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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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冷月。

刘恒心里一紧,伸手怀住她。

曹裴裴拍拍他的背,“进去吧,陆太医已经处理好了,娘娘马上就会醒来。”

刘恒眸中有微光闪过,松开她,三两步上前,只是一瞬间,已经跑进屋内。

隔着水晶帘子,陆元嘉恭恭敬敬地杵在一旁候着。那床上的女子已经醒来,似乎是听见了脚步声,是母子的心灵相通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只是偏过头,露出那一面还姣好的脸颊,见到几步跑过来的刘恒,嘴里低喃一句:“恒儿。”

十几年心酸泪,多少沉沉浮浮,一句恒儿,化解相思泪。

只见刘恒大步跨过,掀开还着在身上的朝袍,缓缓跪在褀妃面前。一刹那,光阴似箭,回首在永宁宫的日子里,他母妃也是这样叫唤于他。

褀妃抬手抚上他的眉眼,“我儿长那么大了。”那脸明明是一半狰狞一半白皙,却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

鼎清二十三年冬,刘恒大赦天下,与民同庆,皇家酒宴足足摆了七天七夜。朝堂也进行了新一轮换血。

那些日子里,陌柏文一次又一次庆幸,好在自己当时几番犹豫,始终没有跑到太后党去,不然以刘恒现在的能力,他们家族何以保留现在的荣光。

这一段时间里,褀妃虽然吃了不少补药,但长年累月在地牢里,身上的湿气很重,一时间想要下地行走还是有些难。所以在皇宫设宴的日子,曹裴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跟着刘恒混吃混喝,反而安安静静地在褀妃身边伺候。有时候见褀妃无聊了,还会说上几个段子逗逗她,更会挖空心思地说些皇上的小事情,让褀妃知道她不在的日子里,刘恒过得如何。

日子久了,褀妃对这个爱笑又长得好看的小太监很有好感。

有一次,王福海过来送吃食,褀妃自然是记得这个人的。细细与王福海交谈一番,知道曹裴裴曾经为了救刘恒,挡了刀子,此番对曹裴裴的好感更是上升了一大截。

但这一份好感并没有维持很久,因着那一日,和硕公主和柔嘉格格进宫了。

和硕公主一见到褀妃,那眼泪就含在眼眶,几句话都说不清楚,只能哭哭啼啼的。末了还是陌如笙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今日来的目的。

和硕公主当即停止了哭泣,笑着说:“妹妹,你看,我一哭起来就没有完,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没有想到,当年那一场火灾是那人的阴谋。你虽吃了不少苦,可也算苦尽甘来,你瞧着你吃的,那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她抹抹眼泪又道:“说起皇上,那么多年还没有立皇后呢。之前妹妹还出现之前,皇上曾经说过,等朝局稳定一些了,就迎娶我家笙儿。如今更好了,妹妹在了,可以亲眼见证了。”

褀妃躺在床上,笑了笑,那一半花了的脸,看起来特别狰狞。和硕公主抬头,一时间也有几分害怕,一张脸僵了僵。

陌如笙见此,眼眸闪过微光,到了褀妃面前,咬着唇,“姨,如笙好想你。”眼里的泪光不似她母亲那般假,一张娇柔的小脸甚是委屈。

褀妃的记忆还停留在先帝当年将刘恒与陌如笙纷纷抱在腿上的记忆。她当时笑着拨开了一粒紫葡萄,三人竟然同时张嘴说:“要吃,要吃。”她低低一笑,却将那粒葡萄放进自己的嘴,滇怪道:“都自己剥去。”

如今,小姑娘也已经长那么大了。

褀妃何尝不明白和硕公主的假仁假义,王福海私底下又告诉了她很多事情,原来,长公主一家不过也是两手准备,不论是太后上台还是恒儿,到最后都不会失败。这种居心叵测,如何叫她安心答应。

但褀妃又看一眼陌如笙,那样子却不似假。幼年时与恒儿的情谊也应当是真的喜欢恒儿吧。只要恒儿喜欢,是哪家的姑娘又何妨呢?

