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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没有半分征服的快感,反而汹涌澎湃着一股诡异莫名的感觉,他望着正梳理睡的羽毛乱翘的小黄毛,见它头顶那撮四楞八叉的呆毛跟着左右乱晃,登时有点哭笑不得,心里被侵入的不适感都被冲淡了。

他半晌无语,看着小黄毛熟练的抬起爪爪,歪着小脑袋,跟人似的抓毛,还煞有介事的问他有没有水,一向沉静稳重的殷成澜被他气的倒仰,没忍住,顺着他那奇异的梳毛姿势,心里拐了偏,也被带歪了,嘴贱道:“弄那么好看给谁看呢。”

灵江一顿,就着歪头的姿势斜眼看他,若有所思在他衣襟领口和下摆扫视一圈,反问道:“没人看的时候你就不穿衣服吗?”

“……”

殷成澜决定暂时不和他说话,倒了一杯凉水放到了灵江爪边。

第21章北斗石(三)

小尖嘴蘸着水终于将自己的羽毛梳理整齐,灵江站在窗台上,面对外面绿雾朦胧的万仞山谷,舒展了下短窄的小翅膀,轻车熟路道:“我去晨飞了。”

说罢,一踮爪,飞了出去,在云空中开始绕着万海峰盘旋。

殷成澜往窗口靠了一点,从一个斜斜的角度看向外面的屋檐,他那百年红木筑造的飞檐翘角下多了一坨造型独特的泥巴窝窝,像一只粘在墙壁上的碗。

‘碗口’不大,向里内扣,似乎能盛很多‘饭’的样子,而最扎眼的是‘碗’壁,那原本用泥巴草叶混合糊成的外表上竟然骚气的插满了橘黄色的小菊花,炽热奔放的张开花瓣,唯恐别人看不见这里有个窝似得。

花瓣中间露出一撮撮与花色相似的茸毛,看起来既鲜艳又温暖软和。

如果非得有一只鸟要在他的书房落户,殷成澜真切的希望不是这种从里到外都骚里骚气的小东西。

“十九爷。”门外传来声音,得到允许,连按歌扭屁股吊腰走了进来。

殷成澜看他一眼就默默回了视线,他一定是被小黄毛污了眼,看谁都觉得被传染。

连按歌靠到桌子上,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衣裳。

殷成澜见他袖口竟破破烂烂,布料一条一条的,问:“你这是打家劫舍去了?”

连按歌郁闷道:“我刚刚上来的时候被灶房老孟养的大橘子给挠了,那猫不知道被谁给揪成了疤瘌,现在正埋伏在路上,逮谁挠谁,被气坏了。”

殷成澜下意识瞥向窗檐下鸟窝上掩映在鲜花里的簇簇橘毛:“……”

默哀一息。

灵江结束早操晨飞落到窗台上时,连按歌已经禀告完事宜先走了,他脚下走的飞快,生怕看见小黄毛再闹心。

灵江飞到窝里叼出自己的小木槽,站在窗台上,拿湿漉漉的黑眼睛瞅着殷成澜,等着吃饭。

如果不看他那鸟窝上的猫毛,也不听他那张尖牙利嘴,就凭这幅自带饭碗眼巴巴的小模样,真有点让人金屋藏鸟的资本。

灵江将小木槽搁到爪边,一本正经的说:“我来要饭。”

殷成澜便心里道:“要是不会说话就好了。”

趁着灵江吃饭的功夫,殷成澜从书柜中又取出了一本崭新的旗谱,摊开在桌上,拿起一根方正的墨条,一手挽起另一只的广袖,慢条斯理的研墨。

他研墨的姿势端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俊雅贵气,灵江一边斜眼望着他,以其俊美不凡之姿下饭,一边越啄越慢,似乎是要从那几颗干巴巴的大米粒上品出个山珍海味才罢休。

殷成澜目不斜视的磨墨,忽然说:“拖延不是个好办法,因为我有时间,可以一直等。”

灵江的企图破碎,只好不情不愿的把饲料吃完,将小木槽啄干净放回鸟窝里,这才拖拉着小翅膀站到了他面前。

崭新的棋谱被推到灵江爪下,刚好能嗅到纸墨的馨香。

“五色旗为什么是这五种颜色,你知道吗。”殷成澜开口,没有一句废话。

刚刚还散漫的小黄鸟正色下来,低头注视着旗谱藏蓝色的封皮:“飞禽最惧赤色,最厌玄色,青黛如林,易于召唤,姜黄如山,呼之则来,霜白似水,行立由心。皆是山水之颜,故选此五色。”

殷成澜早就知晓这黄毛甚是通透,对他的回答回之一笑,简短评道:“甚好。”

灵江就扬起小脑袋,冷冷酷酷嗯了一声,毫不谦虚承下了。

殷成澜含笑看他,将旗谱翻开,指着上面线条简单的小人问:“此是何意?”

灵江蹲在书前面,轻飘飘扫了一眼:“振翅飞腾。”

殷成澜移到另一页,灵江道:“低飞盘旋和高飞盘旋。”

殷成澜又移,灵江继续道:“这一招叫雏鹰展翅。”

答罢,还很给面子的给他演示了一下单爪站着,彻底舒展开小翅膀,自以为鲲鹏之姿的上下扇动。

单看姿势,确实有几分雏鹰的桀骜不驯和凶猛。奈何他一身绒的发黄的圆滚滚小模样,只让能殷成澜想到四个字:奶里奶气。

还是那种外表很奶内里很骚气的复杂融合。殷成澜觉得惨不忍睹,只好把注意力放回到书上,又提问了几页旗谱。

灵江一一做答,竟没错一个。

便将书合上,问道:“全背会了?”

灵江:“嗯,看了一遍。”

殷成澜奇道:“过目不忘?”

灵江放下爪子,抖了抖,不在意的回道:“嗯。”

这个本事他是有的。

殷成澜便挑起眉梢,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到光洁的鬓角:“看不出来。”

因为这小黄毛一副视书为仇敌的模样。

灵江扬起脑袋,理所应当道:“过目不忘就要喜欢背书吗?”

殷成澜顿住,好像是没有这么一说。但历来有这个本领的应该并不畏惧背书,毕竟看一看就记住了,岂不很随意。

灵江就拿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他,没说话,却让殷成澜下意识摸了下鼻子,他好像从他绿豆大的小眼里看出了“世外高鸟你不懂”的意思。

殷成澜心想,这也太诡异了。

灵江也心想,他鬓角的那缕头发跟我额上的毛真像。

“……”

午时,殷成澜用午膳之前给灵江添满了鸟食,他着手训鸟时,一切有关于信鸟的事宜都会亲手操办,绝不假人手,这样一来,能让信鸟迅速信任饲主,认定饲主,增进亲和。

午膳在倚云亭中铺开,菜色荤素搭配,甚为美。

殷成澜坐在石桌一边,作为新搬来的邻居,灵江便也把自己的主场从鸟窝挪到了殷成澜对面。

当是时,殷成澜的手边共有四道冷盘四道热菜,外加一道西湖牛肉羹一道玉米赤豆粥。而对面的小黄毛爪下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小木槽,槽中半碗干巴巴的草籽。

……今天他连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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