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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玄清殿

玲珑剔透的玉柱氤氲在雾气中,隐隐透着些冰冷的味道,新织出来的云晃晃悠悠淹过脚踝的位置,所有的声响都沉默在雕栏玉砌之间。数万年了,这天宫还是一个样,像个漂浮在空中的死物,从未变过。

几个小童端着盘子顺着墙根走进玄清殿中,远远看了一眼殿旁的相思林,隐约能瞧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横卧在树间,衣摆静静的垂下来,天宫中是连风都没有的。

一个小童子扯了下身边人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仙君还未醒吗?”

“可不是嘛,这都好些日子了,帝君连翻身都没有。”

“这样一直睡下去没有大碍吗?我们需不需要去叫一叫啊?”

那小童子扯回自己的袖子,慢慢擦桌子,语气毫无波澜,眼睛也不抬:“仙君的事是我们能管的吗?有没有大碍我们也决定不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了。”

他说完停下动作扭头看了一眼树上的白色影子,其实天宫哪来的灰尘,又怎么需要清扫擦拭,可这漫无边际的日子里,总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凡人都想长生不死,想成仙,想到这天宫看一看。可这生命被无限延长后就变得索然无味,甚至虚无。

鸿玄朦胧间感觉自己飘在云层之上,脚下五颜六色的气息层层叠叠,如火般跳动着。他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变得沉重,不受控制的跌入这些火焰中。

第2章再遇

“此次珠岚族来给皇上献礼,据说还带了一份神秘礼物,你机灵点,到时候随机应变。”傲来国的典客宁阡霖带着议官从马车上下来,仔细理了一下自己的官服后才小心的披上披风。

那个议官今日刚刚上任,面如冠玉,鼻梁高挺,嘴角微微有个上翘的弧度,是天生的笑面,但是眼角平直且向内凹陷,破坏了整体的温柔感,明明看起来还不及弱冠的样子却偏偏掺杂着一点长期压抑而生出的成熟感,不有些少年老成。

他跟着宁阡霖低着头,脚步匆匆向皇宫宣政殿走去。

珠岚族的人已经等在殿前只等人带他们进去了,宁阡霖迎上去与他们的人客套,译官站在他身后倾身为他翻译。

宁阡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珠岚国此次负责运礼的通史说到:“冰天雪地的辛苦各位了,皇上就在殿内,各位请吧。”

通史叽里咕噜说着只有自己的族人和译官才懂的话,礼物一个一个的被呈上,译官弯腰在旁翻译:“尊贵的傲来国皇帝,珠岚族为表敬意,此次特带来缎布三百匹,血玉珊瑚摆件十件,夜明珠十颗,翡翠首饰五箱,以及一份……特殊的礼物。”

皇帝来了兴趣,向前倾身准备一看。

通史拍拍手,一个被红纱覆住的轿子被抬上来,他抓住红纱一角用力一扯,红纱掉落,一个异域风情女子从轿子中站起来,以纱覆面,头上的额饰在殿中闪着光。殿内有几个火盆,但是提不起温度,所有人都裹着袄裘,可那女子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四肢裸露在外,不同于珠岚国的女子柔若无骨,反而充满着一股韧性,皮肤像能反射光线一样,骨架匀称,一时让人移不开目光。

译官道:“此女名为媸珠,是珠岚族族长的女儿,特此献给皇上。”

皇帝坐在龙椅上眯了眯眼睛,他不是个色令智昏的君主,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拍手:“好好好,族长有心了。”

这时一个太监过来俯身在皇帝耳旁说了几句话,皇帝挥手让他退下,朗声道:“不足一月后就是我国的新年了,各位便多留一个月,正巧今日我国大殿下来了,这段日子让他陪着通史在这皇宫京城中转一转,也过个我们傲来国的新年。”

皇帝的话音才落,宁阡霖就立刻听到了脚步声,一步一步走的漫不经心又从容不迫,好像只是随意在聚会上逛着而非走在殿上面见皇上。宁阡霖稍微抬眼看见了个紫衣男子,他并未跪下,甚至弯腰都不曾,就只是微微低了下头:“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显然是非常得意这位大殿下的,他眉间舒缓,略一抬手:“礼,今日珠岚族来访,弘儿就代父皇带他们游玩一个月,让他们也感受一下我傲来国的风土人情。”

“儿臣领命。”

“宁爱卿,你身边的那位译官就先让给万俟弘吧。”

宁阡霖心中一喜,皇帝这是对译官的肯定:“臣领命。”继而又对译官使了个眼色。

那译官抬头看了一眼万俟弘。

他似乎整个人都晃了一下,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很快就稳住,上前一步,双手交叠举过头顶,缓慢弯曲膝盖跪在万俟弘面前:“臣,冯泽,见过大殿下。”

万俟弘在看清冯泽的刹那瞳孔急剧紧。

“不必多礼。”万俟弘伸手要扶起冯泽。宁阡霖不知是自己眼花还是怎么,他看见万俟弘的手快要碰到冯泽小臂的时候,冯泽把胳膊压低了一分。万俟弘没有再向下伸手,只做了一个虚扶的样子,然后就缩回双手负于身后了。

出了宣政殿,宁阡霖让冯泽这一月内跟着万俟弘就是,随后自己先离开了。

万俟弘站在冯泽身前,冬日里快到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反而让他的脸隐藏在阴影里,冯泽的眼睛被太阳和雪光晃的发疼,喉结无意识的滚动一下,他看不清万俟弘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年多不见,你竟已成了译官。”

第3章初遇

一年前汀州郊外的一片树林里。

马蹄急踏,打出一个响鼻,整个马车向后仰去,然后硬生生的停在原地。

“哎呦哎呦。”冯雍觉得自己这身老骨头就要碎了,他从车里探出头,问车夫:“出什么事了。”

“老老老老爷。”车夫抖如筛糠,“我们碰到山贼了。”

马车前一排骑着马,拿着大刀的粗莽大汉,为首一人脸上一条刀疤,正晃着手里的刀用猫捉耗子的眼神看着冯雍他们。

刀疤脸尾音上挑,笑呵呵问到:“我看你们这货物不少啊,怎么?不给我们兄弟分点?”

冯庸是汀洲的太守,怎么也算个正经官员,向来出行都带着家眷侍卫等等,只这一次出来的随意,想着只是到下属的县里看看情况,便只带了个车夫和小厮,谁成想偏偏遇上了山贼。这后面的货箱中装的是县令孝敬他的一些玩意儿,值钱是值钱,但真说起来他也是看不上的。

冯庸半个身子探在车外,尽量让自己露出个笑:“各位好汉也辛苦了,箱子里的这些东西我们现在就卸下来,权当过路了您看合不合适?”

刀疤脸见他识趣便嘿嘿一笑:“卸吧。”

车夫把箱子都卸下来放在地上之后连忙跑上马车,随时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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