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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手,“在这里真是亏待你了,这两日可有什么事情没有?我带你寻个好去处喝酒如何?来了连封书信也没有,真是与我生分了。”语气里带着嗔怪,听得王田荫低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倒是没什么事,过来也只是为了看看朋友,你也知道的,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不是朋友生意的事拜托我,我早就去府上拜访,可惜耽搁了。”二人并肩挽着手,一同跨出门去。

田庄里早就有人准备下了,王居逸吩咐了几句便和王田荫坐着马车往城里去了。

“京城好生繁华。”王田荫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窥视着。

“那你可要常来。”王居逸笑道,“这两年你一直在扶风么?”

“没有,我游山玩水,一路去了凤阳、富清,又在山里头待了一段时间,最后去武义住了几个月,才又回了扶风。”

“真羡慕你,可以到处游山玩水。”王居逸着实羡慕了一把。

“人各有志,家父希望我和义兄一样做个京官…”王田荫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不过很快又闪亮起来:“不过我赚了好多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家父就是有通天大法也管不着我!”眉眼弯弯,笑起来真干净。

王居逸看得愣了。有多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呢?他心下暗忖,移开了目光。

“小姐,老爷喊你去呢。”侍女润玉在珠帘外轻呼道。

“跟大人说我就去。”

“是。”润玉低着头退下。

一只白瓷般的手轻柔地拨开帘帐,从里面款款步出一个鹅黄衫绿裙子的女子来。

“一会子由奴婢带小姐去凝晖堂,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润珠放下帘子,垂手站在一旁。

“不必了。”那女子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刚及笄的光景。只见她挽着垂云髻,发上插着一支点翠金凤珠钗,略施粉黛,一弯柳叶眉含情脉脉,一双杏眼暗送秋波。体态匀称,自有一股风流。她穿着鹅黄半臂小衣,水绿色百褶裙,腰间系着墨绿宫绦,挂着一只鸳鸯扣,垂着蓝色穗子。一双玉足着青缎子绣花鞋,可谓步步生莲。

这便是陈烨的未婚妻,正三品广陵县主胡霁云,小字晴川,年方二八。

“给大人请安。”胡霁云乖巧地磕了一个头。

“来,过来坐着说话。”胡墨言满眼慈爱地望着女儿,把她拉到身边来。

“明日礼部尚书会过来行纳征礼,想想也快了,五礼行毕,也该要行亲迎礼…以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胡墨言怜惜地看着女儿。“怪大人吗?”

“不怪您。”胡霁云低头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是皇帝赐婚,有什么可怪的呢?”

“你嫁过去了不会过苦日子,陈家二公子与你年纪相仿,你二人做个伴也好。”

“大人和哥哥为我思虑周全,我还有什么怨言呢?请大人放心。”

“那就好。”

父女俩又闲话几句,胡霁云才回到木兰阁。

“小姐,”润玉端着一个小巧的银盆,“听闻陈家大公子便是已故护国大将军,想必二公子也不会差吧。”

“哪里的话…”胡霁云用绢帕擦了擦手,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越是幼子,便越会得到父母照顾疼爱,往往是不成器的;长子背负宗主之任,即便父母再疼爱,也不能毁了家族的前程。”

“小姐说的是,润珠受教了。”

“再不下去,我拧你的嘴。”胡霁云掩面而笑.

只剩了她自个儿坐在厢房里,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梅花出神.

“来一坛酒,两碟牛肉。”

“好嘞!”

酒馆里人声嘈杂,谈天论地,喝酒划拳,热闹得很。

“喝酒要在这样的地方,去了包间里头安安静静的反而没有意思。”王居逸笑道。

“义兄常来么?”

“以前常来,现在没有陪我喝酒的人,就不来了。”王居逸忽然变得落寞起来。

“酒肆里是热闹得很,我倒是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和义兄一样,没有喝酒的人啊。”王田荫笑得温柔。

“那今天我们俩可要一醉方休!”

“好。”

另一桌的萧师杰看见王居逸和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坐在一桌喝酒,正想起身去找他们,却被朋友按住:“望贤,做什么这么急着走?来来来坐下嘛!”

“没什么。”萧师杰微笑着说,“喝酒吧。”

一场饭局下来,朋友对他说的什么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那人与青年谈笑甚欢,勾肩搭背,喝醉了甚至还…还挂在人家身上!太可恶了!怎么少了一个陈瑛又来一个小白脸!太可恶了!他气不打一处来,扔下几枚银子匆匆辞别朋友,跟了上去。

他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齿地想以后怎么拾这个朝三暮四的家伙。

十年前,他被人强行套上一件宽大的孝衣,推进了祠堂。聒噪的嚎哭声让他不知所措。他牵着大哥的衣角,害怕无助。

十年后他再次披上孝衣,跪在祠堂。

两次亲自送走亲人,人们都说他是灾星,嘲笑他,咒骂他,远离他。

失去父母的时候还有大哥护着他,现在连大哥都以那样凄惨的死状在自己面前离开。

从此再也没有人站在他前面护着他了。

这就是长大了吗……

陈烨的礼在一大早就送了过来,浩浩荡荡的人流抬着箱子盒子,上面系着红绸带,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

孩子们被着场景惊呆了,妇人们指指点点,有夸她好福气的,也有埋怨自己男人不争气的,十分逗趣。侯府门口的司仪官大声地唱名,这场与他无关的婚礼不知怎么也使他的脸上带着喜气。

“蜀锦三十匹…红绸十匹…黄金三百两…木座钟一架…凤冠一顶…珠钗十对…”

“小姐你听,陈家真是有钱,对小姐的礼真真的够了。”润珠一边给她盘发一边说道。

“羡慕吗?”

“哪有不羡慕的,不知多少人夸小姐福气好呢!”

“有什么好羡慕的…虽说是七品翊麾校尉但好歹是护国将军胞弟、陈家宗主,这是叫我知道,一个侯府县主没有什么可怕的,人家有权有势照样压我。”

“小姐别这样想…”

“我也只能如此…亡了国的公主,怎样都是耻辱的。”胡霁云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平和地说道。

润珠不答话,缓缓地梳着瀑布一般的青丝。她灵巧的手把头发挽出一个环髻,在上面插上一只淡雅的玉钗。

“好了。”

胡霁云看着镜中还是少女打扮的自己,忽而有些难过。

掐着日子数,婚礼马上就到了。一大早,从侯府到陈家私宅颐园的路上都用红绸装点,早早的就有人洒水扫地。好奇的人们早就等不及要看这场世家婚礼,在道旁翘首以盼。

“小姐,今天是好日子,上马车的时候不要哭。”穿着黑白斧纹曲裾的润珠说道。

“不会的。”胡霁云淡然地答道。这场婚礼仿佛主角不是她一样,她看上去既不伤心也不高兴,神色漠然。

“小姐…小姐就舍得老爷和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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