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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过这种事,以至于手忙脚乱揉得对方一头金发乱七八糟,好在毛巾的吸水性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不过几分钟就将帮助受难者脱离了苦海。

印桐了毛巾,离远几步抄手看着自己的杰作,视线在青年露出毛毯的衣服边上跑了几个来回,目光几乎要穿透他凹陷的肩窝。

他实在想就地扒了对方,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找出什么手术缝合的实验伤口,然而再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耍流氓被抓是小,手贱危及生命是大。要是解开束缚带放出了什么作奸犯科“妖魔鬼怪”,城市监控再快也救不了他狗命。

恐怖游戏都是这么演的,十个悲剧有九个都来源于“手贱”、“胆大”和“好奇心”,还有一个基本离不开“不会出什么事”的flag。

更何况这小子都被捆成这样的了,说是人畜无害谁信啊?

沙发上青年不知道他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哪怕柔软的金发已经被毛巾揉成了一团,烟灰色的大眼睛也始终跟随着印桐的方向。他的视线没有焦点,眸子里一片澄澈,整个人就像刚产生印随的雏鸟,一刻不停地捕捉着“主人”的身影。

他看着印桐调高室温,看着他拾杂物,看着他唇齿开合询问了什么,又看着他消失在后厨的感应门里。

他始终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双手背后一副乖巧的模样,不断地回想着几息前被带进屋里的场景,想起印桐掌心透过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的后背,温热而干燥,仿佛下一秒就能摸到他错拍的心脏。

他无法抑制地兴奋着,心跳声轰鸣如鼓。他想起自己曾在那本日记里看到过的描写,想着眼前的这个人,名字叫“印桐”。

他就是“印桐”吗?

他就是我的“印桐”吗?

青年端坐着紧了双手,低下头敛去自己瞳孔中暴涨的喜悦。他看着自己湿透的膝盖,听着自己乱成一团的呼吸,仿佛曾经所有的苦难都在这一刻融进了店外的雨水,顺着城市排水系统,奔涌到了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的胸腔里只剩下了喜悦,涌动着,伴随着血液供给到全身。

突然有个杯子闯入他的视野。青年抬起头,顺着杯子上那只修长的手看向握着杯子的年轻人。

印桐正站在他面前,对上视线时微皱了下眉,伸出手背轻贴着他的额头。

“不烫啊,”他听到对方呢喃着,“这年头申请用药程序可多了,你可别发烧了,医院贵着呢。”

青年胡乱地点了下头,慌不择路地挪开视线,他实在不好意思澄清自己的脸红跟发烧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他只是有点紧张,有点开心。

有点情难自禁。

他听到一声玻璃碰撞的轻响,印桐将手里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放在了他面前。年轻的小老板在他对面坐下来,往杯子插了根吸管,笑着将管口转到他的方向。

“公平交易,一个回答喝一口,你看怎么样?”

印桐倾着身体,手肘压着茶几,整个人几乎半趴在青年面前的桌子上。涉世未深的青年几乎瞬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乱了节拍,它“扑通扑通”挤作一团,就像空路上的悬浮车一不小心遭遇了集体追尾。

他听到对方说了什么,依稀辨别出“好奇”和“想知道”的字眼。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点头,却又害怕自己莽撞无理,只好艰难地平复着呼吸,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微弱的气音。

“好。”

你说什么都好。

第7章.安祈

印桐几乎要产生负罪感了。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欺骗了什么年幼无知的好少年,尽管对方站起来几乎高了他半个头。端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青年有着一双纯洁如鹿的眼睛,就着雨水的滋润还湿漉漉的,忽闪一下就震得他心脏慢半拍,怎么看都像是涉世未深的小朋友。

他是白塔的人吧?是白塔的人吧。

christie的经纪人陈彦陈先生曾跟他讲过白塔的事例,他说那是整个国家的监狱,专门关押那些被查出有“犯罪基因”的孩子,从小开始进行校正培训。

白塔里的孩子都“雅正”,或者说他们从来没“学习”过“粗鲁”是什么东西。他们是高端教育下批量生产的“乖孩子”,就像是此刻坐在印桐对面的青年,从头到脚都笼着一层乖巧。

他看上去有二十来岁,却总给人一种五六岁的富家小少爷的错觉。

印桐保持着微笑,在听到对方那声艰难的“好”后,差点五体投地。

他想着这孩子怎么装得如此委曲求全,仿佛我是什么逼良为娼的老大爷。他这幅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可比christie真实多了,我真应该打个电话,让小姑娘过来取取经。

可想是这么想,印桐还真没叫christie围观的打算。他保持着良民的笑容捏着吸管晃了晃,看着对面沙发上青年的眼睛,笑着问:“你叫什么?”

完了,更像诱拐犯了。

印桐说完就一阵头疼,可还没等他想到补救的方法,对面沙发上的“好孩子”就已经从善如流地开始了自我介绍。

他绷直了腰背,端坐着仿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我叫安祈,中央城人,今年21岁,家住在中央城区31号,家里有三口人,父亲”

“停停停停停,”印桐打断了他,“我不是在调查户口。”

安祈眨了下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他的话。印桐对他那双湿漉漉的灰眸实在没有抵抗力,扶着额头刚叹了口气,就见这孩子已经低下头,就这他手里的吸管,裹了一口奶咽下去。

他咬着管口,甚至还抬头看着印桐,笑着眨了下眼睛。

印桐挑了下眉,伸手将吸管从他嘴里拽出来,开口正欲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刚才那番动作实在不够妥当,吸管口的那些奶水全溅在了安祈唇上,红底白汁配上青年那副委屈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扎眼。

印小老板简直为自己龌龊的思想汗颜。他瞧着安祈伸出舌头舔了唇边那些乳白色的残余物,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别开视线,他已经猜不出这孩子到底是真无知还是假纯洁,索性清了清嗓子,别开视线。

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点蒙,想了半晌,才记起自己一开始的企图。

说到底,他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主观上他觉得这小子可能是白塔的逃犯,估计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客观上他想多了解一下外在情况,光凭借端网得来的知识太过片面,他等个十年八载,都不一定能找齐自己的记忆碎片。

我还是挺想恢复记忆的。印桐想,至少要搞清楚那个总是死人的教室是个什么情况。

印桐瞟了眼对面终于清理好自己的安祈,思忖了一下,提出了一个在他看来十分冒犯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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