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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吹了吹飘在茶水浮头的茶叶,殿子期饮了一小口,又道:“我送他那人参,他若是肯识时务,好生修养,再辞官还乡,想皇上还是肯留他一命的,只借个由头将他这些年贪污的款项充公即可。可杨怀仁终究还是杨怀仁啊”轻轻干叹一声,殿子期轻笑道:“我料到他不会就此罢休,如今他正想重整旗鼓,奈何身体不适,有了这上好的人参,验了没毒当然是急于求成”

抬头看了陆凌一眼,知他听的云里雾里一知半解,殿子期扬了扬眉毛,方才笑着说:“杏林行里一直有一句老话,今日告诉你,你记好了,日后也不被奸人所害”

看着陆凌点了点头,殿子期一字一句清晰说道:“黄芪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说完,又解释道:“他杨怀仁本就急火攻心,如今又食人参急于求成,是他自己,贪嗔痴心太重。那人参本无毒,有毒的是他自己”

眨巴眨巴眼,陆凌听完竟半晌无言,嗓子一干,不自觉咽了一下,方才戚戚地说:“子期,我日后没事的时候,也想去千草行跟着学医”

“你学那个干什么?”凤目微斜,殿子期轻轻蹙眉问道。

你懂的太多,我嫌自己配不上你。陆凌心里这样想,开口却打趣道:“你懂得太多,我怕哪日,你若看上别人,也给我茶里饭里下毒”

殿子期轻哼了一声,知道他故意打趣,便笑道:“好啊,那明日我告诉王掌柜一声”

“好嘞……”

“告诉他,日后陆侯爷进铺子只管抓药,药理一概不许说”

“啊?”望着殿子期弯弯的眉眼,那人缓缓说道:“你若什么都懂了,我日后怎么欺负你”

“哈哈,子期才不会”没脸没皮的蹭过去,学着花猫的乖巧样子将额头埋进殿子期的颈窝间,使劲的蹭了蹭,讨好般的说道:“子期美人待我最好了,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肯定不会欺负我”

“那可不一定”听着头顶上方那人轻轻一笑,发出一阵淡淡的鼻息,殿子期抬手用茶盖刮了刮茶盅边缘,瓷器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人好整以暇,淡淡说道:“侯爷忘了……我可是豺狼虎豹之人”

“……”蹭在颈窝的人一愣。

殿子期是真记仇,猴年马月的那一句话竟然一直记到今天,以后绝对不能再惹殿子期不高兴,否则日日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殿府侯府祥和一片,殿父自从回了老宅心情舒畅许多,再听闻陆凌升官回朝,殿家御赐皇商,心下也不愿再旧事重提,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颐养天年。

殿汐前些日子来信,说下月要带着他家那傻子林双回京看看,明明在殿子期眼里这林双就是殿汐的贵人,怎么到了殿汐的嘴里左一个呆子又一个傻子,唉,如此老实的人岂不是被自家那鬼机灵的殿汐吃死了。

还有府里那几个家丁,侯府的锁心和顺意没事就凑到一块去,嘻嘻哈哈咬耳根,这顺财像个半大傻小子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谁赏些好吃好喝的第一个拿去给锁心,然而奇怪的是,这侯府里的丫头绘心又喜欢没事追着顺财跑。

关系太复杂,看着陆凌直摇头,看不懂看不懂,年轻人,让他们折腾去吧。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殿府和侯府一片安然静好,然而皇宫里却不那么太平。

当今圣上魏铭启心尖儿上的人住在天合馆,因为前尘旧事,两人心中有结,怎么也解不开。

魏铭启想了个好办法,让深得朕心的陆凌给出个主意。

于是靠山吃山的陆凌想了个好办法,让聪慧绝顶的殿子期给出个主意。

殿子期抬头看了一眼天,今年大概犯太岁,怎么什么事都找自己,大到家国政局,小到郎情妾……

不对!是郎情郎意。

寒冬刚过,渐逢初春,皇宫中略偏的地方坐落一所天合馆,魏铭启心尖儿上的人正是那临天王世子箫信,为了哄他高兴,御赐之物满满当当塞满库房,然而这人偏偏还是不肯摒弃前嫌,终于殿子期连陆凌当初跑江湖的把戏都弄了出来,几个人在天合馆,皇上说了,不用理礼数规矩,只当是家宴。

连哄带骗,眼看着世子箫信对魏铭启的芥蒂又少了一份,事事顺意,魏铭启一高兴再加上喝了二两浊酒,非要赏殿子期些什么。

皇上赏赐哪有不要之理,陆凌站在宫门口,等着殿子期领赏回来同他一起回府。

眼下到了初春,偶尔吹来的一阵凉风却还是带着几丝寒意,陆凌站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便远远瞅见殿子期一身胜雪的罗衣缓缓而来,墨一般的发,墨一般的眼,高挺凌厉的身形,风姿俊朗的相貌,微风拂面,飘起几根发丝,抬眼见到陆凌在等他,便立即弯起凤目,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仿若从梦中走来,自陆凌八岁那年,那人便缓缓走入陆凌的视线中,几度越走越近,又几度无奈偏远,好再上天悲悯,不辜负世间有情。

殿子期缓缓走到陆凌身侧,那人抬手解下自己身后的披风,披在殿子期身上,抓住他冰凉的双手,放至嘴边哈气取暖。

“怎么去了这样久”牵着他的手,两人借着微风,带着淡淡的酒气,散步回府。

“找了一会”殿子期轻柔的答。

“皇上赏了什么?”

微斜的眼瞥了他一瞬,伸出右手,殿子期笑道:“在袖子里,你自己拿”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陆凌笑着将手伸进殿子期宽大的袖中,抓住些什么,缓缓拽出。

早已磨出底色的皮鞭,老旧的布满沧桑,缝隙中还透着些许早已入纹理的血迹,握手处三色宝石已没了光泽。

“我的鞭子……”

陆凌带着些许惊讶,抬头竟望到一片泛着波光的眼。

“皇上说这鞭子缴了一直在吏部,也不知道能不能寻到,我方才寻了好久,还好没丢”

那人眉眼弯弯,明眸清澈。

天地海阔,纵有山河大川,殿家富足,殿子期要什么,要去何处,皆是信手拈来,却此时此刻,这能容下天地山河的眼中,只容的下一个陆凌。

轻轻牵起他的手,指尖微颤,他青葱般白皙纤长的十指如雪般冰凉,温热的手心紧紧的包裹住。那些年,不知道他跪过多少门槛,听过多少难已入耳的秽言秽语,如今天气寒凉,一下雨,便怎么捂也捂不热,每次陆凌心疼的感慨,那人却总是毫不在乎,带着一丝骄傲的语气,笑着道:这是我唯一为你做过的事……

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闭门奄灯,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栀子香,树枝间消融的积雪化成水,顺着萌发的叶滴滴落下,滴入泥土,灌溉新芽。浅白色的月挡在一片轻薄的云层之后,洒下微光,将一双牵着手的身影拉的颇长,如洒了一地白霜,铺满京城冗长的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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