她眼中带着笑意,将陌如笙的手握了握,“本宫会与恒儿说的,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让你们成亲。”

陌如笙闻言,害羞的低下了头,余光瞥见从屋外端着碟子进来的曹裴裴,嘴角上扬,偏过头靠在褀妃的身上,“姨,你可要快快好起来。我和表哥,会,会努力让你看到孙子。”一句简单的话,让褀妃笑出声来。

一时间小屋其乐融融,只曹裴裴脸色有些发白。刘恒要娶妻了!

她心里微苦,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他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只想就这样跟在他身边就好了。但刘恒的心思都放在明面上,甚至有几回在褀妃面前,他也想正大光明牵她的手,但都别她慌忙挣脱。

其实曹裴裴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分,可就这样站在他身边看着他迎娶其他女子,她心里也好难过。但刘恒帝王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和她一个人在一起,况且说到底,她还是个公公。如果,她告诉刘恒她是女儿身会如何?

她摇摇头,多少次试探了,他不中意的,若是说破了,只怕连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也没有了吧。

曹裴裴有些难过,没有像往常一样留在褀妃身边,将碟子放在桌子上级退了出去。

她跨出门栏,身后和硕公主还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不知这个月有没有好日子,就是有些仓促了,下个月在时间上准备是最好的了。”

褀妃含着笑意道:“反正越早越好呗,我这身子骨不行了,得劳烦姐姐多操心……”

曹裴裴脚步顿了一顿,快步走了出去。

去乾清宫是徒增伤悲,不如去御花园逛逛。曹裴裴觉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归咎起来只能用一个造化弄人来形容。

时值初冬,寒风凛冽,曹裴裴将自己的衣衫收拢了一些。袖口处一卷白色狐狸皮露出来。思及这是刘恒为了怕她冷,得地着人为她做的衣衫,心里头又一甜。她打起精神来想一想,统归自己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名分,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就是好的,自己何必那么伤怀。这藏经阁里有多少痴男怨女,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一对比,她心里顿时好受了很多。

不知不觉,曹裴裴步行至一颗腊梅树下,因着日子还没有到,这树只是兴冲冲地开了几个花骨朵。

曹裴裴抬眼间透过这稀疏的树杆倒是看到两个人,不由一惊。

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陆元嘉和柳妃两个人正谈笑风生地坐着。老实说,刘恒对陆元嘉的约束不大,平素他常常留在宫里瞎逛。但有时候帝王给予你的宽容并不能当挡箭牌啊,这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的坐在这里,更何况那人还是皇帝的妃子,传出去真是要掉脑袋的。

尽管觉得这样出现有些尴尬,但是曹裴裴觉得为了朋友两肋插刀是很有必要的,还是大步子先前走去。

离亭子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曹裴裴见陆元嘉张开手掌,几粒白色橘子花落在手心,伸手放在柳妃鼻翼下问:“这个味道会喜欢么?”

柳妃唇边笑意渐浓,“嗯,我喜欢这个味道。”

曹裴裴怔了怔,没想到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么?

她轻咳一声,走进亭子里,给两人都行了礼。

陆元嘉闻声猛得一回头,还将手中的橘子花撒出好些。

柳妃“呀”了一声,有些难过:“橘子花都撒了。”

陆元嘉脸色有几分尴尬,却也平静地说:“没有关系的,回头着人再采一些来便是了。既然娘娘觉得橘子花不错,便拿橘子花做体味吧,回头臣弄好了,再着人通知娘娘。”

柳妃眼底有些许柔情慢慢上升,曹裴裴觉得她不会看错的,这样的眼神,她见陌如笙对刘恒也展现过。

于是她笑着又轻咳一声道:“皇上命奴才着陆太医过去呢。”

柳妃笑意盈盈,“那陆太医快去吧。”

走出御书房,往乾清宫方向走,曹裴裴一本正经地看着陆元嘉:“陆太医,不管怎么说,我一直当你是知心好友。作为朋友,我得劝你一句,你别打主意到宫里的女子啊,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上后妃,被知道要砍头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这人真是重口味,又喜欢家姐,又喜欢后妃的,你把眼光放远一些,你这样很容易失去得到真爱的机会的。”

