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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他笑起来很好看,也记得他看向我时满是失望的眼神,每当夜里我醒来,总希望那人就在我身旁。

我好像忘了很多事,又或是记错了很多事,像是在树下喝酒,像是在湖中泛舟,又像是在瑶池边上漫步,记忆中一直陪着我的人是温恒,可我总觉得不是他。

我记得文清同我说过,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日夜思念,见了便欢喜,不见便如失了心魄。

长姐和二哥都说温恒是我命里的那个人,我也确实很喜欢温恒,容不得别人伤了他。

可是,温恒日日伴我身侧,那个叫我日思夜想,成天如失了心魄的人是谁?

那个叫我想护他周全的人是谁?

那个叫我如沐春风、叫我心安的人是谁?

我每晚抬头看的又是谁?

所有人都瞒着我,我想,他定是我最最要紧的人,才会叫我哪怕是抱着残存的念想也不肯忘掉。

如果他真说过会护着我,不知我如今自断尾巴,可否叫他现身一见?

夜里,我支开了温恒,独自来到后山。

月色正好,却略有寒意。

我唤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手持凌华剑,几番犹豫过后,我拉着自己的狐狸尾巴,闭上眼睛,准备割下。

周遭风起,还没等我下手,凌华剑已被挑落在地。

我欣喜地回头,恰好看见秦吟剑的动作。

在他身后的二哥气急败坏地说:“你这是做什么?又是谁得罪了你,叫你这般想不开?堂堂青丘的苏淮上仙,如今竟像个姑娘家似的,动不动就要以命相逼么?”

我着急地说:“二哥,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在找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找人何须用这种方式?莫不是你要找的人在地府等着你?那你大可直接下去找就是了,何必这工夫?”

虽然二哥总是对我很严厉,但其实二哥比长姐还要关心我,只是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我记得有人同我讲过:“苏棕君有时虽严厉了些,但也是为了你们好。你想,苏上仙本就不善武力,仙法也不如你们好,又不似你娘还有你爹在,苏棕君若不在族中立个威信,他日苏上仙继任族长之位,怎能镇得住那些族人和青丘的众多妖兽?又有谁会服她?”

只是这话是谁同我讲的,我怎也不记得了?

我起了凌华剑,低着头走到二哥跟前,小声道:“是我错了,你罚我吧。”

二哥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袋,轻声道:“你想干什么大可告诉二哥,我能帮的定会帮你,若是帮不了也不会阻止你。你怎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叫我们担心?”

“那你可能同我讲,我梦里的人是谁?”

二哥疑惑道:“你梦里的人?”

我道:“我同你说过的,他的院子里种着垂柳,他会弹琴,还会下棋。他笑起来很好看,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他好像有点瘦,可我喜欢抱着他,也喜欢被他抱着。对了,他还有一把画着垂柳的折扇。”

二哥愣了一会儿,笑道:“我许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他看向我身后,又看向我。

我问:“那你能告诉我么?”

二哥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你的梦,我又如何能知晓?便是世间真有这么一个人......”

他又看了一眼我身后,我回头,除了看见秦吟挺直了腰板站在月下,再没有别人。

我险些觉得秦吟就是那个人,可我想了想,怎么可能,我同秦吟天天碰面,何曾见他抚琴吟诗?

我又回头看着二哥,二哥眼里满满的心疼,他道:“便是真有这个人,你们也定是没有缘分,方才叫你思而不得。你又何苦执着于一个无缘人?”

我摇了摇脑袋,急道:“不是的。他都能替我受断尾之痛,我怎能做无情人?”

二哥听我这么一说,可吓坏了,急忙问我道:“你何时断了尾巴?你怎没同我们讲?”

我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断。”

二哥黑着脸,拂袖道:“这种事你也敢拿来开玩笑了!”

我委屈地说:“我没开玩笑,他真的替我受了断尾之痛,只是那是在梦里。”

二哥叹了口气,道:“你回房歇息吧,莫再胡思乱想了。”

秦吟向前,同二哥道:“上仙请。”

二哥负手离去。

我走在路上,心里有点难受。

我小声嘀咕了一声:“只会叫我回房歇息,我一歇下,梦里还不都是他,又怎能不乱想。”

秦吟迎面走来,笑道:“上仙这是怎了,竟这般无打采?我方才听温恒说你往后山去了,想着你定是吃桃子去了,应当开心才对。”

我道:“你怎也拿我打趣,方才你也在后山,不都看见了么?”

秦吟愣了一下,才轻咳了一声,尴尬道:“是看见了,怪我,不该说这些的。上仙早些歇息吧。”

说完他便走了。

我忽然觉得不对劲,秦吟不是送二哥出去么,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便是他们走得快,也不该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啊。

我突然想到方才在后山,二哥同秦吟都看见我要割尾,若论心切,也该是二哥更着急一些,又怎会慢了秦吟一步?

那人不是秦吟,那人就是我的梦中人!

“秦吟”同二哥走远后便恢复了原貌,是个眉清目秀的仙君。

二哥同他道:“他心中皆是你,你心里也放不下他,何苦这么折磨他、折磨自己?”

那人道:“苏棕君可是忘了,我是天上的文曲星君,应以大道为重,怎能以儿女私情自缚?”

二哥停下了脚步,他道:“天权君,文曲星君,就算是我求你了。看在我们交好数万年的份上,你便让他一次好么?你不也是因为不舍才没有喝下孟婆汤,为何要装作绝情的样子来骗自己?”

那人忽然笑了,神色竟有些苦涩,他道:“苏棕君啊苏棕君,你可知我护了他数万年,事事依他,却不曾想过能同他有何因果?”

“我知道。”

“你可知我甘愿替他同文清君铺路,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替他改命?”

“我也知道。”

“那你可知他伤了我多少次?”

这次二哥没有应答。

他继续道:“若不是看了苏淮上仙的命格,我倒不知我这数万年的好竟抵不过文清君同他短短时日的相处。哪怕我甘愿替他受断尾之痛,他心里也只有文清君,我玄冥宫不过是他一个疗伤的地方。”

他苦笑道:“但我想着,即便如此,他能活着也好。他若还活着,哪怕只当玄冥宫是个歇脚的驿站,只要他同我笑,我便甘愿。可他呢?他能为了文清君在梦里将我一剑穿心,也能为了文清君割尾、舍弃自己的仙元,却不能容许我骗了他一次,让他救不得沈文清。他说那些绝情话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为了救他身负重伤,未必能受得住?若不是我跳了诛仙台,怕是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理我了。”

想来他对那事一直耿耿于怀。

当初二哥知道以后也狠狠训过我了,只是我当时没能听进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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