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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知何时停在了淡色的薄唇上,恰在这时,白郁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安地转了转,然后掀开了,一双惺忪的睡眼像散发着光芒的利剑,刺得宣于唯风心头一跳。

霎那间白郁连滚带爬地蹿下了床,捂住自己的嘴,惊吓道:“你你你……你想做什么?我还小,还只是个孩子。”

宣于唯风:"……"

……

自这之后,白郁看宣于唯风的眼神变得躲躲闪闪,先前爱往他的怀里凑,现在却是恨不得竖起一张屏风,把宣于唯风隔得远远的。这么一桩误会,搞得宣于唯风心里也不大自在,每回被他看着都头皮发麻,想着白郁真是小孩子心性难以捉摸,便也撒手不管了。

于是,白郁沦为跟宴真一样的散养状态。

等到宣于唯风送白郁回王宫的那天,春风料峭细雨绵绵,放眼望去,天际尽头尽是灰蒙蒙雨雾,不见天日。

有小王子白郁的信物在,雪王白棠在御书房便急急召见了二人,丞相周瑾也在。

雪国的王宫骄奢华美,廊腰缦回一眼望不见尽头。游龙般的长廊下,正当宣于唯风难得有了几丝幽幽的离别愁绪时,白郁忽地扭过头看过来,两眼弯弯透出几分算计的狡黠。

这时已走到了御书房附近,宣于唯风忽地想起,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了。

那个花灯夜,“不小心”捡了明山那染血兔面的少年,撞到他脚下时,也是这般嬉笑的。

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御书房的殿门徐徐打开,少年跨过朱红的门槛,身影单薄瘦小,但袖中却滑出了一把短匕。

下一刻,一把恣意凛冽的长刀破空袭向少年。哪料少年轻身一跃,反应极快身手灵巧,同时甩出手中匕首,大声道:

“你这昏君我要杀了你替渡景先生、白霆将军报仇!你去死吧”

匕首空中“叮”地撞上长刀,长刀的轨迹偏斜,两者竟一同刺向了龙椅上的雪王白棠。

雪王白棠横眉竖目,怒斥:“你不是郁儿,你是谁?!”

“白郁早已死在禁军的乱箭之下哈哈哈哈父债子偿,他给你偿命去了”

禁军?!丞相周瑾登时色变,猝不及防地被拖入了这诡谲变幻的权势漩涡中。

也就在此时,宣于唯风方才明白,不仅是赤卫军,丞相周瑾也一并被算计了。

君正瞻、白霆都死了,下一个被毁灭的……是这个国家,雪国。

可笑的是,宣于唯风甚至不知这少年是谁。

☆、第五十八回诛心

有刺客!

雪王白棠一声令下:“杀无赦!”

霎时间,无数把尖刀刺向宣于唯风,宣于唯风只觉得眼前疾风呼啸,除了少年那身影,再也容不下其它。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少年不能留。

随即,抢下一杆长枪,凌空跃起,越过层层乱舞的禁军,犹如苍鹰般俯冲而下,眼看着那柄长枪就要穿透少年的胸膛。

便在这时,丞相周瑾大喝:“不可!”

恍惚间看到一道扑来的人影,宣于唯风大惊失色,但已来不及撤回,只眼睁睁看那枪头没入了丞相周瑾的胸前,殷红的血花飞溅了他一脸。

“为什么救他?”

想不明白,这个少年会毁了整个雪国,可为什么还要舍弃自己的性命救他?

“……蠢才!”

丞相周瑾捂住血口,艰难地道:“他不能死。他死了,谁来证明你我的清白?……你想背负‘弑君’的罪名,受万人唾骂吗?”

“怎么,你还想当贤臣青史留名?不要说笑了,骂名算什么?遗臭万年又怎么了?那些身后的虚名我从看不上的。我在这片土地上活了这么多年,不能让他一人给毁了。”

宣于唯风喘着粗气,神色狰狞五官扭曲,看上去像是索命的厉鬼。紧接着,他拔出长枪,托住周瑾倒下的身躯,将其扛在了肩膀上,说:

“你就当我多管闲事,救你这一回,没有下次了。”

一柄长枪所向披靡,硬是劈开了一条生路。

晚风萧萧,润雨连绵。

宣于唯风行走在街头,恍惚间觉得前方无路可走、回头便是悬崖。他的神色麻木,雨水滑过湿漉漉的脸庞,看上去像是泪水的痕迹。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买卖楼”。

……突然想到,闻五是寰朝的五殿下,可以找他帮忙吗?可是,推开门,“买卖楼”是空的。

闻五走了么?

整个锦城,还有谁能帮到他?

……

宣于唯风看上去累极了,坐在“买卖楼”门前,心头忽地生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

生在乱世,历尽了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宣于唯风想,与其尝尽这人间疾苦,倒不如干脆地解脱。但是,他不舍得什么……又害怕着什么,手在发抖,可胸腔里跳动的感觉越来越炽热。

就在这时候,细雨骤紧,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宣于唯风以为是禁军追来了,下意识要逃开,可耳边却是宴真的声音:

“找到你了”

错愕地抬头,看见宴真急扑过来,眉宇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心头立即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宴真说:“禁军冲进赤卫营到处屠杀。”

“什么?!”宣于唯风如遭重击,一时间想到了赤卫营全军覆灭。

紧接着,宴真露出惬意的颜色,声音听上去欢快愉悦,道:

“……还烧毁了我的后山,老实说,我有点儿生气,便将禁军全杀了。他们说杀禁军是重罪,要砍我的脑袋,当初我跟闻五打赌输了,虽然是他使诈,但他不要脸,我不能跟着不要脸,现在我有性命之忧,按照赌约,我可以走了。”

“……”

宣于唯风听得愣愣地,意思是赤卫军没事?还有那个赌约是什么?……虽然不合时宜,但此时此刻真的很在意。

宴真像是看懂了他的心思,解惑:“我赌输了,就要时刻留意你的安危,但有一点,如果发生了危及到我性命的事情,我就可以走了。”

“那如果闻五输了呢?”

“……他说他不会输的,说我是小孩子,肯定比不过他的。”

宣于唯风越发好奇:“你们赌的什么?”

“嘻嘻,这个不能说。”

“等下你去哪里?我有急事,帮我跑一趟将军府传个话可行?”

宴真回头,身上犹带着血腥气,但两眼弯弯笑得纯真无邪,点头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做。”

……其实,这孩子某些时候也挺乖的。

过了一会儿,宴真跑向将军府,宣于唯风则去了苏宅。

至于为什么去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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