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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由你来办,”天后起身走到大理寺卿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宫视你如子,这种事,不能脏了你的手。”

“师父……?”沙陀艰难地从铺上撑起身子,摸摸仍在疼痛的后颈:“我不是在大理寺……怎么又回来了?”

“大理寺的人把你送回来的。”王溥一把把他按回去:“敲晕你的人下手可真够狠,现在还青着。”

“他们把我送回来?”沙陀着急地挣扎着要起床:“师父,我要回去!”

“你别想!”王溥怒道:“不就是那姓狄的下狱了吗?逆反案,你不躲得远远的,居然还想凑上去!你想被当成同党抓起来啊?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笨的徒弟?”他屈起指节可劲儿敲徒弟的脑袋:“你给我乖乖在这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可是他是冤枉的……”沙陀委屈地抱着头,见王溥终于手离开,他忍不住开口问:“师父,你有一块先帝的金牌对不对?”

“有是有……你想干什么?”王溥紧张地看着他:“我告诉你,你可不许打它的主意!给我好好在这儿呆着!”说着,从旁边架上拿起一只匣子揣进怀里,出门将屋子反锁:“明天早上给你送饭!”

不知已经过了多久,牢笼中不见天日,只能通过狱卒更换火把的次数勉强推算。大约已经过了八天,或者九天?狄仁杰斜靠在墙角,艰难地吸了口气,胸肋之间隐隐作痛。

踢里踏拉的脚步声传来,牢门吱呀一声打开,牛鼻子的杂役把破陶碗搁在他面前:“快吃快吃,吃完了我要碗。”他瞪大眼睛看着角落里的犯人:“都关进来这么多天了,你还能笑出来?”

嘴角的淤青一扯就疼,狄仁杰还是忍不住笑意:“你这身打扮,还不让人笑,难啊。”他的目光扫过杂役那身破破烂烂的暗红袍子,左脚的鞋露出三只趾头,右脚干脆光着,却把一只完好的鞋子挂在腰间,旁边还插了把锈迹斑斑的铁扇。看来刑部官员不怎么重视仪态,这样的打扮若在大理寺,早该被尉迟赶出八百里了……他艰难地捧起那碗灰浆,勉强喝了大半碗便放在一边,味道……实在是恶心。

“我劝你还是躺下歇歇,下午可是周都事来审你。”杂役硕大的鼻头抽了抽:“你要是扛不住死了,我可亏了。”

“哦?”狄仁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个亏法儿?”

杂役并不回答,了碗筷出门后方才露出诡秘的笑容:“像你这样受了许多刑还能笑出来的,在这儿多待几天,我岂不是能偷走更多的快乐?”

牢饭过后,很快就会是新一轮的严刑逼供。狄仁杰想起周兴脸上狰狞的表情,自嘲地笑了笑。虎落平原被犬欺啊,他忍痛扶墙站起,将全身上下活动一番。逼他承认自己与泽王李上金、鄱阳王李素节勾结谋逆,这八成不是天后的意思,但如果供出这么个结果,估计她也会欣然接受。背上的筋肉哀鸣着,狄仁杰咬紧牙关,慢慢挺直了脊梁。文死谏,武死战,他狄仁杰问心无愧,纵死何惧?

今天的脚步声不对啊,狄仁杰侧耳倾听片刻,心下纳闷。往常刑部那些人恨不得走路都跺起灰来,今天怎地声音这么小?门锁被再次打开,露出周兴扭曲的脸,他进了门却不似往日直奔狄仁杰,而是侧身让开门口,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两位请。”

墙上火把照亮了大理寺卿艳红的发丝,尉迟真金与裴东先后走进大牢,目光落在狄仁杰身上,尉迟表情微微放松稍许,裴东来则直接回身道:“我等奉天后旨意前来问话,刑部诸位还请回避。”

周兴带着一帮狱卒不甘愿地离开,裴东来低声道:“师父,我出去看着。”见尉迟点头,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外,将牢门虚掩,眼风过处,原本遮遮掩掩留在过道上的几名狱卒纷纷撤走。

“本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狄仁杰笑了笑,慢慢坐回去靠在墙上:“尉迟,你为何而来?”

尉迟真金垂下眼睛看着他:“真打算死在狱里?”

“当然不想,”狄仁杰挠了挠乱成一团的头“只是我也不想背上谋逆的罪名,被拿去攀诬别人。”

“攀诬?”尉迟挑起眉梢:“今后他们不会再逼你攀诬。”

狄仁杰沉默片刻,艰难道:“尉迟,天后不会安于只做太后的。先帝赐我亢龙锏,望我做护国之良心,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李唐天下易主?”

“狄仁杰,天后不肯杀你,是想用你。”尉迟真金冷冷道:“你若冥顽不灵,纵有满腔才华,又有何用?”

“天后欲改制称帝,怎能服众?”

“先帝在位最后数年,不能理事,朝中政务均决于天后,你狄仁杰扪心自问,天后可是昏聩之人?莫非在你眼中,还比不上要将天下交给韦元贞的庐陵王?”

“可是……可是这天下,终究是姓李的!”

“天后的子女仍然姓李。”尉迟真金看着狄仁杰这副苦恼的模样,毫不留情道:“这天下有才之人不止你一个。你不愿为天后所用,自然有别人上赶着去求。昔年有许敬宗、李义府,谁知今后会不会又有崔敬宗、赵义府?你这样的人不肯效力,有才无德之人窃据高位,狄仁杰,你敢想象到时候天下是什么样吗?这就是你的护国良心?”

见狄仁杰皱紧眉头沉默不语,尉迟也不逼他:“我已打过招呼,这段时间他们不会再用刑。过段时间天后气消了,会将你贬入焚字库反省……希望天后赦你的那一天,你能想明白。”

“狄仁杰被押送去焚字库已经有……半个月了吧。不是让人去鬼市传话,让沙陀回大理寺继续任职吗?怎么还没回来?”

“大人,去鬼市的人回来了,可是沙陀医官没回来。”

“怎么回事?叫他们过来!”

“大人,我们在王溥住处没有找到沙陀医官,王溥说大半个月前,沙陀偷了先帝赐给他的金牌跑了。属下多方打听,才知道沙陀医官去刑部为狄仁杰鸣冤,被当作同犯抓了起来,听说受了不少刑,最后天后下旨将他罚去百工监,为重建明堂采伐大木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

“师父,不能把沙陀调回来了吗?”裴东来见师父面色不豫,开口问道。

尉迟真金摆摆手:“他拿着王溥的金牌鸣冤,怕是连赤焰金龟一案都翻起来了,天后下了旨,咱们也没办法……东来,以后如果见到沙陀,你小心一些。”

“这话怎么说?”

“狄仁杰就算在牢里关一辈子,变成瞎子残废,也还是狄仁杰,可沙陀忠不一样。”尉迟真金叹了口气:“正因为他心思单纯,才容易钻牛角尖……谁也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总之你多小心便是。”

“哦。”东来趴上师父的肩膀:“不过有师父在,我怕什么?”

尉迟转手拍拍徒弟的后颈:“你这小子,师父帮你把操心的事儿都办了。”

裴东来笑道:“那是,我师父是天下最好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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