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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岂知你青石山的事!”

祝罗敷道:“这位方小少爷的武功,分明是青石山一脉。付九爷对云上客的事如此熟稔,不知与他是何关系?”

付九遂将二月初十之后诸事一一讲过,江汀兰如何遇害、他如何被人追杀、与素云相识、逃入深山等,每到险要处,听得人惊心动魄。末了道:“二月初十,落梅庄共敛尸体一百五十三具,其中我方家上下四十八人。庄先生,付某却不记得那日你在何处。至于我之后所说诸事,神医素云和云上客都能作证,敢有半句虚言,付某不得好死!”

“付九”冷笑道:“你这两个证人,一个不知所踪,一个远在天边,如何求证!”

庄敬亭亦道:“付九爷,你的故事好生惨烈。若非在下早已料到今日,只怕要百口莫辩。诸位,这是老爷当年手书,要庄某二月初十前来此处,若有变故便拾残局,重整落梅庄。”众人将书信与木匣中其它账本、书簿比对一番,知其确实为方携泰亲手所写。庄敬亭起身,拱手道:“庄某是生意人,一生坦荡,不畏人言,不屑似一介匹夫争勇斗狠,然今日受辱,不得已而为之,也要学学付九爷,撂一句狠话了!我庄敬亭对天发誓,今日所言敢有半句为假,便一生为武林群雄所不齿,在世间再无立足之地!”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他眼中已然含泪,显是屈辱不堪。

付九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是好。传志心道:这些人原本就相信庄敬亭是个大好人,如今有了手书为证,更不会有人相信九叔了。真正百口莫辩的人,绝非这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坏人,是我与九叔才对……不对不对,九叔当真便是值得信赖的好人吗?不对不对,眼下绝非怀疑此事的时候。九叔抚养我长大,一心为方家报仇的情谊,绝不是假的。

“付九”见他二人皆无言以对,便道:“听罢你胡编乱造的故事,也该老子讲讲当年真真切切发生的事了!”搬过一把长椅当厅一横,跨坐下道:“十八年前,付某带少夫人和孙少爷逃走,一路赶至太湖,本想在太湖畔找我庄中分舵的朋友,不想走漏了消息,被人追杀,只得在太湖耽误了一日。便是这一耽误……”“付九”咬牙沉默。

传志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方二夫人惨死一事。环顾一周,在座的恐怕多半听说过江汀兰之死,两个付九所言也相去无几,此人所述并无破绽。待传志目光所及,见到郑夫人时,蓦地想起来:二月初九夜里,是她亲眼看到江汀兰逃走,她甚至亲眼见过付九的面容!

那夜在江北客栈,郑夫人被秦笙咄咄相逼,不得已道出当年真相,传志听得心神恍惚,不知如何是好。他伤心过度,郑夫人更是久病不愈,此后诸祸接踵而至,便无人再提及此事,是以传志这才想起。他心头一喜,张口欲言,忽又想到:当年郑夫人所作所为并不光,她岂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何况她对江汀兰怨念至深。再想到郑竟成适才的冷硬态度,更不敢轻易开口,只能暗做打算。

“付九”又道:“二夫人既死,我只好将她草草安葬,带孙少爷一路向西逃去。”

罗成挥手示意他停下,问:“你不是说要去找太湖分舵的朋友吗?”

“付九”苦笑:“那时候,我谁也不敢信了。我带着孙少爷和那什么’天下至宝’逃走的消息,天下间无人不知,我与分舵的兄弟也不怎熟悉,不敢拿孙少爷性命开玩笑。我一路躲藏,跑到开封,为了隐藏身份,硬生生改了口音,靠给人卖苦力为生,将孙少爷抚养长大。”

陆荣奇道:“开封城是何其繁华之地,为何要躲在此处?”

“老爷还在世时,同我讲过什么‘大隐’‘小隐’的事情,说在闹市中、南来北往之处,反倒更容易藏身。孙少爷身子骨弱,若是住在深山老林、荒不见人的地方,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如何同老爷交待?何况这里消息灵通,江湖上的事情,随时都能晓得。我日日都不敢忘了给老爷报仇。”

待他说罢,花厅中一片寂静。传志听得几人轻声论道:“这个倒舍得把主人带进山里躲上十八年哩。”

“你若晓得陈叔平是何人物,就不会奇怪了。听说青石山门人,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医道,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也都不在话下。”

“那你们说,这个是真的咯?”

“我看不像。庄先生是周盟主的朋友,他的话还信不得吗?”

传志心道,我便不信他。

过得片刻,陆荣先道:“两位所讲之事,似乎都有破绽,又似乎都无大碍,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在下竟难以定夺。不知罗兄弟、祝前辈有何高见?”

祝罗敷摇头笑道:“庄先生有书函为证,当年落梅庄惨死之人的尸体,都由他亲自敛,这位付九却说是他敛的,岂不是个大破绽?同样的尸身,岂能先给这个敛了,又给那个敛了?依老朽看,另一位付九爷的话,要更加可信些。”

陆荣道:“听付九爷所言,他回到庄中时已有人在敛庄中尸体。若这是庄先生安排的人,便无甚矛盾。两位只是不曾碰面罢了。”

庄敬亭冷道:“为了维护落梅庄的名声,庄某确实安排了哑奴去做这些。至于他们有没有见到这位付爷,我当日亲自守在落梅庄中,他为何不曾见过我,在下都一概不知!”

陆荣连声说是,又问周审川、郑竟成等人如何。周审川叹息一声,也不知如何继续。罗成嘻嘻一笑,忽道:“依罗某看,庄先生的话和这位九爷并无矛盾,和另一位却有不符之处,想来这位是真的。不过嘛……”他将话音拉长,一手摸摸下巴,挑眉道:“若你两个串通一气,都在说谎,冤枉了另一位,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付九”与庄敬亭皆拍案而起,怒道:“你什么意思!”

罗成笑道:“便是那个意思。”

接连被人怀疑,庄敬亭已是怒火攻心,脸色煞白,捂着胸口坐下,喘气不止。“付九”亦道:“付某行得正坐得端,不屑做那无耻勾当!”

罗成并不看他,反歪在椅上对庄敬亭笑道:“罗某只是不明白,这两位付九爷都不认得你,想来你不曾在落梅庄中走动过,为何方老爷要将落梅庄交到你手上?”

在座众人面面相觑,继而齐齐望向庄敬亭。庄敬亭顺过气,长叹道:“看来今日,庄某非得自证清白不可。”他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缓缓道:“我与方老爷相识,是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彼时方老爷正当壮年,虽不是落梅庄庄主,业已是声名远播的豪杰了。我不过十来岁,在太湖畔的铁匠铺中做学徒。”

罗成笑道:“庄先生竟还有做铁匠的手艺。”

“不过混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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