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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看见交错纵横的小树林里有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季玉山走过去,见一人长身玉立站在林中的一条三岔路口的中间,环着手臂,做沉思状。

“来找人啊。”季玉山道。

灵江嗯了一声,转过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条路。”

季玉山无奈道:“迷路了?藏雨楼你也来过好几回了吧。”

灵江睨他一眼,很有理的说:“之前我是飞过来的。”

从天上认路和地上认路完全不一样,况且,大多数情况他都懒懒散散,全凭感觉随意乱飞。

“殷阁主的住处没见你认错过。”季玉山道。

灵江摘了根草茎叼在嘴里,哼唧道:“他是不一样的。”

季玉山就被当场腻的牙疼,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来:“前几日在船上没机会见你,听说你受伤了?”

灵江大大咧咧蹲在树下:“掉了几根羽毛。”

说的无比轻松。

难道鸟鸟掉毛和掉头发一样随意?季玉山想起杀鸡摘毛时惨叫的画面,打了个颤,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我在船上时听说殷阁主令人拿着你的画像在找你,你要是不想被他知道身份,就一定藏好。”

灵江点头。

季玉山换了个坐姿,揪着地上的野草:“为了找影儿,我出来很久了,差不多也该回去侍奉爹娘了,我这几日就要向殷阁主辞行。”

灵江皱眉:“严楚也走吗?”

季玉山转头望向客房的方向:“严兄……我不清楚。”他察言观色,深知灵江关心什么,体贴的说:“解药的事急不了,不过就差三味天材异宝了,想必驭凤阁的人也在天涯海角的寻找,我相信殷阁主的毒一定能解开的。”

对于殷成澜身上的毒,灵江既不乐观,也不消极,只是毒发时见他苍白的脸色心里甚是不舒服,他自然也是巴着能解开,但想必也不容易,驭凤阁在江湖上盛名已有七八年之久,那他的毒也有那么久了吧。

要是好解,早就解开了。

灵江道:“你知晓剩下的那三味药都是什么吗?”

季玉山摇头:“在船上的时候听严楚说了一句,‘接下来该是北斗石了吧’,我估计有一味天材异宝就是北斗石。”

他奇怪道:“不过这石头怎么成了灵药,我就不清楚了。”

他说完,看见灵江眉头紧紧锁着,以为他忧心忡忡,就想出声安慰,谁知灵江猛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的记性并不差,然而这三个字却像浮光掠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只觉得似乎听过,但轻的根本记不起在哪里听到的。

便将眉头皱出一道沟壑,非要强迫自己想起来不可。

“你越是逼自己就可能越想不起来,殷阁主离下一次毒发还有些时间,慢慢想,总能想起来的。”

灵江脑子里这几日装了太多东西,想了一会儿就脑子疼,只好暂时放弃,往树上一靠。

怀里的旗谱斜掉出来,灵江瞥了一眼,就觉得更疼了。

季玉山捞起看了看:“呀,学习呢,能看懂吗?”

灵江耷拉着嘴角,将旗谱塞回怀里,要死不活的冷哼一声,拍拍屁股,转眼化成小鸟飞走了。

他毛茸茸的一小团很快消失在半空中,季玉山忽然想起来,灵江今天下午是来干嘛的?

那会儿,灵江是去告诉他,他准备搬家了,不过季玉山既然要走了,就没必要再说了。

回到鸟舍里,已经临近黄昏,他没回窝里去,而是避人耳目去取了一瓢水,端着走进不常有人经过的、被草丛包围着的一小片空地。

将瓢里的水淋在土地上,拾了跟小木棍,灵江就蹲在地上,披着山边橘红的夕阳,一边兴致勃勃的戳着泥巴,一边苦大仇深的翻着旗谱。

夜幕降临,旗谱上的字模糊起来,他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松了口气,几乎想将这本书挖个坑埋进去,以后再也别让他多看一眼。不过,灵江忍了忍,还是入了怀里那上面还有殷成澜的字。

他站起来看着地上一大坨搅拌的干湿均匀的泥巴,去一旁寻了些柔软的干草、落叶,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只橘色的野猫卧在树干上睡觉,略一思考,就化成小鸟悄悄飞到野猫身后,盯着橘猫浑圆毛绒的后脑,猛地啄了过去。

橘猫凄厉的喵嗷出来,一回头,袭击它的小鸟却已经溜没影了,喉咙里不满意的喵喵几声,舔舔爪子又趴了回去,然而刚刚那个绒毛蓬松的后脑已经变成了疤瘌,被揪掉了一撮猫毛。

灵江小黄鸟叼着那撮猫毛塞进泥土里,搅合搅合,用爪爪踩了两下,觉得松软适宜,这才满意,叼起一坨飞上了夜空。

繁星如河,他一路飞到殷成澜的书房,在殷成澜最常待的一扇窗外的屋檐下将泥土拍上去,然后原路返回,路过懒洋洋趴在树上睡觉的猫,就又暗搓搓飞过去啄一撮猫毛,混进泥土里,然后再叼上来一大块混杂的泥巴到书房,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一弄就是一整夜。

天边刚朦胧,回字廊里传来轮椅滚动碾压地面的声音,殷成澜今天刚一醒来就莫名有种感觉,但具体是什么感觉又说不清楚,偌大的听海楼冷冷清清,昼夜不停的海浪和山风呼啸着,早晨的露水细密的结在他青丝上,像染了一层白霜,手一佛,就碎成一片,洇进发间,黑发微湿,像墨色氲开。

他操控轮椅进了书房,这种感觉就愈发浓烈起来,直到他抬手挥开了十六扇门窗从窗框的最上面忽然倒吊下来一个杏大的毛茸茸的小脑袋,脑袋上有两颗黑曜石般剔透的小眼,那脑袋下面荡着一撮风骚的黄毛,看见他,客客气气的啾道:“早。”

殷成澜:“……”

这种邻里之间的打招呼是什么玩意儿。

听海楼里连鸟都飞不进来,偌大的府邸除了殷成澜外再无任何他人,暗处的影卫藏在不见光的地方,白天黑夜也看不到踪影,就连他宝贝着的海东青,也是被养在峰顶下面、离这里不远的舍中,殷成澜独居的近乎孤僻,敏锐的远离生息之外,将自己画地为牢。

但是今日,他的牢里…….严格的说,是牢房的屋檐下住进来了个狱友。

殷成澜有种领地被入侵的不适感,双手合十抵着下巴,向后靠在轮椅背上,低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灵江从自己的鸟窝里露出小脑袋:“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殷成澜睨着他下半身还藏在温暖的鸟巢里:“你就是这么早起的?”

灵江想了一下,用了‘一瞬间’来起床,落到了离殷成澜不远不近的窗台上:“起来了。”

“……”

训练凶禽神兽是富有挑战和刺激性的,然而殷成澜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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