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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等我。”

“哦。”

他刚走出两步,又转头问:“你要不要一起?想喝什么自己买点。”

我又跟上去。

两辆水泥车开过来,孟先生在路中央停下步子,顺手拉住我的胳膊。我被太阳照得发懵,脚下两条短肥的影子并在一起,亲昵得像剪出来的连体小纸人儿。

我舔了舔下唇,问:“孟潜声,那、那我们现在算在一起吗?”

孟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笑,偏偏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儿,才说:“算吧。”

他转回去,一块儿后颈肉在太阳底下白得发光,上面稀疏的绒毛仿佛一层糖霜,引诱着舌头去将它们舔得一干二净。水泥车引擎粗豪的响声淹没了一切,烟尘滚滚,孟先生捂着鼻子往左一偏头,颈侧舒韧的肌肉紧,后颈隐约一点起伏,凸出颈骨圆润的曲线。

我咽了一口烫燥的空气,灰黄的烟雾跟着滚过喉咙,竟然是近于花香的甜味。

孟先生的爷爷退休之后搬到了乡下,老人家上了年纪,刚硬的棱角软化不少,如今终于也成了个护犊子的爷爷。听说孟叔叔和丁阿姨鲜少去探望他,一来二去,老爷子闷出了怨气,从不赏好颜色,只对这个孙子千依百顺,连带着也会偶尔怀念那个过世多年的柔驯儿媳。

孟先生问了老爷子好,又简单说了跟他父亲吵架的事儿,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里漏出来,大意是不要让孟叔叔对他指手画脚,还是考大学好,听到孟先生说准备去乡下住到开学,老爷子连声答应,笑得震天响,又拽着孟先生东拉西扯好一阵,才高高兴兴地同意挂电话。

孟先生不敢回家送上门找打,我摸了一百块给他,他只要了五十,准备今天就去汽车站买票,晚上就能到老爷子家。这样一安排,发觉没多少时间磨蹭,孟先生就说送我回家。

我家和汽车站方向不一样,我让他别浪时间,他说:“要开学才能见了。”

这么黏黏糊糊的说得我有点臊,嘴硬道:“不就半个月。”

孟先生说:“那好吧。”

我一愣:“你就走了?”

“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这小王八蛋真气人。

“那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孟先生笑得眉舒眼亮,作出很无奈的表情:“哎,你这个人。”

我举起拳头要揍人,他反应极快,一溜烟跑出好远。

从吃饭的地方回我家绝不算近,但我们俩谁都没提坐公交车,并且十分默契地对沿路的站牌视若无睹。幸好一路都有树荫遮阳,虽然还是热得满身大汗,但也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一进我家小区,高树参天,凉风贯面,冷森森地吹出半身鸡皮疙瘩。今天不是周末,这时候又是午睡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蝉没有叫,四下静得人心里发慌,我下意识一看孟先生,他刚好也朝我望过来。

我们俩一齐笑出来。

他问我:“你笑什么?”

我得意道:“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他不接话,笑容更深了。

一步一挪还是挪到了单元楼下,他停下脚步:“开学见了。”

这话听得人浑身不得劲,我原地转了两步,踢飞了一块长着青苔的小石头:“又不是没电话。”

他领会地点点头:“我到了跟你打电话。”

我怕他买不到汽车票,于是催他快走。他看了我一阵,说:“那我走了。”

我背着手站在小台阶上,冲他点点头:“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嗯”了一声,身体却没动,只是拿眼睛把我望着。我不明所以,但莫名其妙地心慌,催道:“干什么?小心赶不上车,快去。”

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等人消失在树影后面,我才磨磨蹭蹭地上楼去。走到一半,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转身又蹬蹬跑下楼去。

树丛在地上投下水波般的影子,空气里是草木湿润的腥气,一阵风动,无数蝉鸣由远而近地嘶叫起来,风吹到我额头上时,蝉声也就在我头顶上狂歌高蹈。

孟潜声刚才是不是在等我亲他一下?

人早就不见了,那神态却被蝉鸣叫得在眼前鲜活起来。

简直不能想,只要稍微一想,就仿佛有只躁狂的蝉钻进了身体里,薄而有力的软翅嗡嗡震动,震得心尖都痒起来。

第25章

晚上九点过,孟先生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到老爷子家了,让我放心。那时正好外面下暴雨,时远时近的闷雷声在天上拈来捏去,他听到了,让我不要乱跑,就在家里待着,又里嗦地说了一堆雷雨天气注意事项。

我在沙发上笑成一团:“那你还不挂电话。”

他也笑:“不知好歹。我挂了。”

然后就真的挂了。

我举着话筒半天没回过神。这小混蛋看着玲珑剔透的,不知道什么叫“欲拒还迎”吗?

我妈近来心情不佳,大概又和我爸为什么事儿吵架,我没瞎掺和,不大清楚。她见我笑得见牙不见眼,便意图用惯常的铿锵怒骂将我这讨厌的笑容打得烟消云散,谁知我不为所动,反让她一下子方寸大乱,只好让我滚回卧室,眼不见为净。

这半天我过得迷迷瞪瞪,纯粹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囫囵过去,直到夜里躺到床上,白天的事情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从眼前流过,心里才慢慢咂摸出味儿来。

孟潜声被我追到手了!

这个念头在心里翻来覆去揉得稀烂,害我激动地半夜没睡,只将床单滚得皱皱巴巴,第二天清早爬起来,一拉窗帘,正赶上外头日光东出,万里无云。有好事,连老天都跟着赏脸。为了不触我妈的霉头,我除了吃饭都关在卧室里,百无聊赖地在床上打滚到下午,好容易听见我妈出去打牌了,立刻跳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几百块,挨个儿一圈打电话。

我总算知道古时候赶上喜事的人家为什么要昭告天下大宴宾客了,我恨不能拿个戳往孟潜声身上盖,或者挂块“名花有主”的牌儿,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人现在归我了。

徐苗一听蹭饭就兴高采烈,自告奋勇地帮忙张罗;关庭说我发神经,她最近洗心革面了玩心,在外面补习补得怨气冲天,我现在心喜性慈,不管看见谁在苦海里呛水都想去渡一渡,一点不跟她寻常见识,好声好气地把这祖宗哄了出来。

晚上饭店正是人多的时候,我们总共八个人,干脆要了个包厢。徐苗和唐宇才闹着要喝酒,又让服务员上了一扎啤酒。这俩油嘴滑舌的小王八蛋带头起哄,何总长何总短地拿我开涮,被关庭机关枪似的一顿怼,终于灰溜溜地消停了,冯艳玲和展心蕾在旁边帮腔,笑得直抹眼泪。赵天璐今天第一回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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