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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憾一般。

既然如此,白胥华自然便不再犹豫踌躇了。

他之前面对国师很有些手足无措,大多是因为无从下手,怕自己从旁的地方下了手,反而会叫国师情况更坏。但国师如今,都已经表露出一番等死的模样了,他下手自然也就无从顾及。

直将国师当做了死人来治。

白胥华的医术,实在是极好的,他对于国师如今这般的情况,也有曾经面对水族妖类的经验打底。

国师病重的消息,再无隐瞒,在宫中传了开去。

白胥华一边派人去各处寻找需要的药草,一边用手头的东西,配置药汤,药膏,为国师治疗。

国师第二次昏迷过去,比起第一次的时间更长。

他苏醒时,白胥华却不在他身边,直到有宫人来唤,白胥华才匆匆赶去。

这一次夺到了身体的,是国师。

他见到了白胥华,眼里顿时溢上了委屈情绪,他还未曾说些什么,便听到白胥华道:“你可当真是大胆。”

国师:“……………???”

白胥华的神色实在是太冷了。

他满头的白发高高束起,眉目里不再有柔软的情绪,冰冷得像是九月落雪。

这叫国师一时无措,他不知晓白胥华为何生了气,自然也就无处下手。

白胥华只在国师床边伫立片刻,便离去了。

他身上尚带着浓郁的药香,停留的地方,都留下了药草的特殊的香气,国师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本想着等到白胥华下一次来看他,便与他好好说一说话,却不料到他尚且未曾撑到那般时候,便再次昏迷了过去。

白胥华的汤药尚且有些作用,国师这一次昏迷,本该全数掉完的鳞片还留下了少许。

白胥华未曾再叫他去水池中泡了,只叫人守在一旁,等到血染湿了床榻,便再为他换上一床。

第66章庆六十七国师薨

国师清醒的时间愈发的短。

而他昏迷的时间,却慢慢推长了。

天色一直未曾放晴,细细地落着雨,燕帝一边忙碌今年马上就要到来的水涝大灾,一边时时关注国师的情况。

他本还有些怀疑白胥华的能力,可是在发觉他人都无力判断国师的情况,甚至所学医理与国师的情况全都对不上之后,便没了这些怀疑,只把白胥华当最后一根稻草抓着,面容时时都是愁苦的。

他年岁已大,若再这么熬下去,怕也是要出事的。

白胥华犹豫一二,提醒了他,可惜燕帝身上的担子,又哪里是说放,便能放的呢。

国师病重的这一段时间里,燕帝也安排了人手去查询吕国地宫的事宜,总领此事的人,是位刚过不惑的中年人。

他虽然已有三十,面庞看着,却依旧是只有二十岁的模样,颇为英俊阳刚。

这叫白胥华登时便生出了不详感觉。

他与燕帝一提,燕帝却因手下人手不够而为难愁茫,他见到燕帝这般模样,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只将原本要下的命令换了一二,与阮酥玉给去一些误导。

雨停之时,已经是一月之后了。

燕帝肉眼可见地苍老了不少,太子殿下却仍旧是那个贪玩的稚嫩童子。

他虽然察觉到了宫中紧绷的气氛,乖巧了不少,但到底也是没有什么大的进步可以称耀。

宫里的人面容上,都挂上了愁绪。

这一段时日以来,国师的情况数次危机,几乎就要彻底断了命,却又被白胥华硬生生将命提了回来。

但他却也只能做到这般。

国师身上的鳞片已经脱了个干净。

饶是他身上的血恍是流不尽,一月折腾下来,此刻的皮肤也苍白得像是新出的纸。

他出乎意料的没有消瘦,身上的肌理,甚至隐约有更加紧实的感觉。

这叫白胥华隐隐生出了另一个念头。

大庆六十七年。

国师薨。

国师的宫殿换了新主人。

白胥华命人打造了一尊华贵玉雕棺,将其投入水池之中,不时往水池里倒入熬制的汤药。

除了国师大殿中的水池,其他地方,都被白胥华命人填了,整个宫殿,一反之前的琳琅满目,珍宝都被好,绸帐都换了素净的颜色。

等到事情都处理好,便已经到了燕国祭天的日子。

燕帝命人送来了赶制的国师华服。

以玄色为底,上以金银丝线,绣上满目玄文。用玉石珠宝雕成小件挂饰,细密坠满每一处。

衣饰细华单薄,层层叠叠二十七层,穿在身上,只叫人沉重,却不觉闷热。

可谓是再华美奢侈不过的景象了。

这是燕帝的一次试探举动。

国师初薨,他是在燕帝的恳求之下成了新的国师,但若他没有国师有的本事,那这个国师,自然也不能当。

阮酥玉不知晓其中的渊源,她还以为白胥华早就该与燕帝达成了什么协议,此刻只欢欣道:“这衣服真真好看,师父穿了,定然会更好看。”

第67章直如仙君下凡尘

白胥华却未曾去接她的话。

他微微垂下了眼,轻轻抚了一把那丝滑的衣裳,只顿了顿,便道:“替我着衣吧。”

素淡的白衣被折叠起来,单薄绸缎裹在身上,层层叠叠,将人紧紧包裹起来,更显华美尊贵。

白胥华实在是太白了。

他似乎比起雪白的里衣还要白上一些,整个人都好似一块通透的白玉。

被最外层的玄色衣裳一衬,更显冷若冰雪。

几乎叫人目眩神迷。

他少穿这般尊贵的衣裳,如今国师祭服穿在身上,只叫人觉得神秘尊贵,恍若九天神明。

这一身的金银玉饰,全不叫他显得世俗凡浊,而是更显得华美出挑。便好像是被诸人供起的神像,极尽美丽,却有没有半点人情暖气,只能叫人带着畏惧之心远远参拜,却不由有凡人近他诸身带亵渎之心。

实在是叫人看上一眼,便会痴怔下去。

饶是这段时日里,已经逐渐习惯了他容貌盛美的诸位近侍,此刻都难显出痴态,阮酥玉更是看得眼中一片春水涟漪,面庞羞红,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师父………真好看呀。”

白胥华对她微微一笑。

阮酥玉顿时便更是神魂颠倒,她听到白胥华对她道:“今日实在特殊,你便好好待在这儿,可好?”

自然是………好的。

这样的人提出了要求,又叫人怎么样么能狠心拒绝?

阮酥玉痴怔许久,等到白胥华挥袖虚划,似是从虚空之中,取出长剑,佩于腰上,方才终于回过神来。

白胥华却已是只留了她一个背影。

阮酥玉恍然生出一股他要离去,直叫她再也抓不住的恍惚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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