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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清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我长点记性。”

楚北渚松开了紧咬的牙关,晃了晃头,试图将毛巾从口中吐出。任清看他做得废力,长叹了口气,将毛巾从他口中扯下来:“有什么话,说吧。”

楚北渚试着通过跟任清说话来转移自己对疼痛的注意:“白昕呢?这回我答应他的可是做到了。”

任清翻了一个白眼,将手中的毛巾向他脸上一甩:“你做到个屁。”

楚北渚看着任清气得不轻,便摆出一副讨好的表情:“这还不是回来了?”

而任清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带半条命回来也叫回来?你你你……”他指着楚北渚气得说不上来话。

楚北渚明白,任清的愤怒更多的来源于对自己的心疼:“没事……唔”他刻意装出的若无其事马上就被打破了,刮肉疗伤的疼痛几乎超出了他的忍耐范围:“没事,这不是还活着。”

但楚北渚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任清看他无所谓的态度更加怒从心起:“那你还真是厉害,还能捡了一条命回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楚北渚:“你给我老实呆着,起码半个月,都别想下床了。”他又对着给楚北渚治伤的人说:“给我狠狠治,怎么疼怎么治。”说完他不忍再看下去,转身走了

看着任清被气走的背影,楚北渚的心又揪了起来,任清以为他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分明看见了任清刚离开时已经泛红的眼圈。

腐肉已经刮干净,郎中开始最后的上药包扎,虽然也是疼痛的,但是与刚刚相较,已经是小巫见大巫。

“伤口结痂前不能沐浴,不能吃羊肉鱼腥,每日三顿来医院拿药,睡觉时翻身要注意。”郎中扔下一串丝毫不带感情的嘱咐便离开了。

这还是楚北渚第一次在医馆住下,往常的伤他自己上药包扎就可以痊愈,十年来第一次住进梨雨堂内的医馆,也是一种别样的感受。

他现下孤身躺在窄小的床上,空气中弥漫的是难闻的药味和血腥味,隔着一扇屏风,外面密密麻麻摆着病床,伤患此起彼伏的□□声传来,仿佛是世上最悲惨的声音。

楚北渚废力地抬起胳膊搭到了自己的脸上,遮住眼睛,只这一个动作,浑身的伤口便被牵动。

楚北渚遮住了自己的双眼,眼泪奔涌而下,就像过去几天所有的悲伤都被积攒到了现在,他再也无法克制。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无声地流,直至湿透的衣袖承受不住更多的眼泪,眼泪缓缓流下,沾湿了枕巾。

在医馆住了三天后,楚北渚坚持着回了自己住的屋子,离开了将近一个月,屋内的陈设稍落灰尘,任清半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白昕主动拿起了扫帚帮着扫床。

楚北渚看着白昕还撇着一张嘴,忍不住逗他:“小白还在生气啊?”

任清给了他一个眼刀:“我看你是伤的还不够重,还能说话呢。”

楚北渚知道白昕在气什么,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关心,所以每每都是用调侃的方式化解。

“你……你没骗我。”白昕满脸的不高兴,楚北渚在答应的时间里回来了,所以是没有骗他,但是他却伤得很重,因此白昕仍是不高兴的。

楚北渚摊了摊手,右手厚厚地缠满绷带:“对,我没骗你。”

白昕口齿并不伶俐,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是!可是你伤得那么重。”白昕一瘪嘴,好像又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个子小小的,因为出生时就被亲生父母遗弃,因此身体一直很虚弱,较同龄的孩子矮了一截。

现在白昕委屈地看着他,楚北渚顿时生出一种欺负小孩子的负罪感,他知道,要是真的把白昕欺负哭了,任清也不会放过自己。

“是我错了,我没有保护好自己。”楚北渚揉了揉白昕的头顶,“现在已经一切都好了,不是吗?

白昕瘪着嘴点点头,求助地看了看任清,任清抱着白昕坐到他腿上,给他擦了擦流出来两滴的眼泪:“北渚哥哥需要休息,爹爹在这陪陪北渚哥哥,小宝先自己回去行不行?”

白昕果断地摇了摇头,拉着任清的袖子摇了摇:“我也要陪着北渚哥哥。”

任清笑了笑,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更加温柔道:“小宝乖,你在这北渚哥哥总想着陪你玩,没办法休息好。”

白昕一看撒娇卖萌行不通,便求助地望向楚北渚,希望楚北渚能开口让他留下。

但楚北渚看似强势,在任清面前也就是只纸老虎,看任清的样子也是与自己有话要说,因此一脸纠结地说:“恩,要不明天来找北渚姐姐玩?”

白昕睁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连楚北渚也要赶他走:“哼,你们都对我不好。”说完就气哼哼地冲了出去。

白昕刚出门,任清的表情就阴沉了下来,楚北渚不常见到他这个样子,因此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索性抢先开口:“这次绝对有问题,盛衡不会平白无故就知道了我进宫,你能帮着查一下吗?”

“没问题,我给你查,但你别想转移话题,”任清一眼看透他,“手伸出来我看看。”任清拉着脸,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楚北渚犹豫着将伤手伸了出来,任清一把拉过他的手,一圈圈将纱布解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手掌,伤口边缘微微泛白,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任清盯着楚北渚的伤口许久,又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这就是你说的一切都好?”

楚北渚心虚地回手,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知道这三年你一直靠吃药撑着,我管不了你。但为什么突然恶化却还瞒着?这次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北渚还是没有说话,任清气急败坏:“你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死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楚北渚慢慢地抬头,脸上稍有不忍,任清却没有停下:“她把自己凌迟了,割下了自己八十块多肉,还没能马上死,最后是血慢慢流干了才死成。”

任清越说越激动:“你知不知道你已经开始自残了?你别告诉我你没有每天都重新弄裂自己的伤口?”

楚北渚内心最隐秘的部分猛地被揭开,所有的秘密都被展露在阳光下,他有些无所适从的难堪,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没人比任清更了解他。

任清是个无比通透和聪慧的人,他看得清每个人的内心,看得清每件事情的真相,楚北渚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隐藏的余地。

“是因为盛衡吧?”

任清大不敬地叫了盛衡的名字,而楚北渚却没有丝毫惊讶,他只是沉默着。

“你去之前我就很担心,这次会出问题。”任清反而平静了下来,“你只会栽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在他面前你觉得尤其自卑,一边认为自己绝不可能站到他身边,另一边却期待着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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