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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今日不能渡江,他们定滞留于此!”他说着便要起身,却给阿笙一把拉住:“先等等。”

传志急问:“为何?”

“不是他。”阿笙眉头微蹙,笃定道,“郑竟成以剑术为长,师叔以掌法独步,若是他掌中有毒,师叔必然察觉。那一掌隔空而发,郑竟成不曾碰到师叔分毫,如何下毒?”

传志复又坐下,回想一番,犹疑道:“若将毒粉由掌风送出……不对不对,岑叔叔才是凭借掌风打退对手的那个。就算郑掌门将□□一掌推出,也不可能全数给岑叔叔吸去了,我俩在他们中间,若有毒粉,定有一些落在身上。”适才在大堂之内,阿笙已如此说过,他关心则乱,不曾料到此处,这时方才想通。

阿笙点头,补充道:“也许是针,或别的细小暗器。清欢是南华剑弟子,却不用剑,南华剑派中兴许有使暗器的高手。倘若师叔给暗器所伤,那人武功定远出你我之上,以致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何时出手,又用了何种暗器。”

传志不解:“便是这样,那人也跟南华剑脱不了干系,又为何不许我上门寻药?”

阿笙冷哼:“凭师叔修为都不曾躲开,你过去送死?”

传志急道:“总要试试才行!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岑叔叔受这般苦?”

“师叔已经中毒,你去送死也没用。”阿笙神色漠然,言语并无起伏,“以一条命换另一条,你心甘情愿,能换也罢,若是不能,便该另寻他法。”

传志看向岑青,相见不过数面,但岑青始终温柔以待,对他极为关切,知他独自前往苏州,更特意让阿笙一路陪伴,他心中早将岑青视作亲人。如今岑青因他与郑竟成动手,为了保护他而生死未明,他却束手无策,只觉胸中痛彻难当,咬牙问道:“还有什么办法?”

“等。”

“等?等什么?”传志诧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只是等?”

阿笙缓缓道:“只能等,等云姨来。”

“云姨?你给她传了书信?”

阿笙摇头:“云姨四海漫游,我不知她在哪里。”

稍稍浮起的一丝期望陡然落空,传志恼道:“那她怎知道岑叔叔中毒?怎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知道了,万一她三日内赶不来呢?万一她赶来了也治不好呢?那该怎么办?”

阿笙垂下眼睛:“她给师叔下了‘千里追魂香’,若发觉师叔在此地停留,便会过来。”

传志顾不上问为何,忙问:“她一定会来?”

阿笙摇头:“我不知道。”

传志忽觉嗓音发颤:“……当真?”

阿笙淡淡道:“她不来,天下间便无人能救师叔。”

一股凉意陡然自脚底升起,传志又问:“然后呢?该怎么办?”

阿笙抬眼看他,说了三个字:“他会死。”

“那你为何拦我?!”传志高声大喝,双目几乎瞪出血来,“……因为没有把握,是不是?没有把握的事,你从来不做,是不是?为什么不肯试一试?万一有办法呢,万一能救人呢?”他从前只道阿笙镇定淡然,心中感情却是炽热,此时方觉并非如此,阿笙骨子里和他的眼睛一般凉薄、冷漠,令人害怕。眼泪蓦地涌出,传志脑中空白一片,退开几步,呆呆望着他,颤声道:“罗大哥说的对,岑叔叔同你最亲,我们都是旁人,你自己不肯试着救他,还要拦着我们……阿笙,我……”

阿笙静静望着他,视线分毫不让:“那只是一种猜测,大堂中人人都可能下毒,你要一个个去逼问?”

“那又如何,总比呆坐在这里要好!总比等一个不知来不来的人要好!”传志咬紧牙关,半晌方问,“若是,若是我要死了,你……你也会这样,是不是?”

话说出口,他才猛然惊醒,发觉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若有朝一日他要死了,阿笙也会如此,眨眼间便将所有可能一一权衡,选出最有把握的办法来。

倘若没有分毫把握,便袖手旁观,亲眼看着他死掉?

会这样吗?

传志死死盯着阿笙,身体僵直,背后阵阵发凉。

过了许久,阿笙方轻轻一叹,低声道:“是。”

传志愣住,他想要松开紧紧攥着的拳头,却无法控制,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僵硬不已。

阿笙继续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一时冲动只会无法看清局势,做出更糟的决定……”他原本还有话要说,却不得不停下。

因为早在他说出“是”时,传志已摔门而出。

六年前同妹妹分别,他说“这样对你最好”,妹妹哭得声嘶力竭,他也不曾动摇分毫。

阿笙望向岑青,浅浅一笑,像是对他倾诉,又似喃喃自语:“筝儿不懂的事,他也不懂。”

小二端水上楼时,差点跟那提刀的少年撞个满怀,一抬头给那人阴森表情吓得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走到门口,只见一扇木门摇摇欲坠,里头那漂亮小哥独自坐着发呆。他咽口唾沫,哆嗦道:“这位客官,水烧好了,给您送进去?”

待那小哥应声,转过脸来,小二一愣,也不敢说话,将水盆放至床边,小心翼翼退出来合上房门,暗想:今日死掉的客官定是他至亲之人,不然怎会有那副神态?

传志摔门而出,因着胸中那块郁结愤怒之气热血上涌,便不管不顾冲下楼梯,一门心思想要杀进南华剑,待他奔出客栈走上街道,放眼望去,但见人来人往接踵摩肩,方才回过神来:这样多的人,到哪里去找?又该怎样找?脸上泪痕未干,他拂袖一抹,打算一家一家客栈询问过去,非要在今日找到不可。

阿笙不肯做,我来做便是。

这里头似乎有些赌气的意味,他也无心在意。正是夏日午后,烈日炎炎,只问了半条街,便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好在南华剑派浩浩荡荡一二十人,煞为惹眼,一路问了约莫小半时辰,终寻到他们下榻的客栈。这是镇上最大的客栈,虽不比樊楼,也是数一数二的豪华。传志在门前站定,一手按着腰间长刀,思考该如何求药,然而想了许久,智取强夺、威逼利诱,似乎无一能用。打是打不过,偷?恐怕也难,莫说他不知是谁暗害岑青,便是知道了,也不知那人将解药藏在何处。思来想去,还是和和气气上门胜算大些,服个软哀求几声,拼着做牛做马给了这条命,也得换得药来。至于倘真丢了性命,方家那血海深仇谁来报,却一时给抛在脑后。

他深吸口气,大踏步迈进店中,待店小二迎上,便问道:“今日可有一群负了剑的白衣客人?为首的是对中年夫妇,余下的约莫十来个同我年纪差不多的。”

小二退后些许,眼含戒备快快将他打量一番,陪笑道:“这位小爷,咱们这儿是吃饭留宿的地方,您要有什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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