,没有背叛你,只是我不能说!求你,出来见一见我可好?心中极苦却无法开言,只得将那无限的心痛,融入掌力之中,一掌一掌打上去。

殿外的守备此时也重整了人马,一拥而入,进了殿堂。只看着那黑衣之人,疯了一样出掌连连,而那结界却纹丝不动。单春秋的魔功已是非凡,而魔君的功力到底又有多高?

眼见着自己的掌力对那结界全无用处,单春秋迫不得已从墟鼎之中取出了浮沉珠,想借用神器的力量开启那道被封印了的殿门。封印全开的浮沉珠瞬间放出的万道光芒,照在结界之上,一点一点艰难开启。却是一闪而过,看见了一道隐于其上的血迹。

杀阡陌竟然用了自己的血做下这结界?!

单春秋大惊,以最快的速度强行收住了浮沉珠。这道血印的结界,伤了它,便会毁了他!

阡陌!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狠?对我这么狠?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绝望而悲戚。几番消耗无功而返,之前又受了那摄魂珠的损伤,单春秋终于体力不支,心痛难忍,扶着那殿门,慢慢跪了下来。

隔着那殿门,泣泪而下。“阡陌,求求你,放我进去!”

四下众人皆是一惊,单春秋口中所念并非“魔君”,竟是妖魔之王的本名!前次在地狱之门,可不也是唤了这个名字?二界之内谁敢如此大胆?再想到这二人之前多次的反常举动,还有那些七夕之后流出的不堪传言,想必也都是真!

众人看着单春秋跪在那殿门之前,正不知如何是好,远处一些不明形势的人,此刻却又躁动了起来。原来是负责殿内事务的无言正路过此处,身后推推搡搡带了一队并不相识的男子进来。

无言从七杀之外回来,并不清楚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按照往日,带了人就欲往殿内而去。猛然撞见殿中一群人,探身看去,却是单春秋正跪在那里,受了扰动,斜着身子望向自己。再想闪躲,已经来不及了。

单春秋何等犀利?见了无言满是闪烁的眼目,立时便起了疑心。再看他身后的那些人,一个个面容俊美,衣着鲜亮单薄,心下便是一沉。

“站住!这些是什么人?”

无言不知究竟是何状况,不敢随意开口,只是一味地看向一旁的茈萸求助。

茈萸此时也觉得这人来得甚是不妥,支吾而言:“这是……额……这是……护法,你就别问了,总之……都是魔君要的人。”

“什么护法?他早已不是什么护法了。一个反叛七杀之人,你怕他作甚?”

杀了一个思邪不够么?竟然还有人不怕死地敢来激怒自己。单春秋顺声音看去,却是冥炽。想不到,这往日规规矩矩,言语不多,看似老实之人,此时也如墙头草一般,倒戈相向。

冥炽一晃而至身前,言道:“茈萸,你别忘了,这逆贼早就被魔君逐出七杀,而你我,才是魔君亲封的护法!你这般对他卑躬屈膝,就不怕魔君知道,让你死无全尸?”好不容易才熬得今时今日的地位,压抑了这些年月,一朝扬眉吐气,自然不肯相让。

单春秋闻听此言,半边面色铁青,指尖捏碎,如五雷轰顶。

他说什么?亲封的护法?阡陌,你封了新的护法么?

冥炽见自己所言,全都刺在那人的心上,更是得意至极,巴不得早早赶走眼前这绊脚石才好。

“这些是什么人?哈哈,单春秋,你精明一世,阴毒一世,还看不出来么?这些可都是魔君钦点的侍奉之人!你当真还以为魔君身边非你不可么?”

口中咸腥之气欲重,全靠一口气顶在心口,说不出话,只用那绯绿眼目扫向一旁的茈萸,却见那人并不反驳,全作是默认。

侍奉之人!

“天上地下,我杀阡陌也只要你这一个护法!”

我负了琵琶,割去了自己的脸面,飞奔而回,只为那一句承诺。

若原本不会改变,又何须什么誓言?

阡陌,你已经……用过我了,不再需要我了,是不是?我终究也只是一个可以被替代的人……

四十二、曲意志堵悠悠口,见忧虑叹耿耿心

千刃崖上,血发之人沉醉不醒。任殿前群魔乱舞。

看着单春秋没落而去的背影,殿内众人也失了兴趣,渐欲离去。

“等一下!”方才少言的茈萸此时开了口,“今天之事……在座诸位,还是闭紧了嘴比较好……”

“你这是何意?”冥炽不知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是下意识地命众人都停了下来。

“单春秋背叛七杀,魔君现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你们也都是知道的。以魔君的性子,方才殿前闹得这么凶,都不曾现身,必是不知道他回来。”

“你的意思是……”冥炽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她言下之意,故意追问。

“大家都知道,魔君现下在这殿内设了重重结界,全心修炼,不问世事。恐怕,在这重重封锁之下,自己对这结界之外的事也全然不知。否则,方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茈萸顿了顿,继续言道,“以魔君今时今日的脾气,若是知道我们就这样放走了单春秋……恐怕包括我和冥炽在内,一样都小命不保!所以……我奉劝诸位,还是管好了自己的嘴,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免得连累众人一并都做了泉下之鬼!”

