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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梁检险些撑不住,胸口狠狠起伏几下,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三角糖,含在嘴里,用舌尖顶开叶干燥的唇缝,慢慢度过去。

叶眼眶里悬一层薄泪,一边小心翼翼地回应加深这个吻,而无论唇舌多么甜蜜,心中的苦涩都不曾减少一分。

他吻着梁检,手从指尖一点一点摸到仿佛只裹了一层薄皮的腕骨,向上到消瘦支离的肩臂。

亲啄慢吻了半天,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梁检的手落在叶脸颊上,温柔地搓揉两下,“现在还苦吗?”

叶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蹭了蹭嘴角,撇开点距离说道:“殿下就会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

梁检见他泪花未,又委屈又尴尬的样子,无奈又心疼,压低了声音唤道:“平云过来,让我再抱抱你。”

叶坐近了先帮他拢了拢软裘,然后从善如流地被梁检搂了个满怀,他不着痕迹地轻叹口气说道:“阿越,我不想再离开你一步。”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梁检扶在他腰侧的手紧了紧。

***

或许是气候转暖,或许叶真是颗灵丹妙药,梁检缠绵病榻大半年的身体,也随着草原最好季节的来临,慢慢复苏。

叶最开始黏他黏得紧,一分一毫都不肯离开,梁检简直觉得自己长了根尾巴。

渐渐的,安稳无波的生活终于抚慰了叶的不安,二人生活这才恢复正常。

叶时常外出打猎,抓沙兔、养沙兔的毛病也被捡了起来。

大殿下起床就见肥硕的沙兔跳过门槛滚进来偷吃食,习字累了推窗远望,就见成群的沙兔在院中玩命地撒欢,搬张软榻在檐下小憩,不要命的沙兔围过来疯狂地啃着他的榻角……大殿下要疯!上床做梦都觉得身边睡了一只大个儿沙兔!

大殿下终于逮了个机会把倒霉的兔子爹摁在多宝架上一顿猛亲,“祖宗,咱俩商量个事,你们家人口能不能稍微控制点!”

叶被亲得突然,茫然无措,低头看了看脚边支棱着耳朵偷听的沙兔。

“这玩意儿也太能生了吧!”梁检崩溃地踢开一只扒他袍角的灰兔,欲哭无泪,短短一个夏天,这群沙兔没羞没臊地遍地开花,大有填满王府每个角落的架势。

没等叶回话,一只黄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骑到了梁检腿边的灰兔身上,激情洋溢地给二人表演了一段活春宫。

叶:“……”

“本王限你三日之内让它们都给我学会克制!”梁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一边棒打鸳鸯,用脚轰走黄兔。

叶笑得东倒西歪,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掐住他的下巴,还给他一个缠绵悠长的深吻,然后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殿下就以身作则最近先克制克制?”

说罢拎起长弓、箭袋,手不着痕迹地蹭过梁检腰侧,长腿一迈出了房间。

“混账!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殿下站在一群欲行苟且的沙兔中间,惨遭连带。

暑末秋起,沈九娘带着几大车南北鲜货,浩浩荡荡地进了巴部。

胡未迟依旧自告奋勇,带着王府侍从来到隘口迎接。

秋高气爽,草色未退,沈九娘索性出了马车,跟胡未迟一路打马溜达。

胡未迟回头望了眼看不到头的车队,啧啧惊叹道:“沈娘子,你这是把整个晋南的宝贝都给殿下搬来了?”

沈九娘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都是些平常玩意,殿下对沈家有大恩,我来给恩人送些东西总是应当的吧。”

胡未迟笑着点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搭话。

“殿下……他还好吗?”沈九娘低声问了一句。

“不好,你要来找事儿他就更不好了。”胡未迟坦然直言,冷冷说道,“殿下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命都是捡来的,你们不逼死他不甘心是吧?”

沈九娘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愣了愣才说道:“胡先生,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此事关系国家兴亡,我不得不……”

“国家兴亡?谁的国啊?哪个家啊?巴部好得很,沈娘子不用操心。”胡未迟打断她的话,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沈九娘哑然,拉住缰绳静默良久,才说道:“医者父母心,胡先生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我怕真到那一天,殿下依然义无反顾,只怕为时已晚。”

胡未迟平静下来,“你有所不知,这回殿下真是有点想放下了。他一场大病七情皆伤,身体底子早就垮了,这几年不安稳调养,再跳进那吸血的泥潭里,哪里还能有命?”

他望着一派祥和的草原,心中却是说不出的愤懑,“你们皆说他是国之栋梁,辅国□□之大才,有谁又想过他一身病苦,每日与汤药、银针为伴?人就是一盏灯,灯油耗尽也就完了。”

沈九娘沉默了,万分复杂地看着他,最终艰难地点头说道:“胡先生你说得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沈九娘带来的可不仅仅是晋南的东西,什么苏杭帛、浮梁瓷、温州漆,连无锡米都有,简直运来了一座大启。

虽说刚刚入秋,但早晚天气渐凉,胡未迟已不让梁检外出,怕他着了风寒引起宿疾。

他交代叶好好安排招待沈九娘,叶非常高兴的领命,因为沈九娘送给他一把红夷弹仓手铳,两扎长的小玩意,威力巨大。

沈九娘心事重重,仅逗留了三日,达日周边的面貌都未看全,就匆匆赶来辞行。

沈九娘进来时,梁检正在和一只沙兔斗智斗勇,试图把它赶下短榻。

沈九娘不太有颜色的脸庞带了淡淡的笑意,“我还真没想到殿下会喜欢……兔子?早知道带几只红夷来的长毛兔子给您玩赏。”

梁检扶额,面带菜色已经懒得辩解,叫人上了茶。

“沈娘子怎么不多待几日?晋南到此路途遥远,来回奔波太过劳顿。”梁检问道。

“家中还有些生意要处理,不能久留。”沈九娘往来经商随声应和已是信手拈来。

梁检点点头,“沈家家业庞大,幸有沈娘子打理。”

“殿下过誉,这次回去不知何时再见,殿下请千万保重身体。”沈九娘微微颔首。

梁检虚扶一下,静静喝了口茶水,“沈娘子此次是找我有事吧。”

沈九娘心头一窒,殿下何等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

“我只是来看看殿下,并无他意。”不愿再拖住梁检的沈九娘垂目说了谎。

“可是期引出了问题?”梁检放下茶盏,低声问道。

他病中启程,到了巴部更是病得床都起不来,整个人糊里糊涂的,连岳修民的书信都未拆看。

后来身体恢复些,可每每看到叶,他就想起殉国的蒙娅公主,想起无辜的母妃,拆信的手又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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