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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脸,灵动的大眼里闪动着不解的光芒:“怎么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深爱会痛心会疯狂。”

芸芸众生,皆在苦海,爱恨嗔痴,难逃命运。

……这些道士,果然都神神叨叨的。逢殃没注意到盲眼道长脸上有种近乎残忍的悲悯,只是将一个浑圆的果子放在了道长的掌心,就着道长的五指紧握住,低声道:“我知道你……你不愿意说便罢了。你能帮我种花吗?”

“你从何处捡到的?”

“是拂风给我的,她说是我娘的遗物。我以为只要我悉心照料,总能开出花来,但是三年来,一直没见发芽。”

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花种,仿佛在望着什么绝世珍宝。

“……竟是雪里开冬时生根,雪里开花。”道长用拇指摩挲了片刻,面上是逢殃看不懂的悲恸,声音里藏着一丝哽咽。“没想到在你手里……”

继而大力握住逢殃的手,认真又执拗:“逢殃,如果它开花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手掌相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熨帖的暖意,让人不忍放开。但是逢殃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望着窗子外伸进屋子里的枝丫,上面还点缀着几点新爆出的绿意,不生出些希望,于是她慢慢道:“等它开花再说吧。”

堤坝间,全是踏青的人,一眼望去,好不热闹。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身后的盲眼道人突然低声冒出一句,发间一朵迎春花迎风绽放,几分温柔,几分滑稽。

逢殃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脸,捂着嘴,忍俊不禁。

盲眼道长怔忪片刻,愣愣道:“……你笑了。”

“有人落水了!”

剧烈拍打水面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声里显得格外突兀。顺着声音望去,原本平静的人海沸腾了起来。定睛一看,才发觉水花中心有人在挣扎。

溺水!逢殃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道长一路小跑拽到了人群岸边。

岸边挤满了人,但大家大部分都是看热闹多于救人。

被人挤来挤去,逢殃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用力地抓着道人的衣袖,推搡间,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脚崴了一下,她竟直直地向河边倒去。

“逢殃!”有谁在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

原本端坐在船头袅袅娜娜,怀抱琵琶轻拢慢捻的花魁忽然直直站了起来,上好的琵琶兀自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钝响,而她的视线仍然紧紧地盯在人群沸腾的中心。

“怎么了?”船上一名身着干练的女子探出头去,腰间几节横鞭随着她的动作划过空气发出小片呼啸声,明艳的脸上满是吃惊,“谢宴快看,好像有人落水了!”

水花扑腾间,有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向下沉去。

“我去看看”被点到名的绛衣少年将视线从拂风身上了回来,放下酒盅,正待起身,“诶?好像有人下去救了?”

有人伸手扯住了拂风的手,将失态的花魁拉回了位置上:“别担心,有人下去了。你手怎么这么凉,喝杯热酒暖暖吧。”

“没……多谢大人……”拂风被他握着手腕,接过酒盅,小口抿了抿,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嘘声。

“谢宴,救人的人也沉下去了!”岚月时见湖面晃荡,水花却逐渐减小,急得整个人都要探出船外。

谢宴没动作,目光看向主座上的楚辞:“楚大哥,虽然扫兴,但是好歹是两条人命,要不我去看看?”

一身便装的少年将军并不着急,缓缓喝完一杯酒,沉静如水的眸子对上湖面掀起的一圈圈涟漪:“为何要多管闲事?”

“你们继续喝酒,我去把这两人抓来给给大哥出出气。”另一名楚辞有四五分相像的少年起身抱拳,一脸理直气壮。

楚辞脸一横,瞪道:“你什么时候会水我怎么不知道?胡闹可以,别把自己赔上去”

话音刚落,手腕一紧,脸色苍白的花魁扯了下他的袖子:“求大人们救救他们吧。”

美人愁眉不展,原本清亮的眸子上已氤氲了一层薄雾,眼圈泛红,泫然欲泣。楚辞心中一软,抚着拂风柔若无骨的手,将美人脸庞的碎发拂到了耳后,软了调子:“看你吓的……”

言罢,两名少年相视一眼,转身出去。

岚月时、楚辞、楚歌,还有年少时的自己……藏着逢殃身上的谢宴听到了这几个声音,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像被猫抓乱了的渔网,千头万缕,想理顺却找不到头。

眼前的景象受到影响,竟然开始模糊起来。

“谢宴,静心。”这时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一向冷肃如高山冰莲的声音化成了雪山下的潺潺流水,抚平了谢宴开始躁动的神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简素虞的泠泠言语中暗含的能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不多时,人被救了上来。拂风连忙凑身去探视,听了下属几句通报的楚辞无奈,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浑身湿淋淋地昏在船上,周围围了一圈人。谢宴还在吃苹果,却被岚月时拽着衣领也拉了过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扫了一眼,只觉得地上的人有几分眼熟。

……像是城北百花楼对面的那个说自己在等人的算命瞎子……好像叫什么温无……

身旁的拂风忍不住垂泪,双手紧拽衣袖,在上好的料子上印出一道道褶子,低声唤了句:“逢殃……”

少年谢宴含糊不清道:“这瞎子为了救个丫头够拼命的啊。”

“也是,这小丫头长得挺俊。”岚月时查看了他们的状况,补了一句。

“月时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丫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楚辞悠悠地晃了晃酒杯。

拂风听到这一句,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

“哇”地一声呕出一口湖水,盲眼道长虽落水,但风姿样貌丝毫不乱,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便顶着众人的视线不断摸索着,摸到了一角衣袖顿了下,确认了衣料粗糙的质感后才捧着少女的脸庞乱了分寸:“逢殃?逢殃!”

“瞎子,她没事,别嚎了。”谢宴又啃了几口苹果,手里暗暗画了一个印。

温无觉得身上的水分正以可感受的速度蒸发,几缕发丝纠缠在额间仍不掩风姿,轻声道:“有劳谢公子。”

谢宴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咳咳咳”逢殃艰难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盲眼道长关切的脸庞,“瞎子,我死了吗?”

话音刚落,一记重重的掌风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耳光。

“你……”拂风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含着泪硬是没落下来。

众人皆愕然,连逢殃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狠狠掐了自己手心几下,才没落下泪来。

“拂风姑娘别动气,伤了手可就不好了。”楚辞把美人拥进怀里,轻声安慰着,继而又似是无意提了一句,“之前没仔细看,不过这丫头五官样貌倒是与拂风姑娘有几份相似。”

“大概美人美得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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