这话正说到了冥炽的心坎里。他并不担心魔君得知此事杀戮不止,反倒是怕他知道单春秋回来,又念了旧情。这人大婚之日回至七杀……也不知这婚到底是结了还是没结。单春秋原本就极其忠于杀阡陌,若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断不会倒戈冥界。若是此时,这主仆二人重归于好……自己这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要被打回原形,着实不可忍。更何况,刚刚言语之上,还得罪了他。那阴毒之人,若真是再回来,首当其冲倒霉的便一定是自己。想到此,把心一横,做起了恶人。“此言不错!还请诸位今日都闭紧了嘴,要是谁把此事泄露出去……我冥炽若是做了鬼,必然也会拉上大家一起垫背!”

一群妖魔大多都是墙头之草,见着两位护法如此表态,谁还敢多言其他,纷纷称是。单春秋在与不在与他们何干?保得住现在的富贵和前途,才是重要。

一场喧闹就这样被强行压了下来。

七杀殿外,黑衣神伤,黯然离去。风雪连天心愈寒。

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一步一步挪出殿外。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数百年来,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才有他爱的人。

直到走出很远,才有人叫住他。

“护法!”

没有回头,闻声便知是殇落。

“护法当真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放任七杀落入小人之手?”

黑衣一震,却没有停下脚步。

七杀,无论有没有那一抹阳光,都是他经营数百年的结果,怎能无痛?可如今,他却不要他了,又还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来?

“护法这样走了,连旷野天的死活也不管了么?!”见单春秋毫无停下之意,殇落心下焦急万分,不由得壮了声音。

“旷野天?”听到此名,单春秋猛然惊醒,停了脚步。方才一心只念着杀阡陌一人,顾不得许多,现在才忆起刚刚殿中众人,并不见旷野天的踪影。“他现下如何?”

“护法担待。那日在冥界,魔君当着众人之面,将你逐出七杀……嗯?护法,你……你的脸!”总算是赶上了单春秋,立于面前,话未说完,却见着那人的左脸面容异样,不由得惊呼出了声。

单春秋下意识地用手遮住了脸,背过身去。

短短几天,脸上的伤未能完全愈合,方才几番争斗、泣泪,那人皮面具之下,早已多处崩裂,渗出了血迹。面具的四周也开始卷翘剥落,被殇落看了个正着。

殇落好歹也是八魔之一,心思算得伶俐,见了这样的痕迹——如此伤口,怎么会是一个新郎该有的样子?

“护法,你受伤了?你……你没有成婚,是不是?!”

单春秋本不想让这些不相关的人知道任何三人前世今生的纠缠。更何况,自己也已然答应了琵琶,除了杀阡陌之外,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自己逃婚之事。此刻,竟然被殇落看穿,一时间不置可否,只是沉默不语。

殇落见此情形,心里也起了急。这人若是当真没有成婚,那脸上的伤,必定是为了脱离冥界而留下的。

“护法!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魔君的脾气你还不知么?他以为你背叛七杀,正在气头上,不见你也情有可原。可是,你这一走,旷野天又被魔君打入了伏魔炼狱……”

“你说什么?旷野天怎么会被打入伏魔炼狱?”原本已是无心,闻听此言,眉头又重新纠紧了起来。如果连旷野天也不能在他身边护着他……

殇落见单春秋果然还是在意此事,便继续言道:“那日你跟冥帝去了冥界,魔君极度气恼,说要将你逐出七杀,旷野天为你求情,就被魔君打入了伏魔炼狱。”

是啊,旷野天知道的、看到的太多,又一向是自己的心腹,若是因为自己而迁怒于他……那么他现在能得不死,已是奇迹。

“护法,你刚才也都看见了,你不在,旷野天又在受刑,七杀上下,如今都在茈萸和冥炽的手里。他们每天都给魔君送去一些俊美男子,少则几个,多则十几个……也不知道做什么……”殇落虽然口上这样说着,心里又怎能真的不做他想?——俊美男子?!还能做些什么?无外乎就是那些纸醉金迷之事。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这些人,弄得七杀上下乌烟瘴气,魔君的性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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