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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啪嗒”的一声,木门给关上了。

林简也发誓……他的瞌睡虫被彻底惊跑了,而且随着那关门声,他还不自觉抖了一下。

而下一刻,便看见他娘眨了一下眼睛,至于他爹,则站在门口不动了。

……

这真是逼良为娼的节奏!

嘁,自己这是在乱想些什么,林简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他昨夜子时方睡,之前一直练那些奇奇怪怪的礼仪,等到回了东院,连身后都有些发肿。

可是躺下不足几刻,襄芜便敲响了房门,而他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套了袍子连带着被子一起抬到了西院。

而眼下,正是在他长姐的卧房里。

“娘……你们这样自欺欺人真的好吗?”

到了现在,林简也只能发出一声长叹。他继续委屈巴巴地抠手,紧紧盯着旁边的漏刻,只希望时间过的越慢越好,最好是能撑到他长姐回来最好。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林夫人只当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而门外已经有了些簌簌声。

等林简再抬头的时候,发现有丫头们站了满满当当的一屋子,而为首的便是襄芜,襄灵则站在她身后。

这些姑娘大多与林简都混得很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不明意味的笑意。林简被她们盯着心下有些发毛,不过好在姑娘们放了手中的东西,倒也很快便出去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除了林简只剩了四人,他调转着眼珠子左右转过一圈,发现自己逃跑的可能性为零,倒也在被再次架住胳膊之前自觉坐到了凳子上。

铜镜里的人影本来就有些模糊,更何况有层层的赤色压着,林简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居然觉得有些恍惚。

擦脸。

净面。

敷粉。

画眉

点唇。

这些里面大半都搽了香料,粉末扑过来的时候林简难会咳几声。襄灵自然回头朝着林夫人示意。就连是襄芜,手上的动作也小了许多。

眼看着这些都是避无可避,林简也只能是半躺在那里任她们动作,他这样厌厌着一反常态,林夫人自然也不担心。

“阿简是不舒服吗?”

“不曾。”

耳边有簌簌的声音响起,其中还伴着钗环碰在一起的叮咛,林简心道这是已经开始绾发,更觉无力回天。

不过,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确实短时间内也没有回转的可能,林简自是清楚这一点。感觉到肩头的力道有些重了,他心下一慌,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娘亲,我没事,就是觉得敷了这么多粉难受而已。不过反正也要坚持几日,只要自己注意些就好了。”

他这样大的动作,好在襄芜有些准备才不至于把发髻全部弄乱,林夫人看见他脸上有些笑意了,才悻悻把手回来。

母亲很少这样,林简是在她膝下长大的自然清楚她的性子。

她这样的神情,倒是把林简自己吓了个半死,忙不迭地坐好了。

“我方才已经想通了,左右不过是替姐姐几日,说不准正和娘亲说的一样,等归宁那日换回来也可。”

“那阿简不怪娘了?”

林夫人也趁势往竹竿上爬,林简拿还敢杵着脸,连连应了。

“哪里怪了。”

他们母子俩这边说着话,身后的襄芜和襄灵倒也完工了。林简只觉得头上似乎有千斤重,这时他朝着镜子里看了一眼,就连是自己也怔住了。

柳眉。

绛唇。

等凑近一看,就连是眼角处也有些轻微的勾起。

林简惊得张了一下嘴巴,镜中人也张了一下嘴巴。

这下子,倒引得屋子里笑声一片,原先少有的凝重倒是一扫而空了。

“公子这样打扮真好看。”

襄灵拍手赞道。

“果然还是规规矩矩坐在这里顺眼些。”

襄芜也跟着挪噎。

林夫人跟着两个姑娘胡闹,对着林简的脸指指点点。林将军起初是一连不忍直视,等那股不适感过了,居然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

林简感觉自己像是被众人围观着的猴子。

然而心下也不腹议道。

……天,这些人的承受能力还真是挺强的。

早上就这样在笑闹中过去,等到林简换过礼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显然是已经过了卯时。

迎亲礼之前要拜别父母,之后要一直闹到昏时也不能进食,考虑到林简的身子受不住,襄芜还偷偷摸摸从厨房端了粥饼出来。

而林简也只是扒拉了几口,就被匆匆叫出去了。等他走出几步,才发现不适之处从何而来,原是礼服实在太过于厚重。不过这时倒也顾不得什么,因为刚才传话的人说,苏家的人已经到了大门口。

拜别父母自然就是拜谢父母的养育之恩,然而林简被扶着跪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因为他一抬头,正好看见娘亲竟是满目垂泪。

林简:“……”

林夫人道:恬恬你嫁去的是你舅舅家,万事不必委屈自己,如果哪里觉得受委屈了,就回来找你爹替你出气。

林简:“……”

林夫人又道:襄芜和襄灵也跟你同去,若是遇到事情了自己不方便,就着她们回来。

林简:“……”

观礼的众人个个都憋着笑,但也没敢真的笑出声来,只是大家个个眉眼都揪在一起,实在是难受得紧。

这林家也真是奇了……哪有嫁女儿的时候这么叮嘱的,更何况景枫街上一直流传一句话,“林家把女儿当儿子养,把儿子当女儿养”,不过可能正是因为这样,这嫁女儿的当日,才更多了愧疚与不舍。

于是众人这样想着,倒也……努力把笑意憋回去了。

……

您这又不是真的嫁女儿,就装装样子得了。

林简心里是止不住的腹议,同时也眨巴眼睛提醒他娘别真的把戏演过了,可是他把眼睛眨巴到抽筋,倒也没见什么用处。

林简紧接着还要再眨,这一次倒是一片赤色兜头而来,他凝心朝着外面看去,发现都是些模糊的黑影,原是已经被遮了盖头。

眼睛看不清楚,偏偏头上还压着许多饰物,好在下一刻便有人过来扶,林简被迫跟着一大堆人往前走,直到被提醒着迈过门槛,乐声渐近,这才知道,原是已经到了大门。

盖头是用沙制成的,隔着清晨的光却也不能看得真切,林简小心翼翼跨过几步,努力看了几眼,也只能看见最前面那一道模糊的影子。

想来便是苏穆了。

林简只是这样顿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被扶上花轿。他这时才想起来是需要哭几声的……可是这本是一出闹剧,又如何能哭得出来。

于是林简只好到了轿子的边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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