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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去沐浴,他解开武者制服一直系到颈间的扣,硬挺领口敞开些许,露出雪绸里衣松散领口和一小截锁骨,胸膛紧实肌肉若隐若现。

裴珩正宽衣除去外袍,胥锦瞥见了,心头一动,凑过去殷勤地给他解簪子,白玉簪抽出,墨一般的发如云垂下,裴珩回头想调侃他几句,入眼却是他凌乱胸口衣襟,往下看是笔直修长的腿和黑色长靴,往上看是俊美妖冶的下颌与唇角,胥锦禁欲而妖孽却不自知,只一个劲儿靠近裴珩往他身上赖着。

裴珩心里乱成一团麻,喉咙有点干,他私心里很喜欢胥锦穿这身武者服,原本只是觉得好看,如今怎么看怎么都是点火撩拨的原罪。

胥锦听出他呼吸有些乱,侧过头靠在他肩上,手里殷切地帮他解开里衣腰带,鼻尖在裴珩颈侧蹭了蹭,低声道:“怎么了?”

裴珩稳了稳气息,按着胥锦胸口让他站直,伸手亲自给他解衣扣,指尖灵活地撬开腰间宽皮带的铜扣,一点点扒了这身衣冠禽兽气息的衣裳,仿佛借此就能清除胸口灼热的涌动。

不知情的胥锦笑吟吟任由他折腾,蹬掉长靴,两人上身都被彼此脱得光后,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不约而同地想:“方才是做什么呢?”

胥锦摸了摸笔挺的鼻子,大剌剌彻底脱干净,取了宽巾子裹在腰间转身走进池子里,片刻后水声响起,裴珩也走了过来,他们之间不远不近,升腾而起的氤氲水雾让彼此的面容模糊又清晰。

“咱们家皇上何时回宫呢?”胥锦侧过身,一臂搁在池畔支着脑侧问道,“回宫怎么说,说‘爱卿们好,孤又活了’?”

裴珩一阵笑,道:“温戈今日传了消息来,宫中有嫌疑谋害皇上的人全部查了个遍,从太后宫里到浣衣局一个不落,已经揪出孙家的几个暗桩,皇上离京自然是‘为之所迫’。”

“为何还要等几日才回去?”胥锦问,“还要等谁的动作?”

裴珩放松地靠在池畔,极细的腰线在水中若隐若现:“我谁也不等。”他沉默片刻,又道,“皇上……兴许是等着看淮原王。”

“那是皇上的十二弟……”胥锦蹙眉,“他做了什么?”

裴珩闭了闭眼,似是在回忆他那个不务正业、只爱养鸟的十二皇侄。他狭长的眼尾如有蝴蝶轻轻翕动:“今日午时传回消息,淮原王带兵往王城开拔。”

第67章夜色

“他带了多少兵马回京?”胥锦立即意识到不对劲。

裴珩没有睁眼,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十二封地驻军共有十五万兵马,军权应属当地刺史,他原本应当调拨不动一兵一卒,但信报传回来,小十二带了五万骑兵往京城方向去了。”

掌管整个江州军大营的陆眷卿也不过带了三万人马回京,且全部扎营于京畿五十里外,为的是震慑群臣,而不该掌兵权的淮原王却直接率五万兵直奔京城,皇上驾崩的消息才散布出去,这般火急火燎拔刀的,不是忠义就是夺权。

胥锦有些错愕,淮原王看起来文弱又爱玩,是个不务正业的少年,难道他一直都是故意藏锋敛芒?

“他要夺位?”胥锦问,“皇上没有子嗣,名义上适合继承王位的……只有你和淮原王……他是要跟你争?”

裴珩睁开眼睛,浓黑睫毛在水雾中像是鸦羽,他眼底的光泽晦暗疲倦,先前未在皇上面前流露分毫:“是我,也不只是我。皇帝无子嗣,皇族宗亲自然是理所应当的继任者,但朝臣世家若有野心,便会选择易于控制的人,辅佐他、支持他,挟天子以谋私利。我和小十二显然都不是听话的好选择……如果野心足够大,此时有的人该是在想着如何让江山改姓了。”

“有陆眷卿在京城镇守,应当无人会轻举妄动。“胥锦看得分明,裴珩心情很不好,连轴转了好几天,又要在皇上面前装作风轻云淡,恐怕心神都要耗竭了。

胥锦在水中靠近他,双腿化为鲛尾,琉璃锦纱一样的尾鳍轻轻在水中触碰裴珩脚背,修长漂亮的鲛尾一点点缠过去。他下巴垫在裴珩肩上,揽着裴洹的腰,手并不乱动,而鳞尾与裴珩皮肤的摩挲就像是人与花木、灵宠的接触,没有肌肤之亲那样暧昧,却又静谧而柔缓,仿佛藉由这种触碰就能分担裴珩的心碎和疲倦。

“我想过把皇上无恙的消息传给小十二。”裴珩说,“但不行,皇上做了这样的决定,便是存了试探所有人的念头,要反的人今日不反,来日也终究会反。”

若执意要分个亲疏,裴洹自然比淮原王更亲近裴珩,可一家人即便亲疏有别,也绝没有谁是无足轻重的,如今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要反过头来朝自己拔刀宣战,裴珩如何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他表面上总是风轻云淡临危不乱,可他的心比谁都软,情义看得最重,这辈子因此吃过不少亏,也从未把情义舍弃。这样的人遭受了背叛,总是最伤心的那个。

胥锦缠着他的腿,两人的乌黑发丝在水中盈动着交融,胥锦低声在他耳边道:“瞧着你的神情,像是打定主意今后谁都不信了一样。承胤,不是所有人都能同你一直在同一条路上走,三千世界,总有走到岔路的时候,旁人是这样的,但至少还有我、但凡活着一天,我总是站在你身边的,即便元神破灭也汇入天地间追随你。”

他的声音低沉细腻,如月光映在清潭间,字字句句的山盟海誓都有往日的旧事印证,于是格外有分量,把裴珩心里的空荡荡倏然填满。

心神绷紧的弦放开,身体便也卸下防备,裴珩连续数日夜里思绪繁重不得安眠,睡醒后时常怀疑自己根本没睡着,已经耗到极限,此刻身体放松,几乎是靠在胥锦身上,慢慢重新闭上眼,渐渐沉入梦境。

胥锦化回人身,抱着裴珩走上池岸,顺手扯了件单袍把怀中人裹上,穿过内院回了房间,把裴珩放在床上安顿好,俯身亲了亲他额头,那紧蹙的眉心便在这温热的亲吻中舒展开。

庭院内别无他人,房门敞开着,胥锦裹着一件单袍,坐在床榻边望着庭中浓郁苍翠,如一尊守护神守护着所爱之人的梦。

他沉思良久,直至月上中天,鸟鸣声尽消的深夜,才躺在裴珩身边睡下。

然而有些人注定就是操劳的命,好不容易被胥锦哄好睡了个安稳觉,次日一大早上,裴珩早早睁开眼,思及这几天要做的事,揉了揉眉心,转头很是不讲理地把胥锦也闹腾醒来,胥锦正梦见裴珩背着自己逛青楼,半梦半醒间一把将裴珩的细腰拢过来,结结实实将他按在怀里,翻身俯视裴珩,眼里还带着怒意。

裴珩一脸无辜:“起床火气这么大?走走走,出门干活了。”

胥锦听见他声音便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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