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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半点不变。他自然而然地将目光转回到了最前面的净涪佛身身上,笑言几句,就将人往里请。

“师父请进屋里叙话。”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便抬脚往里走。

贺家这位家主在侧旁引路,净羽沙弥和贺伟元一左一右隔着点距离跟在净涪佛身后头,而再远一点的,是跟随着贺家家主出来迎人的贺家男女老少。

一大群人簇拥着前头的净涪佛身、净羽沙弥和贺伟元三人从贺家大开的正门迈过门槛,一路去往贺家正堂。

贺家正堂里,早有人拾妥当。

贺家家主请了净涪佛身三人落座,叫人上了茶,闲叙过话,半响后,终于开口问道,“不知净涪师父你到我贺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净涪佛身点了点头,他对着贺家家主笑了一笑,便转眼望向贺伟元。

贺伟元放下托在手里就是没有喝过的茶水,站起身来合掌躬身一拜,便要开口说话。

但就在他开口之前,一直坐在他边上的净羽沙弥也望了他一眼,目光中的言语非常明白,明白到贺伟元心中涌动着的激愤都禁不住平复了些许。

他稳了稳情绪,目光再一次从净羽沙弥转向净涪比丘,才再一次落定在贺家家主的身上。

“小子贺伟元,见过贺家主。”

贺家家主听得“贺伟元”这个名字,虽然一时还想不起这名字代表的人和事,但心中也不禁咯噔一声,道了一句:来了。

贺家家主定了定神后,边抬眼仔细打量贺伟元的眉眼,边问道,“贺伟元,这姓氏,孩子......你可是我贺家人?”

贺伟元闭了闭眼睛,压下胸中那一刻爆蹿的怒火,冷下声音道,“小子普罗县贺伟元,不过一个无父无母七岁小儿,可高攀不起安岭贺家,请贺家主莫要说笑。”

贺家主听得那普罗县的名号,再看贺伟元的脸色,自己心里又琢磨过几圈,总算是将那一段事情翻了出来。

而当他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一旁陪坐待客的贺家几个男丁也都想起来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阵,最后都将目光落向他们这一列最后头坐着的那个面色萎靡明显纵欲过度的中年男子身上。

再后头坐着的那些更年幼的贺家男丁或许还想不明白,但见前面的父辈难看的脸色,也都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向了最后的小叔。

被所有人目光注视着的那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却是理都不理家中的兄长叔侄,而是直直望着挺直背梁面向他父亲的那个七岁小儿。

贺伟元。

原来是他。

贺家家主脸色暗沉了下去,他长长叹了一声,“唉......原来是你啊。”

“元哥儿......”

贺伟元听到这声称呼,其实很想呼喝一声,让他别叫这么一个称呼。

但他到底忍了下来,没爆发。

贺家家主却注意到他的脸色,同时,他还注意着旁边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两人的表情。

净涪佛身脸色不变,目光也无波动。但那位净羽沙弥......

他脸上的笑意已经淡了。

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的。

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人心都跳得惊且躁。

贺家家主心念急速转动,在电光火石间拿定了主意。

他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声,摇头道:“罢了罢了......”

“我早预想到会有今日,如今你找上门来,怕也是打听清楚了的。”

他将肩膀垮下去,红润的面色褪下,露出纸一样的苍白。这种苍白,在那一瞬间更显得他那满脸的皱纹和褐斑的可怕。

他仿佛散尽了全身力气一样佝偻着身体,深深地看了贺伟元一眼,问道:“伟元,不论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贺家都答应你。毕竟,这都是我们欠你的。”

坐在最后一位的中年男子听得这话,面无表情。

他像是看戏一样淡淡地看过贺家家主,又瞥了一眼贺伟元,之后就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脚尖前面的那一点地方,仿佛那地儿有着什么他无法拒绝的宝贝一样的。

贺伟元虽然年纪小,但他不傻,还很聪明,自然知道这时候贺家家主那看似愧疚无比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背后,并不真的是出于愧疚,想要赔偿,而是因为他、他们贺家,碍着净涪师父和净羽老师,才不得不低头而已。

贺伟元深深吸了几口气,放下了先前想的要他、他们贺家给他爹娘赔礼道歉的打算。

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他们根本就没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没觉得他们需要道歉,他能借着净涪师父和净羽老师的势强迫他们低头认错又如何?只是得一个面上的姿态,得几句苍白无力的言语,能真正告慰得了他爹娘的在天之灵?

污了他爹娘坟前那清白地儿才是真!

贺伟元抿了抿唇,“我要你们将我爹的尸骨还给我!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贺家家主沉默了半日,眼角余光不住转过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身上,但始终没从他们面上找到半点和软和松动,只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真正地垮下肩腰去,“......可以。”

侧旁旁听的那些贺家男丁俱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贺家家主,惊得都没有了言语。

这个时候,倒还是那个被自己父亲宣判了死刑的中年男子笑了一声,抬头看着贺伟元,开口的时候目光清冽,语言清淡,“可以,我将命还给你。”

他这话一出,一整个屋子里坐着的人都转了目光过来看他。那眼神,比方才他们听说贺家家主答应贺伟元的要求时候更加震骇。

都已经到了不敢置信的地步了。

事实上,他们也真的是没想到,他们家这个自几年前开始就纵情声色、荒唐无比的小弟/小叔,居然会闹都不闹,直接就开口答应了贺伟元的要求。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不是别的什么人邀请他去画舫喝茶饮酒,而是要他的命!

要他的命啊!

他疯了不成?这么容易就答应!

不说贺家的那些人,就是贺伟元也都觉得惊讶。

他第一次正眼望向那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的眉和眼,隐隐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但他眼底晕开的血丝,眉间散淡的光泽,却又都告诉他,这不是一个行事正派的人。

中年男子看见他的目光,淡淡地说了一句道,“就是因为我跟你父亲有些像,他们才想出了那么个折儿。”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不看贺伟元了,而是转了目光过去,看着坐在对面的净涪佛身和净羽沙弥。

净涪佛身看着这惊了一堂人的中年男子,面上散出了点悲悯,也多了点笑意。

他对着他点了点头。

那中年男子笑了一下,站起身,合掌向着净涪佛身拜了拜,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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