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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怎的想的,好好的姑娘看不上,偏喜欢和男人上床。”

“就是说啊,这祁元侯前些年多风光,从西北回来时全城的姑娘看了都要脸红,怎的就性情大变成了这幅模样。”

冬日里人愈加惰懒,最喜围在一块,小酒一壶,小菜一桌,门扉一掩,从天南聊到海北,从高居朝堂的天子谈到前街卖酒的老许,一杯酒下肚两颊绯红,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韩奚最喜欢凑些热闹,上赶着来嘲笑他,梁敬抱着暖炉随手抽了把剑,将他赶出了家门,梁拥学着他的模样,抱着胸在门口狠狠踩了韩奚一脚,冷哼一声,倨傲的像另一个梁敬。梁敬挑挑眉,眼神从韩奚身上转过来,挑了挑眉,缓缓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乖儿子。”

梁拥似乎特别喜欢他夸自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居然照着韩奚另一只脚又踩了一脚,然后回头来眼巴巴的看着他。

梁敬便把他抱起来,勾勾他的鼻子,道:“乖。”

韩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觉得自己没冻出鸡皮疙瘩也要被他给恶心出来了。鞋子上的印子格外明显,他张了张嘴,有些义愤填膺,放下狠话,“我若是再踏入你们侯府半步…”

语音未毕就被梁敬打断,“滚!”

韩奚眼睁睁看着侯府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十三

这北方的雪一下,接着便是好几天的湿寒,寻欢作乐的兴致也跟着这场温寒去了大半。梁敬最喜这时侯睡个午觉,屋里燃些安神香,怀里兜个袖炉,摇椅上躺,便是好梦半晌。

而梦里那一池的温泉,轻柔温暖。他飘在水上,整个人放松到了极致,筋骨都舒服的敞开,拥抱着水流。然而,水里忽然多出了一一个生物,那小狗“扑通”一下跳入了水中。它在水里用那几条小短腿划拉着游过来,一下撞到到自己胸膛上。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自己颈侧,痒的很。他怕痒,伸手想把那小狗赶走,但那小狗黏人的紧,围着他团团装,还哼哼唧唧的撒娇。

他还想在温泉里多泡一会儿,眼神却黏在那小狗儿的身上下不来了,那小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张了张嘴,喊了声。

”爹爹。”

梁敬猛的一下惊醒,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身上真的挂了个小孩儿。那小孩儿双手搂住他脖子,果真像个小狗一一样,直往他怀里钻,他临睡前随手披到身上的裘衣滑下去了大半,全堆在胸前,鼓鼓囊囊的裹着梁拥的小脑袋,他他咬了咬牙,道:"梁拥!夫子没教过你礼数吗?”

梁拥正准备寻个舒服位置趴着,就听到了梁敬的声音,他抬起头,有些委屈的说,“冷。”

梁敬心里一软,将他往上兜了兜,拿裘衣裹住他,语气还是生硬的很,“冷便多穿衣,少往外面跑。”说着说着抬眼瞅见那小家伙耳朵冻的通红,他忍不住捏了捏,揉了揉,最后放下袖炉,丢到他怀里,双于覆在他耳朵上,籍着方才那股子温度,帮他暖耳朵。

“还冷吗?”

他没注意到,他不自觉弯了嘴角,语气何等温柔。温柔到以至于叫梁拥愣了好久,呆呆的望着他一言不发。那股子温度叫他情不自禁想起他从前穿梭在山林中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而他守着刚捕来的小小猎物,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如今他在最讨厌的冬日,趴在一个曾经最讨厌的人的怀里,怀里兜着个袖炉,于指伸出来戳了截梁敬的面颊,触感柔软又滑腻,而他嘴角也荡出个微笑说:“爹爹笑起来.好看。”

梁敬愣了愣,显然没想过这小子也会夸人。要知道,再早些日子,梁拥眼里只有好玩儿的人,和不好玩儿的人。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会从”好看”,这个角度来看人了。果然,除了字写得一塌糊涂之外,他一直都是个聪明孩子,他很快有了审美这样的东西,只不过这个审美的开始,先是以他的父亲作为参考。

但梁敬不会对引导了他儿子的审美而心怀愧疚。

“那是,你爹爹是全晋宁第二好看的男人。梁敬笑着伸了个懒腰,侧着身子把梁敬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脑门上,姿势无比亲密。

“那第一好看的是谁?”

梁敬阖着眼,嘟嘟嚷嚷,声音逐渐缥缈,“当然是郑纾啊。

郑纾是谁?梁拥皱了皱眉,反复念了三遍。又抬起头看梁拥那张睡觉也十分淡漠但又莫名好看的脸,悄悄把这个名字划到了梁敬的对立面。

梁敬领了个野种的事儿传的全晋宁无人不知,太后屡次想见见这位传闻中的世子,都被梁敬三言两语搪塞过去,染疾、伤风、食欲不振、腿脚不便这些个理由,梁敬用了个遍儿。最后太后赏了条猎犬,半威胁半暗示的告诉梁敬,这世子她非见不可。

梁敬瞅着那毛皮油亮,眼神凶恶的猎犬,抓心挠肺的痒,想着大不了就是梁拥入不了她老人家法眼,好生教训一顿放他们回府,这有什么忍不了的,于是他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但这太后哪里是省油的灯,先皇可是被她罚抄了几百遍的孙氏家训,才能将这位孙家大小姐娶回家,丞相之女,才德双全,堪当后位,先皇生母,他挑剔的姨娘满意的不得了。

待到这梁拥被带到了殿门口了,梁敬才莫名生出种不详的预感。

梁拥穿着灰色的裘皮衣服,小手扯住他一根手指头问:‘爹爹,这是哪儿?”

梁敬竟忽然生出股内疚之心,他蹲下`身摸摸他的小脸蛋,道:拥儿,一会儿里面那人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她说的都是假的。”

“这孩子长的真俊。”

喜说假话的孙太后开口寒暄了句。梁敬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这刁钻的太后居然没找梁拥的茬儿。

孙太后年近四十风韵犹似当年,把梁拥搅在怀里看了许久,眼尾忽然泛红,一张帕子哭湿,头上的金钗晃了晃,开始筛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

“当年甘宁一战告捷,平西北,肃边陲。侯爷功不可没啊,先皇走的早,若是先皇还在,定是要与你煮酒话谈,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这一眨眼啊,侯爷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梁敬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太后话题一转,“儿子都这么大了,侯爷却还是孤身一人,这一大一小的都没个女眷照顾,哀家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不妙。

梁敬沉了脸,几乎猜到了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孙太后擦了擦眼泪,起帕子,摸了摸梁拥的脑袋。梁拥不喜欢陌生人如此碰他,退了几步,又被她拉到跟前儿。

“你瞧瞧这孩子的脸,白成这样,这腕子,比姑娘家都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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