陆元嘉茫然地看她一眼,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就喜欢姐姐了,我怎么就喜欢后妃了。就是前几日,我偶遇柳妃,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病,我正好又在研究这一块,所以我就提出尝试一下。你不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大夫来说,能遇上一个可以试验的对象是多么难得一件事情。这样有高度的事情到你嘴里头怎么就变了味儿了。你说你自己不痛快,还老找别人不痛苦,我觉得你应该要反思一下了。”

看到他反应那么激烈,曹裴裴越发肯定他就是做贼心虚,立即说:“不管你怎么样,我就想提醒你一句,在皇宫,孤男寡女的一起不大好。”

陆元嘉快气哭了,“曹裴裴你尽胡说,她身边还有个侍女呢,只不去跑去沏茶去了,况且医者眼里不分男女。”

曹裴裴心想,才不会看错柳妃的眼神呢。但见他着实没有那份心,便拍拍他的肩膀,打算转移话题:“陆太医,我最近老觉得人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呀。”

但很显然,陆元嘉还在生气,幽幽地说:“估计是吃太多撑的。”说完提起脚跟就走。

曹裴裴站在原地感叹,自己周围的人怎么脾气都那么差呢,还是刘恒好,每天都对着她笑。

☆、子嗣总会有的

和硕公主和陌如笙留在褀妃处吃饭,赶巧了刘恒刚好过来看褀妃。

刘恒亲自执起一碗八宝粥,用汤匙喂祺妃吃饭。

祺妃淡淡一声叹息,一双手合在刘恒的手上:“恒儿,母妃什么都不担忧,唯一担忧你没有一个知心人和一个孩子。”

刘恒淡笑,“母妃会有的。”说话时已经想到曹裴裴,知心人确实有了,只是子嗣!其实已经想好了,十四弟那边过继一个过来吧。只是母妃怕是会一直不开心了。

“嗯,说起姑娘家的,哀家其实挺中意如笙呢,那么多年没有见如今已经出落的那么水灵了。今日你姑姑说,你对如笙也很中意,哀家刚刚便自作主张替你决定要立后的事情。”茹妃笑了笑,又微微顿住,“恒儿,你愿意的吧?”

刘恒微微有些出神,小表妹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摄政王倒台以后,有一部分人是跟着陌家的。虽然现在该清除的势力一点点都掘起来了。可有陌家支持,新政的实行恐怕更容易些。

刘恒回过神,却只是淡淡一笑,“母妃,你身子刚刚好,那些事情往后拖一拖再说,都不着急。”

祺妃却不依,眼里有几分急切:“恒儿,母妃就是想要看到你的孩子。”

刘恒抿了唇,终是点了点头。

祺妃这才满意,又是多喝了几口粥,这才躺下,见她已经熟睡了,才出去。

走到外屋,和硕公主不知去向,只有陌如笙还乖巧地在等在饭桌旁。

刘恒勾了勾唇角问:“表妹,方才母妃与朕说,很想朕立后,她觉得你很合适。后来朕又想到之前与姑姑说的那些话,朕理当应该给你一个位子。”他眼带柔光,“可是,我们一起出宫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表哥喜欢裴裴。若没有她,或许朕就是按着这样的路子走下去。但如今……”

“表哥你……表哥,你喜欢便喜欢罢了,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至于小曹公公,我不会在意那些,甚至,我可以学着去保护她……”

刘恒轻声笑:“朕自己也可以护着她,无需她人之手。只是朕想和你说,当初朕答应姑姑的,朕都会做到,陌家会一直常在,但却不需要你牺牲。你自小与朕一同长大,情谊与旁人不同,你看这深宫,若没有深爱的人,不觉得处处是寂寞么?”

陌如笙心底升起一份悲凉,含着泪说:“表哥,我无悔。只要能在你身边,我愿意画地为牢。”

刘恒叹息一声,“何苦呢?”

陌如笙白瓷般的手紧紧攥着衣角:“表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念。曹裴裴至于你,你至于我。”

刘恒转眼看向窗外,“那准备准备,过几日圣旨就会到陌府上。”

陌如笙唇边有几分嘲讽的笑意,心里感叹:上香,去寺庙,总是祈祷一件事情,可以嫁给表哥,如今终于求仁得仁了,可是为什么一点儿也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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