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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御史们知道了,那还不得上天啊。

“东洋过来的,那几个浪人可不是白抓的,放心拿去用”梁检不以为意,拉着他往屋里去,边走边说道:“北部密林有仰阿莎,苗军擅长丛林作战不足为惧,我东南为河谷平原,利于缅邦象军作战,这仗不好打。”

叶在西北十余年,打过驼军还真没见过大象,在兵部听云南主事介绍之后,也觉棘手。

他沉默着打上门说道:“象军在西南所向披靡未尝败绩,却也不是无懈可击。象军虽冲锋猛烈无比,但难以机动处置,乱其阵型,内乱踩踏造成的损失往往大于外部攻击。他们冲锋压力大,我方必须以火器在远线压制,但距离太远攻击力度就会大减,象军训练有素远地飞炸怕是有限,我也在想如何机动扰乱,殿下送来的这批火器正解我燃眉之急。”

梁检笑着拂袖让了杯茶给他,然后认真地开始剥蜜桔皮,“你可是已想好了用处。”

叶喝掉半杯茶,大有长篇大论的架势,喜色难掩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我西北军最为尖锐的便是机动轻骑,配三眼火铳,但火铳铅弹对象军来说杀伤有限,又有填弹空隙,这样轻骑的滋扰威力很难发挥,若是配了殿下这批马上连射佛朗机炮,围攻阵型可成。”

梁检将剥好的橘子送到他嘴边,笑盈盈地说道:“那将军看我这个补给勤务做得可还到位?可讨得到赏赐?”

梁检的手指还粘在他唇边,叶含着蜜桔不着痕迹地舔了下,就笑着不说话了。

“混账!”梁检绷不住脸,笑着骂了句,心却热成一团。

叶果然黏过来亲他,两人很快在温暖的室内纠缠在一起……

***

二月初二,苍龙七宿出角宫,陆泽督理漕运,沿路搭建好数个粮草、兵马补给辎重点,叶的两路大军才陆续开拔,向木邦挺进。

太子主持祭天、军誓出征仪式完成,朝工亲贵们登上德胜门,目送新训浙兵在骁骑营带领下,踏着未消的积雪而去。

叶十步一回头,在一众相送人群中寻找梁检的身影,直至目力不及也未找到,微微有些失落。

刚到北运驿,突然一只白翅信鸽盘旋而至,亲兵对这只鸽中“黄天霸”已十分熟悉,快速提醒叶,殿下的那只祖宗飞来了!

果然,飞羽离地三丈高就迫不及待地俯冲而下,一头扎进叶怀中,像只白色的炮弹。

今天这只色鸽算是阴沟里翻船,叶甲胄在身,它一头撞在护心铁甲上,当即就瘫成了一团白毛。

叶捧它在手,又吹又晃好半天,才见它摇头晃脑地爬起来,丢鸽现眼地“咕咕”叫了两声。

叶长出口气,顺了顺它那一尘不染的大白翅膀,惊吓过后才发现,飞羽脚上带着一只紫绸小包。

他稳住胯.下宝驹,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是一张天师平安灵符,颠晃下从中滚出几颗海红豆。

树有相思树,豆有相思豆,大启男女大婚时,会在新房夫妇枕下各放六颗许愿的海红豆,可保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叶面上微热,攥紧了手中灵符红豆,心潮澎湃,笔挺的身姿里填满了思念。

待他默默重整情绪,再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王府车架停在路边,梁检站在山坡的石亭里,背后是起伏的山脉,春雪未消茫白一片。

“殿下,正犯春寒,你怎么在这里。”叶见他一袍寒风,不知等了多久,不担心。

梁检自潼关中黄雀之毒,与体内金蝉相交极难根除,虽说胡未迟乃世间少有圣手,却也只能徐徐消除,偏又遇朝廷多事之秋,一直殚竭虑未得静养,他身体不似常人康健,稍遇寒邪都能病上许久。

梁检悄悄拉起他的手,宽大的袍袖落下来刚好掩住,“皇子无诏不得出京,此处是我能送你最远的地方。”

他眼中牵挂弥漫,却又坚定不移地嘱咐道:“仰阿莎人虽疯癫,但丛林作战经验丰富,北部防线密林丛生,是你未涉之地,务必听她指挥。我知你领兵磊落一视同仁,但云南、木邦形势复杂,若遇未知情况,大可将云南提督填做炮灰,万不可以身犯险,不可离中军,不可冲锋陷阵。”

一口气说了三个不可,但这场战争他却不可不让叶去,再多的嘱咐都无法抵挡他深深的无力。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若国力昌盛、重兵布边,自然威慑四方不敢有犯。

叶笑着安慰他,“殿下,臣十四领兵打过西域,平过西北,过西海,臣不是任性胡为之人,除了在殿下面前情难自禁任性惯了。倒是殿下,千万保重身体,让胡先生回来吧。”

梁检心头软肉好似被针扎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拍了拍叶的手臂,“大将军只管讨贼平乱,本王在此为你定北司南。”

两人默默相视无言,静默许久,直到骁骑营都快通过,梁检才轻声说道:“快去吧。”

叶向他行礼走出凉亭,接过亲兵手中马鞭,扬鞭策马而去。

梁检抱着不知何时钻入怀中的飞羽,“你要乖乖跟着平云,不许乱跑。”说罢振袖一掷,飞羽展翅冲天,在空中伴着疾行的军队一路飞去。

***

梁检没打过仗,不知道云南提督别说当炮灰了,扑街都赶不上热乎的,跑路倒是行家里手。

叶两路大军还未进川贵,他就被莽达的象军大败,沿喳理江后撤二十多里,退守孟定、镇康。

这一退,让北部突入形势大好的苗军顿时不妙,莽达一旦攻破镇康,苗军随时都有被抄后路,包饺子的危险。

苗军无奈之下只得随之后退,让出防线,仰阿莎急报冲进兵部、内阁,气得直在军报中骂娘。

叶放弃步甲,两路轻骑汇合,猛追前置布调补给的陆泽,待他们进入勐缅,孟定、镇康全部失陷,仰阿莎被迫退守保山,十万缅军分四路压向喳理江东。

陆泽最后一个布调补给点在耿马,位于边地重镇孟定身后,他到时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往勐缅方向逃难的老百姓,官道上乱成一团。

护卫粮草的游击将军阿卓探路回来,老远就喊道:“将军、陆将军,孟定失陷!”

陆泽吓得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去,“怎么回事?云南提督、孟定总兵的人呢?”

“孟定失陷散兵四逃,耿马城里现在只剩巡边副总兵在组织残兵和百姓撤退。”阿卓拉住缰绳,又道:“将军,我们人马不足,要不后撤勐缅与世子汇合?”

“不能退,耿马要失,勐缅也守不住,刘颢这个混账该杀!”平日和颜悦色的陆酸儒,突然变了脸色,“耿马城内的巡边副总兵是谁?”

“兵部员外郎段江源,刚到任,本也是要进孟定的。”阿卓方才已见过这位吓得魂不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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