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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只手,脸上的表情一片凝肃。

诊脉的太医被殿内这凝重的气氛所染,额上渗出点点汗意,但却不敢举袖去擦,直得将心神集中在腕间的脉象上,借此回避这沉重的压力。

少顷,他了手,对季怀直和赵媛行礼道:“回禀陛下、娘娘,确实是喜脉,应当已有两个月了。”

虽然早就有些猜测,但真听到太医这么说时,季怀直脸上的表情还有一瞬茫然,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似的,咧嘴大笑道:“赏!”

这一句下去,整个坤德殿的气氛都为之一松。季怀直转头去看赵媛,却见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他愣了一刻,脸上的也喜色敛住了些许,露出几分歉疚来,上前几步,轻轻揽住她。

坤德殿内的众人见状,也都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不多时整的大殿都空空荡荡,只剩下这相拥的二人。

一阵沉默之后,季怀直率先开口,“……对不住,让你受苦了。”因为自己不想纳妃一事,赵媛作为皇后承受了多少压力,实在是可想而知。

赵媛在他怀中使劲地摇了摇头,伸手环在季怀直的腰间,指尖用力、拽出了几道褶皱,哽咽道:“臣妾……不苦……一点都……不……”

恰恰相反,这世上应当再无比她更幸福、更幸运的女子了。

**********

季怀直无论是哪一辈子,都对小孩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赵媛迟迟未能有孕这事儿,季怀直在确认了不是两人身体问题后,也相当看得开。

可是,在得知赵媛真的有孕的那一刻,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再过几个月,就会有这么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诞生于世只是这么想着,心底就抑制不住地生出些欣喜来。

这种莫名欢喜、动不动就傻笑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开春。

……

绍德八年二月,韩国公诰命亡故。

去世的是杨文通的祖母。

那日的祭奠,季怀直是亲自前往韩国公府去拜祭的。国公府本就地位不凡,再加上圣上亲临,这祭奠更是隆重了几分。

季怀直在一众哀哭的人群中,看到了面色恍惚的杨文通。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不是他人所能安慰得了的,季怀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涩声道了句,“节哀。”

杨文通有些失焦的眼神重新会聚了起来,落到季怀直身上,嘴唇动了动,却并未发出声音,而是对季怀直轻轻地摇了摇头。

季怀直知道,这是让自己不必担心。

……

祭奠之时,本就是一家府邸最为忙乱的时候,是以季怀直也没有在国公府多待,上了祭后,便告辞离开了。

**********

几日后,京城城郊。

季怀直静静地伫立在一处高地,垂眸看着城门处的人来人往。

不多时,韩国公府的送灵车轿从城门内缓缓驶出,可意外的,季怀直没在那附近看到杨文通身影。

“我猜你会来这儿。”身后传来一道有些嘶哑的嗓音。

季怀直循声回头,就见杨文通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他的身后。

他似乎比祭奠那日更瘦了,但神却略好了些,起码能勉强勾出个笑来,虽然那笑比哭还要难看些。

季怀直打量了他一番,最终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低低道了句,“多保重。”

去世的是杨文通的祖母,按制杨文通并不必赶回原籍丁忧,但……他毕竟是被祖母一手带大的,如今老人家去世,他想要完完整整地守满这二十七个月,也着实无可厚非。

杨文通偏了偏头,看了搭在他肩头的手一眼,倏地上前一步,揽住了季怀直。

季怀直愣了片刻,倏地感觉到肩颈处隐隐有些湿意。

这是……哭了?

两人相识十余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杨文通流泪。季怀直手足无措地慌了半晌,才试探的伸出手,像安慰小孩子一般,轻轻拍抚着杨文通的脊背。

“你也保重。”耳边的声音犹带嘶哑,这句过后,杨文通便放开了季怀直。

他眼眶略有些红,但神情倒是略微松快了些,又深深地看了季怀直一眼,方才转身离去。

季怀直盯着他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儿怔,忽地叹了口气

亲人啊……

他微微仰头,眯眼看着那游游荡荡的白云。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皇,当年那股沉痛的悲哀褪去,留下的是深深的悔恨如果,如果他当年,能再多付出一点真心……

过往的遗憾想要弥补,可那人却早已经不在了。

季怀直难得深沉一回,却并没能维持多久。一阵风吹过来,带来了一段不知名的野花的香气,季怀直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头脑一瞬的空白之后,方才的那点突入其来的莫名情绪也被抛在脑后,他抬了抬手,招呼着张恕准备回宫。

**********

栎王府。

塔不烟的脸上笑意盈盈,本就深邃的五官,因这笑带出些惑人的艳丽来,她转头看向栎王,“老天都在帮我们……殿下,这个可是难得的好时机。”

栎王略微沉吟了一下,也缓缓地点了点头。

有杨文通在京,他尚有些顾忌:要是朝廷和安王对上,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像当年对付赤狄一样,砍瓜切菜得把叛军给拾了。

况且,他又想到去年冬日,季怀直在朝堂上的那一番动作要是再拖,等朝内人心稳固,这事可就更难办了。

御敌之良将、安民之贤臣……他的这个侄儿还真是好福气!

而塔不烟见栎王点头,语气中更是带了几分欢喜,“我去同阿兄写信!”说完,也不待栎王回应,便急急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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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蓟州。

草原一望无际,嫩绿与碧蓝相接,天地的界限是如此分明、又如此模糊,而那道横亘其中的蜿蜒河流、也是与天空一脉相承的蓝,仿佛就是从空中流淌而下。

河畔是一大一小的两个黑点,凑近看去,原来是一人一骑。

那人正在河边低头汲水,而他身旁那匹棕色的骏马并未拴起,却只是在主人身侧闲步,并不远离。

倏地,正在汲水的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俊朗的脸庞,正是安王的近卫、朝廷近封的宣武将军李构。

李构眯了眯眼,远远地望向了天地相接的那一道分界线上,那处明明没有任何异常,他却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眼神骤转冷锐,搭在水囊上的食指轻扣了六下,忽然唇角上挑,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来。

他站起身来,一旁的那匹骏马也似与主人心有灵犀缓步靠了过来。

他伸手捋了捋马鬃,左脚踩进马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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