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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哲的心神遽然一荡。

成则衷感受到靳哲的视线,目光也转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想说什么?”

靳哲觉得自己的舌头大概打了个转,出口的话才会莽撞地变成了:“你……反感同性恋吗?”

成则衷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却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来,然后他反问靳哲:“不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反感双性恋吗?”

第36章情无独钟(一)

戎冶和他那些少年时代圈子里一起玩儿过来的的几人几年前就一同弄了个私人性质的消遣地儿不对外开放,出入都是熟人倒论不上多花样俱全,胜在私密性高。

跟上一辈偏爱的那类以标榜身份、互通资源为核心、入个会籍还得重重审核的高级会所又不一样,就是供几个出钱的金主平时自己过来放松娱乐或是招待公事上的伙伴,要是乐意,当然也能带上三两朋友一起。

几位出资人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是,每个月11号和22号的晚上,有空的都会来露面、聚一聚联络感情,所以不事先透露的“特别节目”也都放在这两天,通常一次“荤”一次“素”。

戎冶最初跟他们一起弄这么个地方的本意是不希望昔年那些玩伴随着社会身份的改变而变了质、彼此之间渐行渐远。

倒不能说这办法全无作用,只是人的社会属性存在定律,当戎冶因父亲身亡成为圈子里最早、甚至可以说过早掌握了家业实权的那个人之后,其他仍在家长阴影下、也许还需在家门之内竞争的人对他的态度就自然而然地生变了。

表面的热络熟稔果然得以维持,甚至更甚从前,但随着时间推移,戎冶比从前更清楚地从他们话里听出不露骨的谄媚、从他们眼里看到伪饰后的贪婪。

这感觉就跟喝着掺了水的酒一样令人不舒坦,所以加上后来戎冶总有些行程需保密的事情要亲自出面,就不是每次双号的晚上都会聚会上出现了。

只不过每逢填补金库时,戎冶照例还是出钱最慷慨的那一个,搞得其余人也不是很摸得清他的态度。

戎冶已连着三次没去,但他知道本月11号那几个家伙刚酒池肉林过,这天是22号,按道理晚上就该换个口味玩儿情调了,戎冶便邀上了靳哲。

等到了地方,靳哲发现这处地理位置清幽僻静,从外面看瞧不出什么门道来,就像是个风格简约的、占地面积大些的普通私院。等保安恭敬地将两人请进门里,靳哲才真正有了些兴致

迎上来奉茶的女侍者身着窄袖罗衫,画着戏曲妆,妆面古韵中糅合现代风格,去了厚腻自成清艳;发型有传统大头的神韵,但只有三两头面装饰、减去许多累赘,长长的线尾子从身后拨到肩上、垂落胸前。

“贵客们请吃茶。”侍者轻举茶盘请他们饮茶解渴,垂眉顺目、丹唇逐笑,一开口便是清丽婉转的昆山腔。

靳哲扬起嘴角道:“,有点意思。”便拿了其中一杯凑到鼻端一嗅,仰首饮下,茶汤甫入口浓强刚烈,继而化作满口花香,待回甘则细腻绵长。

靳哲放回茶杯笑赞一句:“不错。”

戎冶饮了另一杯,侍者便含笑向着他们一礼端着茶盘又回去了,步态袅袅、身段婀娜,连不爱女色的靳哲看着,都觉得风致楚楚。

戎冶笑哂道:“这是打算晚上搭台唱戏了么。”

到了中庭,放眼看去,庭中景致为了契合今日的主题亦经过一番布置。

两人穿过中庭又进了室内,便有一名侍者引他们去雪茄红酒吧,人都在那儿。

戎冶未到,其余人也不进餐厅,只先品烟品酒、一道闲聊。

今次人难得的齐。上一回戎冶现身的时候众人一起玩了牌、小赌以怡情,结果不知哪里不和戎冶的心意,往后一个多月他都再没来过,请都不来。

每个人后来在脑海里回忆,都觉得差错肯定不出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过了轻狂浮浪年纪,又或许是这些年来戎冶开始渐渐变得喜怒难测、身上气势也愈发教人不安生畏,男人们聚首时,聊业内沉浮、聊政经大局、聊游艇高尔夫、聊名马方程式,谈论自己的珍稀藏品和美貌情人等等等等,话题从温良无害到生冷不忌一应俱全,但却没人再敢同戎冶似少年时那样轻易地互相插科打诨,戎冶自己不开口,也没人敢多嘴过问他的私事。

男人们之间对利益瓜葛和孰强孰弱认识得愈发清楚,总是状似无意地提起自家、别家的生意,小心而明地试探,点到为止,既想偷掀别人的牌,又想藏住手中底牌。

他们确实没错,只是戎冶陡然生厌,可现在那阵厌恶和厌倦都已淡去,戎冶便念起曾经的情谊,愿意再回到他们中间了。

“我说你们,今儿不是该讲究个古色古香的调调么,不玩儿煮茶论道那一套怎么还喝起洋酒来了?”戎冶阔步而来,浑厚嗓音里带着谐谑,与他们玩笑。

“好啊你,总算舍得现身了!”他一出现,立刻有了热情响应,在座几个与戎冶最熟的都半是高兴半是埋怨,还有的自然是他们带来的朋友了,也笑着看这场面。

“知道你们想我,这不就来了么。”戎冶没个正经,随口一诌。

看得出来戎冶心情不错,众人说话也就放轻松些了,有人便道:“谁说今儿是‘古色古香’了,分明是‘贯穿古今、中西结合’,冶哥你这眼神到底行不行?”说着大摇其头。

戎冶笑骂:“滚!”

“哎冶哥,新朋友嘛这位?”

其实靳哲这个生面孔刚才就引起了注意,而且他即便不说话身上也有股子亮眼的张扬,难以令人忽略。

靳哲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们好啊,我是陈子哲。”说着向戎冶一瞥,眼中悄然滑过一丝狡黠。

靳哲年纪尚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国外上寄宿学校,几乎就是在西洋的风土里长大的,会数门外语,其中系统学习过的那三种他都能以十分地道纯正的腔调发音当然如果他想,也能让那些外文从他嘴里蹦出来时不失正统而又性感迷人。

结束学业回到港城之后,靳哲母亲靳明心有意锻炼他的国语,只不过靳哲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所以他的国语水平仅属于交流无碍,到现在还是离字正腔圆差着百八十里,拼音输入法更是能把他弄抓狂,港普倒是够标准,听来趣味十足。

靳哲开口说完这一句,有人听得笑了,有人听得皱眉。

虽然使用同一方言语系,但y省的年轻人一般不会有这样重的口音,于是立刻被人猜出来了:“欢迎欢迎!冶哥,你这朋友是港城人吧?”

靳哲也笑:“是呀。”

姓“陈”的人口在港城所占最多,靳哲有意隐瞒身份,戎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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