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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枯萎了,变得苍白无力,寻遍医师亦是束手无策,一天一天地消瘦下去,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出现裂纹的水晶,稍稍用力就会碎得无法修复。

冷清月色透过窗户,像撒了盐一般,映照在王安康的脸上,苍白得胆战心惊。林恒宇在心里喃喃道,安康安康,我怎样才能让你安安康康?

第五十八章

顾章深思熟虑后,发了一封电报,分析了当前的形势,着重表明在孤立无援的境地中,突出重围有点异想天开,最后想要联合韩城,韩城在广东省任文官长,既不属于任何军阀党派中,拉拢了他,无疑会加大一方势力,是同王义长谋出来的方案。

王义之所以会那么热心于帮助顾章,并不是有多么高尚的情操,说到底还是利益的羁绊。

王义是王明的义子,王明虽是混迹于黑社会中,杀人放火,逼良为娼之类的缺德事没少做,但就很讲江湖道义,家国情怀,直系军阀侵占天津时,王明并没有什么感慨激扬,但当知军阀背后是日本人时,就一夜翻脸,号集手下门徒,誓死抵抗。

当时的抵抗力量,王明出了六成,算是整个家底都压上了。

国内再乱,也只是自家兄弟在折腾,打过了,闹过了,再不济等这代“雄心壮志”整天爱打来打去的入了土,总会有言好的时候。在自家地盘上,虽然偶尔也会翻恶,但看似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将姑娘买入妓院,也是因为她有个嫖赌饮荡炊样样通的爹,送她进去,也是为她谋条活路嘛。在喊打喊杀的追债中,将负债人打得伤痕累累,也是要给他一个教训嘛,还不起别去借,社会不是你爹开的门院,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王明略带扭曲地想。

所以他一直坚持自家事务自家管,他国插手就是冒犯,对于一意孤行,还理直气壮的冒犯者,不直接给点颜色瞧瞧是行不通的。

战线一直打,但一腔热血也比不过反叛之心。赵鹏的投敌还里通外合,导致致直接失败。王明被活抓进监狱,军部为了杀鸡儆猴,给人一个下马威,就来了场堪比艺术的杀人仪式——将王明凌迟处死。

什么是凌迟,就是将人身上一块快皮肉用刀割下。中国古代的杀人方式很多,汇聚起来就是一本血腥艺术书,能教人如何将人优雅地折磨到死,其中以凌迟为血腥之首。

对方也怕王明撑不到最后一刻,就往他嘴里塞了根昂贵的人参,吊着他的命。

无助,是最大的恐慌,表明着一个人的孤立无援,内心饱受煎熬,渴望着外部的帮助,如果有帮助,就不会叫无助了。王义乔装站在刑场外,想必是他一生最大的无助,那个整天呼呼喝喝的老头子被割得鲜血淋漓,一刀一刀,割得支离破碎,也割得他的心痛得痉挛抽搐。

后来王义逃出了天津,一路往南,在上海投靠了同样混黑社会的同行,在同行的牵线搭桥下,来到了广州,与广州的黑社会头目接头,由于王义熟悉人情世故,拍起马屁来又很有一套,加上有一定的铁腕手段,于是就渐渐往上爬了。

他之所以选择顾章为盟友,是因为两者都有共同的敌人。他想要报仇,为死去的义父,为壮烈牺牲的弟兄们。

顾章所发电报中,以他的能力并不是没法解决。只是作为条件,与王义形成条约。况且于滇军有利无害。

王义作为接线人,先带顾章引见韩城,酒桌上,是男人的战场,杯筹酒影间,一杯一杯被灌下肚,红的白的黄的轮番上阵,瞎哄哄陪他们。

韩城六十来岁,打过南昌战役、护国运动等几次战役,一直追随孙先生至今。

“顾章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守一方阵地。”韩城道。

顾章摇摇头,连声说,“缪赞缪赞,韩老才是真英雄,早些年带领革命军队,征战南北,为国为民立下汗马功劳,是我等后辈所敬仰。”

伴同韩城而来的部下魏国道:“是啊,想当年我们一起击杀过洋毛鬼子,现在老了老了。”

“唉,现在的世道不同了,以前倒好,杀洋毛鬼子杀得多痛快,可惜我还没出生,听当年打仗回来的老兵说,看着他们一群牛高马大,其实他们比娘们还娘们,挨了一刀,还没砍到骨头,就依依嚷嚷地落荒而逃,还有打清朝那些长辫子时,还没开打,听到我方的呐喊声和擂鼓声,就逃跑了一大批人。”顾章道。

王义端起酒碗,“大伙们酒莫停,我这兄弟就老爱那套保家卫国的道理,我都听他说得耳朵起泡了!”

顾章灌下一大碗魏国特意送上来的鹿茸酒,“那个男人能容许在自家地盘上抢我妻女,杀我乡亲。打外人就是痛快,可要我打自家人,心里就不爽了,同是中国人在家里打打杀杀有意思吗,还要听背后的小洋毛的话?哼!”

韩城哈哈大笑,“小兄弟,这酒你可喝不得呐,热血沸腾的如何疏解。”

王义笑道,“不就都上头了吗,你可被热血上脑,出去发了一封电报昭告天下,到时候北方那群人可放过不了你。”

魏国拍着桌子,“打就打呗,又不是……”

韩城打断他的话,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老魏,慢慢喝嘛,你还年轻吗,还那么激动。”

魏国灌下茶水,就掀过这一话题。王义给顾章打了个眼色。

“小二,”王义在酒桌上呼喊,“加酒。”

小二应声而来,谄媚道,“爷,还爱喝什么?”

王义道:“上两壶女儿红。”

韩城笑道,“好酒量。长江后浪推前浪。”

“来来,不醉不归!”

顾章被灌得最多,最后喝得醉醺醺,强撑着酒意,跨出门槛时,怎么也走不出去,看到的路都是变形弯曲的,连上前扶他的小杰都认不出,坐在后车排上,坐都坐都坐不稳,直接歪倒睡过去了。

绕过南方地区连绵不绝的丘陵地带,回到的营地。小杰看到顾章在狭小的车厢里,屈手屈脚地睡得正浓,便想直接扛他回房,可是顾章身材高大,绝非自己这种小身板所力及。

“顾营长,顾营长,到军营了。”小杰便拍拍他的肩头,见他没反应就用力推推。

顾章迷糊中睁开一条小缝,眼睛怎么也对不了焦,只凭直觉爬出车门,他醉得更醺了,两脚发软,直接跪下了。晕,晕得天旋地转,酒场上喝得有多欢,现在就有多难受,晕头转向的,只想找间床躺下。

小杰架起他的胳膊,像扛着座山包一样,一步三晃地走得艰难。小杰默默地数着步伐,快到院门了,快进门槛了,快了快了,坚持就是胜利。拐角处,恰好遇见唐诗诗。

唐诗诗见状赶紧过来,扶一把顾章,抱怨责备小杰,“怎么让他喝成这样也不管管。”

小杰深知这位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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