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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勤,传到梁敬耳朵里,他也懒得管他,摆摆手由他去了。他捧着暖炉难得的站在庭前的长廊看雪,眼见着这雪一点点盖住地面,然后一个毛茸茸的小小身影从远处跑过来,在地上留下一串儿小小的脚印。

梁敬皱了皱眉,没意外地看到他“扑通”一声滑倒在地上,然后拍拍身上的雪,又迈着小碎步噔噔噔的跑过来。待到走进梁敬却是心里一惊,这小子嘴上全是血,半个领子都被血洇湿了。

那小崽子,指指自己的嘴巴,梁敬凑近一看,“噗嗬”一声笑出来,“门牙摔掉了?你真行。”

“侯爷…”梁叔指指地上干干净净的雪,道:“世子可能不是摔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该换牙了。”

换牙?梁敬吃了一惊,回头看梁叔,“你怎么知道?”

梁叔明明没有孩子,怎的对这些小孩子家家的事儿如此清楚,梁叔抿了抿唇,低声说:“老奴也算是看着侯爷长大的。”

梁敬霎时就沉默了,他蹲下`身裹了裹梁拥身上的裘衣,道:“张嘴。”

梁拥便老老实实的张开嘴,梁敬拿帕子给他擦干净血迹,揪着他的下巴,一脸嫌弃,“真丑。”

梁拥听到这话便不乐意了,立刻闭上了嘴怎么叫都不张开。梁敬有些惊奇,问:“他这是生本侯气了吗?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小性子,比那些个小美人还难哄。”

梁叔恰时安慰梁拥,“世子,侯爷跟您开玩笑呢,全晋宁读找不出比您更俊俏的孩子。”

梁拥听了便直勾勾盯着梁敬瞧,那眼神叫侯爷也只好放下`身段,沉声道:“是是是,拥儿是最俊俏的那一个。”

梁拥很受用,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颊上。

梁拥愣了愣,捂着脸问:“你这是跟谁学的?”

漫天大雪里,人影萧疏的看不真切,梁拥隔空指了个方向,他霎时就黑了脸。

十二

“我看他们亲一下就笑了,爹爹怎么不笑呢。”

梁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说出来的话稚气却分明教他心里一颤。他黑了脸,霎时想到了什么,抬脚迈进了雪中。

“侯爷……哎,侯爷……”

“侯爷,您这是做什么,这雪还没停呢,等老奴去找把……”

“伞”字还没说出口,梁敬脚步一转,抬脚踹开了焕风的房门。寒气猛的一下灌入屋内,覆在门框处的细碎冰凌渣子霎时化成点点冰晶。

“啊!”屋里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会突然有人过来,忍不住叫了一声,衣衫半褪,脸色潮红,却一点不像是吓的。

梁叔进屋也深吸了口气,随即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梁敬冷眼看着那床上纠缠的两个人,可不就是焕风和那个名字他都记不太清楚的远山吗。呵……前不久还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能搞到床上去。梁敬甫一摆袖,桌子上的花瓶“啪”的一声落地。

“侯…侯爷……”焕风一惊,“侯爷,您怎么……”

“爹…爹爹……”

一个稚气的声音钻到他耳朵里,梁拥居然也跟来了,他转身挡住梁拥的视线,道:“梁叔,带世子去休息。”

梁叔应了,抱起梁拥就往外走。

“你们两个可真是叫本侯刮目相看啊。”

焕风和远山两人连滚带爬跌到地上,捉奸在床,辩无可辩。梁敬眼中墨色深沉,怒不可遏,“谁给你们的胆子!”

远山爬到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嚎,毫无形象可言,一双眼泪汪汪,“是远山下贱,不关焕风的事,侯爷您要责罚就罚我一人。”

“远山……”

焕风扯住了他的袖子,眼里全是哀求,“不要再说了。”

梁敬心头火冒三丈,合着还是他棒打鸳鸯了是吧,他抽出腿,一脚踹开了远山。焕风爬到他身边,唯恐他哪里摔到碰到,揉着他胸口,满目忧愁。

梁敬心梗,郁气难纾,挥一挥手,两人就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顶着寒风被他发放到西北戍边。

侯爷是个狠人啊,焕风想。他最后抬头看了眼侯府门前烫金的匾额,暗嘲自己居然被他一时的温柔蒙蔽的双眼,以为他和那些传说毫无瓜葛,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他握紧了远山的手,问:“后悔吗?”

远山眉眼潋滟,见他一脸认真,勾出一个笑,回握回去,“值得,焕风值得。”

焕风的眼泪“唰”的一下就落了下来,勾心斗角这么多年,花楼里谁都争当头牌,头牌不必挨打,不必挨饿,还有干净的衣服,他尽心思当了头牌,他是那条街上的香客都听过他的名字。然后他进了侯府,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朝期侮他的婆娘见到他也要敬他三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但人啊,永远不会知足的,尤其是见过人心险恶后,居然还期待有个人能真心待他。

他瞧着远山的眉眼,恍惚间看到了数年前还存着些良善的自己。

远山是被侯爷在街上带回来的,他说那时他在街头卖画,家里老父还未发丧,侯爷说进了侯府,他父亲的丧事一定会操办的特别体面,他为了这份体面,失去了另一份体面。

街坊四邻指着他窃窃私语,“他爹盼着他高中,他倒好,好的不学,跑到侯府做那下贱之事。”

“你看他那脸就是个天生做那个的命,谁家儿子长成那样啊。”

“就是就是……”

他挺着腰杆走过去,回到侯府便撑不住了,抱着唯一的下人大哭了一顿。

他问那下人,“我有错吗?”

下人不说话,院里的草木也不说话,它们都被调教的忘了自己。他就这样从夏天问到冬天,问到侯爷也忘了他的存在,还是没有人回答他。于是他拉了白绫想要自杀,焕风恰时是来找茬,没成想撞见这一幕救了他一命,远山力的睁开眼,扯了扯嘴角问他,“我有错吗?”

焕风没兴趣听人谈他过往,也没兴趣帮人答疑解惑,但他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好久,竟罕见地吐出了一个答案,语气是难得的不卑躬屈膝的温柔与坚定,“没错,你没错。”

我也没错。

这是唯一的一份答案,没有其他作为参考。远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张苍白的脸上有了丝血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回过神来,焕风擦了擦眼泪望向雾蒙蒙的天,晋宁已是隆冬了,坊市间都少了几分热闹,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来的少了,他还记得稚子时最不喜这个天气,每到这个时节总要生冻疮。临了要走了,竟觉得这个时节的晋宁也挺美的。

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到一回晋宁的隆冬。

“哎,听说没,有个兔儿爷给那祁元侯带了绿帽子,当着他面儿和别人通奸被抓了。”

“啧,走后门的,真恶心,也不知道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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