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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他搜寻再三,在后园柴房中找到江汀兰母子,又复勃然大怒:“一派胡言!那日变故突生,少夫人为保护孙少爷,躲在假山之中,待夜深人静,便匆匆逃了出来。我与夫人在半途相遇,并未来得及回到落梅庄!二月初十清早,我安置好夫人,这才回到庄中,替老爷少爷敛尸身……”

祝罗敷忽道:“我听说,方家二夫人江汀兰,当年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为之倾倒。可惜老朽不曾亲见其芳姿,郑掌门,方二夫人是你师妹,可确是如此?”

郑竟成这两日始终沉默寡言,似无心争抢盟主之位,听得祝罗敷说罢,眉头微蹙,旋即恢复如常,漠然道:“我师妹样貌如何,于此事有何干系。”郑夫人与他并肩而坐,仍旧带着面纱,望一眼丈夫,便将头低了下去。

祝罗敷道:“郑掌门此言差矣。老朽听说,这天下第一美人自幼多病,生就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尊师徐九霄不舍得她习武,将她当闺中小姐相待。嫁给方家之后,也是养尊处优,从不吃苦的。”

众人不知她为何提到方二夫人,然见她吐气如兰,所言又是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便无人打断,只想多听一些这女子的故事。郑竟成似不愿多言,冷冷道:“是,师妹温良柔顺,不擅武功。”

祝罗敷点点头,看向付九:“依你所言,落梅庄遭此大变,众英雄死伤不计其数,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却抱着将将满月的婴孩,毫发无伤地逃出了落梅庄?”

满座哗然,便是付九也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答。

祝罗敷又问“付九”:“你当时,是在柴房中找到了方二夫人?她那时是何模样?”

“付九”沉痛道:“正是。夫人她……她那样天仙似的人物,躲在柴草堆中,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她捂着孙少爷的嘴,满脸都是泪,却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罗成嗤笑道:“一点声音也没有,你却找到了她,厉害得很嘛,莫不是生了副狗鼻子?”

“付九”怒道:“柴房便在二夫人房后,她还在坐月子,怕人惊扰,老爷安排她住得偏僻,这才躲过一劫!你骂我便算了,说这种话,是要侮辱二夫人吗!”

罗成连连摆手,笑道:“是罗某不好,一听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便想要开些玩笑,还请九爷息怒。罗某只是不解,落梅庄恁大的园子,当时死了恁多的人,你既不给主子尸,也不去问问发生了何事,先跑去少夫人房中,是想做何事?”

他笑得阴阳怪气,惹得在座不少人都大笑起来。林白鹤嚷道:“罗大侠未不解风情,那可是刚刚死了丈夫的天下第一美人哩!”他说罢,两个“付九”皆是暴怒,付九当即上前,一掌击他胸膛,却被轻巧躲过,林白鹤理理衣衫,笑道:“怕不是恼羞成怒?”还想再说,却觉颊边一寒,竟是传志拔刀相向。

花厅中当即鸦雀无声。传志怒道:“你自诩名门正派,行事却如此龌龊!我娘武功微弱又如何?她以一己之力将我带出落梅庄,被人追杀时拼死救我性命,我才能有今日。你们要查当年旧事,查便是了,何必侮辱旁人!”

众人一时无话,周审川轻咳两声,道:“传志说的是,在下替林兄向你赔礼道歉。只是罗兄弟、祝前辈所言有理,两位付九爷的话中都有漏洞,不可轻信。传志你莫大惊小怪。”

传志归刀入鞘,默不作声。林白鹤讪讪一笑,再不敢多言。

“付九”一张脸早已憋得通红,当即怒道:“付某是担心方小少爷安危,才去找二夫人的!我找到她时,她心神恍惚,害怕之极,话都说不完整,付某担心再生变故,连夜带二夫人与孙少爷逃走,暂于太湖胡畔安身。”

陆荣道:“如此一来,你不曾给庄中死伤之人尸?”

“付九”咬牙不语,半晌才点头道:“是。当时自身难保,付某一心只想着保护夫人和孙少爷周全。”

陆荣转问付九:“依你所言,二月初九入夜,方二夫人逃出落梅庄,你们半途相遇,你带她逃走,次日方返回庄中,敛方家众人尸体。”

“正是。”付九道,又想到一处,“我回庄途中,还遇到了郑掌门!”便将那日他与张一刀等人同行,如何遇到郑竟成之事讲过,不想郑竟成沉吟片刻,冷道:“那是我南华剑派与南武林决裂之日,我一心只想着掌门之仇,不记得发生过此事。”

“当日你一掌打伤那张一刀,我向你问话,你发誓与落梅庄势不两立,护送徐九霄尸身离去,皆是我亲眼所见。你一句不记得,便可不曾有过此事吗!”付九急道。

郑竟成抬眼,在他身上略略一扫,道:“我确是不记得了,岂能说谎?”

付九双目赤红,终是无可奈何,喃喃道:“若找到那张一刀来,他定能作证!”只是天下之大,如何去找?听他所言,传志忽思及青虎门一事:张一刀救下南宫晚樱性命,能去何处?他向来是青虎门中人,青虎门一败落便无处可去,四人在商丘作别,他会在商丘吗?

思索间,忽听一人道:“这位付爷怕是说谎吧?当年替方家尸的人,却是在下。”

循声看去,只见庄敬亭抱一只木匣走入花厅,自其中取出几份书信,交给周审川等人过目。“适才听付九爷说起请柬一事,在下便想起来,方老爷筹办传志满月酒时,是亲自安排诸事的。这里有当年的书簿账目。”庄敬亭捧着那一沓泛黄纸本,指着其中一条道:“这一处,客人名目里有云上客之名。其后,便写着’付九’两字。这位付九爷所言不假,当年方老爷的确派他去送了那封请柬。”

“付九”冷道:“我骗你作甚!”

众人一一瞧过那份条目,皆微微点头。

付九忽冷笑一声,问道:“你当时给云上客送了请柬?”

“不错。”

“他住在何处?”

“付九”答了。那书簿上也写了云上客的住处,他所言与之无异。

付九又问:“他了你的请柬?”

“正是。”

付九当即哈哈大笑:“如你所说,为何二月初十那日,他不曾来过苏州?”

“付九”冷道:“此人性子古怪,付某只将请柬送到,他来不来,岂是我能左右的!”

付九高声道:“胡说八道!云上客当初根本就不曾我落梅庄的请柬!他早已发誓不再下山,这十八年来,自始至终都待在深山之中,未曾踏出一步。”若非当日与陈叔平打斗时失落了请柬,今日便可存有物证,付九心生懊恼,然那时岂能预知今日之事。

陆荣道:“不错,陈师叔违我青石山门规,被逐出师门,便久居深山,不复踏足江湖。”

“付九”怒道:“老子送完请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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