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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不想去了,您大病未愈,臣想守在陛下身边……”

少年人的嘴像是裹着糖的刀,皇帝曾被诱惑着亲吻刀锋,自然便是被割破了舌头,尝到的甜味里有血有蜜,咽下去时能烫伤喉咙。

“朕身边有整个太医院,用不着将军心。”他说到此时,顺过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态度之淡然,叫卫曦一阵牙痒,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人按在桌上,吻到他再说不出话为止。

如此想着,便不自主起身踏前一步,皇帝眯了眯眼睛,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母亲生辰快要到了,朕已令人备好寿礼,不日便送到府中……这样爱卿在江南,才能安心办事。”

若卫曦先前是火,那么这句话便是一桶从头冰水从头淋下,冻得他遍体生寒,连骨头里那么一丝丝的叛逆也被激了起来。于是他抬头,漆黑的眼死死盯着面前之人,一字一顿道:“臣遵旨。”

之后便有一段窒息的沉默,还是皇帝放下手中茶杯,下了逐客令。

卫曦仓促行了一礼,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临踏出门前却突然顿住,“陛下。”他说:“您当真是没有心的。”

卫曦的声音很轻,但在这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却足以让高位上的那人听见。

说完这句后,他便离开了房间,唯有皇帝一人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坐在案前,过了许久,才回神似得伸手,喝了口面前的茶。

先前还温热的茶水不知何时早已冷透,顺着食管一路滚下,落进胃里,冰凉一片。

卫曦出了御书房,便径直往宫外走,离开了偌大皇宫,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宅。他推开门,里头弯腰整理草药的谢良闻声回头,见到是他,重重松了口气。

“你来了。”

卫曦嗯了一声,面色有些阴沉:“承之的伤势如何了?”

那日井底遇见的那人,腕间有一枚与印象里一模一样的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他将他带了出来,安置在这处偏僻的府邸内,又让谢良照料,几天过去,也不知是否有所好转。

谢良却摇了摇头,“你自己看吧。”

二人穿过小院,来到内屋。被救出来的男人坐在正对面的床榻上,目光呆滞,时不时发出呵呵傻笑,连口水流出来了都不知晓。

“承之承之……”他嘻嘻哈哈的说:“我是承之……嘿嘿……”

见此情景,卫曦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忍不住上前撩开对方眼前乱发……露出之下的那张,与当今天子一模一样的脸。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承之手腕内侧有一颗小痣,而皇帝没有,甚至连疤痕都无这是卫曦亲自查看过的。

“他被人灌毒,坏了脑子。”谢良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自觉压低了声音,“你说他先前被关在地牢,那儿阴森潮湿,又无光源,寻常人待久了都是要疯的,跟何况一个……伤患。”他说到这里时,皱起了眉:“关押他的那人根本没想让他好,却也不想叫他死,他想他活着受折磨,如此心肠着实歹毒了,可又会是谁做的呢?”

卫曦抿着唇没有吭声,半晌后才问:“还能治好吗?”

“难。”谢良道:“下毒之人没有留手,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我只能帮忙调养,至少能让他维持几岁小孩的智力,再加上悉心教导的话,勉强可以生活下去。”

卫曦深深吸了口气。

“下个月,我便动身前往江南,到时我会带上他。”

谢良闻言一惊,不由自主的看了眼承之的脸,“他的身份……不适合在外走动。”

“这个你不用管,我意已决。”卫曦提那人擦去嘴角的唾液,动作十分轻柔,“是我来晚了,才让他变成这幅模样……所以我必须救他出去。”

“……可皇上那边……”

“不用管他!”提起此事,卫曦便一肚子火气,“那人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怪物,今日更是用我母上威胁我替他卖命……”自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成了他最在乎的人,皇帝那句威胁可以说是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越想越气,却又怕吓到承之,只得强忍着起身来到屋外。谢良跟着出来,看见那人不断起伏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27.

说来也是奇怪,自那场病后,皇帝夜夜做梦,梦到的都是些过去的事情。

他自小便不受宠爱,被丢在冷宫自生自灭,五六岁时陪着他的乳娘去了,他哭了一天一夜,后来被夜风吹着了凉,发了烧,下人怕出人命,禀告了先皇。

那是他印象里第一次与父亲见面,当时正处病重,烧得头晕目眩,勉强窥见那一片亮眼的明黄,伸手去够,却被狠狠抓住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生生掐断。

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头顶:“他这体质,当真无法改变了吗?”

“这……当年娘娘便是如此……殿下如今这般……”

“……另一个呢,近日过得如何……”

“另一位殿下一切正常……皇上您大可放心……”

的交谈声忽远忽近,他感觉到那只抓着他的手松开了,落在了床榻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关门声响起,隔断了他所有的希翼与憧憬。

为什么抛弃我?

还不是皇帝的少年有些茫然的想,可不等他深究,那记忆便如云般飘远了去,再触不到。

接着皇帝便醒了。

天还未亮,窗外漆黑一片,他却全然没了睡意,干脆翻身下床,披上外衫,来到桌前替自己倒一杯水。

皇帝向来浅眠,以至于下人都在屋外候着,没有动静绝不进来打扰,倒是清静。他喜静,可一个人待久了,未又觉得空虚……明明儿时做梦都想要拥有的东西,如今皆数掌握在手。他坐拥江山万里,集天下大权于一身,却又至高至寡,无人能与他交心,无人敢与他交心。

那由灵魂深处泛起的寂寞翻涌,皇帝闭了闭眼,吸气、吐气,他尽可能的让头脑放空,不去念,不去想,便不会相思。

……卫曦很快便要走了。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他突然后悔,当初为何要定下这个时间,说近不近,但要说远,却又过得太快。

他们一月未见,但很快便是两月、三月……君命如山,瘟疫不除不可回京,万一在途中染上了,那人……

落在桌上的手指缓缓蜷起,皇帝垂下头,笑了一声。

那日卫曦说他无心,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生来便不知如何爱人,一坠情网,懵懂间不知不觉给出了许多,如今才会落得这一身狼狈,甚至到了如此地步,他仍然……喜欢卫曦。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是一把燃烧的火,若要强行抓住,便只会被其灼伤。

可就算是没有心的怪物……也是知道痛的。

27.

皇帝久违的翻了牌子。

近几年来他忙碌于政务,极少关注后宫,再后来便是卫曦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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