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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都派人探出头来张望。

这人名叫叶慎,字悼梅,是从江州新调任来户部的。同僚见他唇红齿白,便提醒他了,“当点儿心,记得见了六王爷捂着脸走。远的不说,咱说近的,太仆寺高少卿,新科李榜眼沾上了六王爷,哪个跑得脱?一个被青梅悔了婚,一个寒天裸游护城河,京中女儿再无人敢同他们议亲,那可是血的教训啊!你不要不当一回事!”

叶慎连连点头,哪承想今日不过是去户部尚书家中送文书,便遭了晏适容猥亵摸肩。字悼梅,人也“倒霉”。

晏适容被李祝这一嚷,险些乱了心神,连忙跑到他身边推了他一把:“你乱嚷什么?”

李祝却走到叶慎面前,侯爷架子端得十足:“不用怕,本侯爷给你做主了。”

叶慎连连点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一行人浩浩汤汤直奔向皇宫。

去安民殿前叶慎怂了,抠着大柱问:“真的……真的要去吗?”

李祝看热闹不嫌事大:“去啊,怎么不去了?今天受害的是你,明天便是千千万万的京中儿郎了。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别人想啊!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给六王爷糟蹋了去?”

叶慎一咬牙,一跺脚,热血一上头立马冲进了安民殿。他撩了袍子扑通一跪,大声喊道:“皇上!臣有苦要诉!”

晏适容也冲过去捂住他的嘴:“他不是!他没有!”

一行人进来时晏清正在与薛措论正事,明州的一个太守被人刺杀了,着实是损了官家的颜面,晏清有些头疼。可一见自个儿弟弟也跑来了,预感到这事大抵能解解闷,便说:“起来吧,给朕好好说说你这心头的苦。”

叶慎便将晏适容摸他肩膀的事儿给说道了一遍。

事不是什么大事,叶慎也没有故意夸大其词,但光是一个“摸”字便很耐人寻味了。加之李小侯爷推波助澜道:“臣也看到了,六王爷当时手尚在叶侍郎肩上三分,面上还颇有些意犹未尽。”

晏适容:“去你娘的意犹未……”看到晏清目光警示,晏适容只好闭上了嘴巴。

晏清侧头问立在一边的薛措:“依指挥使看,这事当如何处理?”

薛措冷着脸睨了晏适容一眼,后者巴巴地将他望着。

他移了视线,不再看晏适容了,冷声回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还望皇上从重处置。”

晏适容:“……”

晏清道:“可律法里并没有王爷调戏侍郎这一条……”顿了顿,他道:“这样吧,传圣旨,朕要修大魏律,在最后添上一条,王公不得狎弄朝臣。”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李祝叶悼梅纷纷拍马。

晏清点点桌子,便要送客了:“好了,笑话看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有话要同六王爷说。”

等人都走光了,晏适容一屁股坐在大殿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晏清下了阶,走到他身边,也不搀他,冠冕垂珠随头动作而摆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世上怕是只得晏适容才能与晏清这般气泄似的撒娇了。

这位年轻的帝王登基五年,用酷吏手段扫清了许多障碍,包括他的亲叔伯和同父异母的兄弟们。那些王爷死的死贬的贬,唯独最小的晏适容每天还在京中招摇过市。从前有父皇疼,如今又皇兄疼,王宫贵胄们虽讽刺晏适容除却一身好皮囊再无是处,可一个个心底还是艳羡得紧的。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便是为这孤清沉闷的宫里添上几抹亮色了。

其实晏适容心底还是怕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兄长的。可能是做储君要表率宫中的缘故吧,晏清小时便是一副沉着难看透的模样,越长大越深沉。小时候晏适容众星捧月,所有人都顺着他意宠着他,独独在晏清那处吃不开。

练字时,晏适容想偷懒扑蝴蝶,一般眼巴巴地看两眼蝴蝶,说“要是阿玉也能陪它们一块玩就好了”。皇后娘娘看他都这样说了,一个心软便会亲自同他去扑蝴蝶。宫里人都会顺着他:“就玩儿一会啊,奴才给您望风。”可晏清不同,他只会嗤笑一声,说他异想天开,“少偷懒,把这十页都给写了,少一个字不许吃饭。”

“便是欺负你,你又能如何,嗯?”三月的天,地上还有些凉,晏清将他拉了起来。

晏适容还真不敢如何,虚张声势地嚷道:“我要同濯灵阿姊告状!”

若说世上晏清最敬谁,那必是濯灵大公主了。他们一母同胞,长姐如母。即便是德明皇后待他们再亲,也始终是隔着一层,濯灵则不同,她是晏清真正意义上的血亲,是他在宫中唯一可寄托依赖的阿姊。

濯灵未出嫁前还做过监国,夏日皇上一高兴就带着皇后去明兴行宫去避暑,那坐镇朝中的事便落到了濯灵与晏清的身上。彼时晏清年纪尚轻,一帮子老臣还不把太子放在眼里,濯灵使了些手段买人心,为晏清铺平道路。

濯灵在朝野的声望很大,有心之人对她有诸多猜测,她一笑而过。权势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可以稳稳地拿起,也可以毫不留恋地放下。

因为她,要嫁人了。

然而程家尚主不过四年便反了,反得声势浩大,败得也异常惨烈。濯灵为了匡扶晏魏的社稷,秘密在后面捅了程家一刀,兵败如山倒,驸马程修自刎狱中,至死都不肯见公主最后一面。

此后濯灵心性大变,于公主府养了一帮男宠,得过且过便是一日。

听闻晏适容要去告状,晏清眉一皱:“你少去烦阿姊。”

晏适容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出宫去了。

方靠近信直门,手腕就被人捏住了,晏适容抬头一看,对上薛措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晏适容挤出笑:“薛、薛指挥使,真巧啊。”

薛措声音压得很沉,“不巧,本使在这儿等小王爷多时了。”

说着,薛措松开了晏适容的手,晏适容刚想揉捏,却见薛措自袖中掏出一根细绳,不由分说便将晏适容给的手给绑了起来。

“你这是何意?”

“随我回红莲司画押。”

“敢问指挥使本王犯了大魏律例哪一条?”

“最后一条,狎弄朝臣。”

“那是新修的,算不得数,算不得数!”

“那你敢说皇上一言九鼎,新修的律法不算数?”

言讫,薛措使力,晏适容便不由得被他拽着走了。

“薛指挥使,薛指挥使,咱们打个商量吧?”

薛措不为所动。

“薛大人,薛大人?”

薛措不为所动。

“薛措,薛藏玉!”

薛措回头瞥了他一眼,声音阴冷:“叫我什么?”

晏适容眨着眼,像小时候似的,轻轻地在他后面喊了一声:“藏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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