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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来喝。一时间,倒不能反口,便只好对她点点头,苦笑道:

“既这样倒也罢了,螃蟹吃不上,喝上点热汤也是好的。”

他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莫名便有了些警觉。

虽然一时间也说不个所以然出来,却总觉得这突如其来的螃蟹宴,倒像是一场别有用意的鸿门宴一般。

他见香儿出了门,便几步走到窗前,暗暗看着她的背影出神,心里面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只想着如果老七一时间还不得回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下一步却要如何去做。

天边的晚霞这光景像是着了火一般,红得怕人,若从远处望去,整个泊春苑倒像是掩映在一片浓浓的火海之中。

而远在城郊的钟信,此时却正绕着小路,匆匆往回急赶。

他此时手上已得了钟智葬身深井的秘密,只等适当时机便要对钟九和何意如给予致命的一击。

眼看着钟家已近在眼前,天边的云霞也映入了他的眼帘,他微微怔了怔,站住了身形。

因为在恍眼之中,钟信第一眼感觉到的,不是云朵,而是真正的火焰。他下意识便打了个冷颤,竟然在这一瞬,回想起十余年前的某一天,那一场发生在钟家的大火。

那时候的自己,却还是一个被人反锁在房间里的弱小孩童,眼看着门外一条锦裙飘然远去,任自己在房中悲号求救,却一眼不回。

只不过,命大的自己,竟然还是侥幸从火海中求得了性命。

那么今天,这如火的云朵,究竟又在喻示着什么?

他眼前出现了嫂子光洁俊美的面庞,一时间心中一凛,不由便提起速度,飞快地朝回路跑去。

第80章

看着丫头们欣喜地端着热螃蟹下去,秦淮嘴边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膏肥肉美的大闸蟹吃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这工夫,他心中想起这些天来,老七与自己夜里躺在床上,他平缓低沉,却又语重心长地叮咛和嘱咐,心里的焦虑与紧张,忽然间舒缓了一些。

趁香儿去小厨房未返,他急忙让人把菊生喊了过来。

菊生一进门,动了动鼻子,因见四周无人,便低声笑道:

“今儿倒是个好日子,太太赏的这螃蟹,大约香气已飘满整个钟家了,方才香儿还特特叫人给我端了一盘子去,不过有七哥的话在先,我倒没敢碰它。”

秦淮看着愈发伶俐的他,赞赏地点点头,也低声道:

“我方才略想了想,总觉得今儿个这螃蟹宴来得蹊跷得很,倒怕是后面有什么别的玄机。这样,你现在趁人不备,赶紧想办法溜出去,在泊春苑外面想办法截着七爷,将这事说与他知道,以防着些其他咱们俩可能想不到的事。这边是螃蟹也好,高汤也罢,我自会小心提防。”

菊生见他说得郑重,想到近日七哥亦多次叮嘱自己,近日家里面很有可能有大事发生,因此便用力点了点头,让嫂子小心着些,自己便匆匆出去了。

他素日里有钟信交待给他的一些特别事务,这光景,便急忙先回了房中,取了一件颇新奇的物事藏在布包里,背在身上,偷偷溜出了泊春苑的角门。

他这边刚从秦淮处离开,那边香儿已经带着微笑拎了提盒过来,里面除了一大碗健脾止泻的高汤,还有两碟时令的鸡头米与鲜菱角,倒当真是细心得很。

秦淮心中冷笑,嘴里却夸了她两句,看她将汤盛在小汤碗里,又放了雪白的瓷勺在碗边,轻轻端起来,便对自己笑道:

“七奶奶倒赶紧趁热喝了这汤,热冲寒凉,最是暖腹暖胃,止泻止痛的。”

秦淮这时早已坐到那口半人高的景德镇大白瓷金鱼缸旁边,一边看着缸里几条鲜红的金鱼,一边便顺手接过香儿手中的汤碗,伸到鼻下嗅了嗅,笑道:

“你说了里面有山楂,倒是勾起了我的胃口,我原是最爱山楂的酸香了。”

香儿见他对着汤碗轻轻吹气,似乎马上就要开口喝下那汤水,她心中紧张,一双手捏着绸裤的滚边,竟直捏出了汗来。

秦淮朝汤上吹了几口热气,便举到唇边,忽然伸手指了下香儿的后面,道:

“是七爷吗?怎么在门口不进房来。”

香儿听到七爷二字,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回过头去,见门口隐约有人影一晃,却似乎只是个丫头的身影。

她转过身,正看见七奶奶仰头喝着汤水,低头时,一小碗汤竟然都已经喝光了。

“倒是我看错了,竟是个丫头,不过也不是我夸你细心,这汤看着热,原来喝下去倒温温的,酸甜正好,我倒把它一口干了。”

香儿心中欢喜,忙接过汤碗道:“奶奶既这么喜欢,我再盛一碗给您,趁温热喝了,得受那腹泻的苦。”

秦淮嗯了一声,嘴角微笑着,只拿眼睛瞄了眼身旁边的大瓷缸。

那里面的几尾金鱼此刻欢实了不少,正在缸底追逐着食物,衬着水面上的浮萍与水草,倒是一幅绝美的红锦戏莲图。

香儿又把汤碗递过来时,明显便没有方才那样紧张了。秦淮便故意用瓷勺去搅那水,朝她笑道:

“你也忙了这一会子,这工夫便也同她们去吃些螃蟹,毕竟是太太的心意,倒别浪了。”

香儿这工夫便不再催他喝汤,点了点头,躬身去了。

她出了房门,让所有的小丫头们都去后面下人处,一起吃奶奶赏赐的螃蟹,自己却留在后面,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在窗外朝室内看去。

只见七奶奶这工夫应是已喝了第二碗汤水,只剩一只空碗放在一边的小几上,自己却俯在鱼缸上逗弄着金鱼。

她心中焦急,暗自盘算着时间,生怕误了太太交办的大事。

而室中的秦淮,虽然只拿后背对着窗子,心中却像早知道她会在窗外偷看一样,嘴角隐隐的尽是冷笑。

眼见瓷缸中欢游的金鱼慢慢变得呆滞,有两条扑腾了几下,竟然已经翻起了肚皮,秦淮心中明白,自己这工夫,也应该进入角色了。

香儿踮着脚尖,眼见七奶奶忽然间直起身,大约是感觉头昏或是什么,伸手扶了扶额头,勉强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卧房,还没等走近床边,便一头栽倒在地上,脸朝着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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