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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要触碰或是拿来赏玩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然则这个时候净涪抬手一指,谢景瑜自己低头看得一眼,竟当下就拿着自己还算干净的袍擦干净双手,摘下锦囊往净涪方向递了一一递,让净涪看得一眼后便自了回来。

虽然只让净涪细看一眼,再多的完全没有,但对于谢景瑜来说,这真的已经是破例了。

他边将这锦囊小心地挂回去,边与净涪问道:“是这个?”

净涪摇了摇头。

“那......”谢景瑜一时不明白,但他看得净涪一眼,还放在那锦囊上的手一顿,没动,却还问净涪道,“是里头的东西?”

净涪这才点头。

谢景瑜沉默一会儿,“可是这里头就只有一片空白的贝叶,师父你......”

听闻谢景瑜这么一说,原本还想不明白的五色鹿顿时就回过味来了。

贝叶。

原来这人身上有一片贝叶。

“师父你想要的,真就是里面的贝叶?”

净涪点头。

谢景瑜的手还是停在那锦囊上,见得净涪这么点头,他的手指动了动,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将那锦囊摘下来。

谢景瑜低垂下头,目光避开净涪和五色鹿,怔怔地望向他们身前的那一豆昏黄烛火。

“对不起,师父,我不能给你。”

别的东西,这个青年僧人想要,他能给的也就给了,不会多犹豫,但这锦囊和锦囊里的东西却不可以。

那可是,可是他父亲在临行之前特意摘下来赠给他的护身符。

这护身符是祖母祖传下来的,因他父亲幼时病弱,便取了出来,供奉在佛前四十九天后才给他挂上去的。

这一挂,就是二十余年。

而那二十余年间,他父亲虽看着文弱,但身体一直康泰,未再有病疾缠身,可见这护身符的灵验。

可饶是如此,他父亲在被贬谪临行前还是将它摘了下来,留给了尚在母胎却不甚安稳的他,想要让这灵验的护身符护持他这个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孩子。

结果,他是安安稳稳地生下来了,也养住了,但他的父亲......

却真就病逝在了贬谪的道路上。

用他尚且身体康泰的祖母的话来说,这就是一命换一命。

他的父亲用他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小命,让他得以存活。

哪怕再艰难,再心冷,他也挣扎着活了下来,活到今日。

于他而言,这道护身符不仅仅是他的保命符,还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念想。它证明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期待着他的到来,还是有人想要保护着他成长。

母亲不再是他的母亲,族中亲人视他无物,便连嫡亲的祖母也将他视若杀子仇人,但他一直不曾忘记,他还有父亲。

哪怕父亲早已病逝,可他知道,他父亲曾经是多么期盼他的到来。

因着惦记,因着不忘,他才还会是谢景瑜,还会是一个人。

谢景瑜波动的情绪流露出去,须臾间令这一片被昏黄烛光圈定的界域染上了平静之外的别样味道。

净涪的识海世界中,佛身低唱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魔身抬头看得谢景瑜一眼,然后转开目光,‘但这块贝叶我们是必得取走的。’

而且就算净涪这次没能拿走贝叶,下一次再寻过来,这片贝叶未必就还会在这谢景瑜的手上。

他保不住的。

净涪确实有遮掩自己的行踪,但他并没有很着意去布置这件事,所以景浩界里还是有人知道他的所在的。

哪怕是现在,也有的是人将目光投注到这边厢来。

想来他们这个时候也应该都猜得到,这谢景瑜身上锦囊里装着的那片贝叶,该就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残经之一。

五色鹿都能猜得到的事情,他们那些人又如何能想不到?

或许他们大多数人猜到也碍于种种原因不能动作,或是不敢动作,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愿意顺手给净涪添个堵,为难为难他。

譬如恒真僧人。

吴国是天静寺的辖国,在这里,恒真甚至都不需要借用任何人手,只他自己,只一个简单的托梦,便能给净涪带来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毕竟,这一片贝叶虽已在这谢景瑜身上挂了十余年,但除了谢景瑜之外,谢家那位老夫人,乃至她的娘家人,也不是不可以和他争上一争。

谢家老夫人的娘家人也便罢了,他们真想争,谢家也不是吃素的。但若是谢家老夫人也动了心,谢景瑜便是拼却了这一条性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净涪无意逼迫谢景瑜,既然谢景瑜拒绝,他便也点了点头,将这件事暂且放下。

谢景瑜小心看着净涪表情,见得净涪点头,他想松一口气,但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惴惴,却是比拒绝净涪等待净涪反应的时候还要不安。

谢景瑜知道此间事情怕很有麻烦,但他摸着腰间挂着的锦囊,在黑暗中绘画那熟悉的纹路,到底没开口说话。

两人一鹿对坐一夜。

待到天色渐亮,东边的日光熹微,净涪便将身前的油灯往侧旁一挪,取出木鱼,拿起木鱼槌子,拿紧了手上珠串,闭目开始做功课。

因此地就在城中,为避惊吓世人,五色鹿并没有合着净涪的木鱼节奏鸣叫诵经,而是选择了默诵经文。

但即便没有五色鹿合鸣,光只净涪一人敲经,这阵阵节奏规律的木鱼声也将整一片地界圈画出来,自成一片清净世界。

谢景瑜仅仅听得一声,刚升起的离开的念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稳稳地盘膝坐在冷硬的石板上,安静听着净涪敲经。

明明他此前从未翻阅过任何一部佛典,更没有记下哪一句佛经,可此时他听着净涪敲经,心底却自有一篇经文自然浮起。

他自然而然就明白,这一部佛经名叫《佛说阿弥陀经》,是为天静寺中第一经。

他依稀能看见一处树园中,被诸位大阿罗汉簇拥在中央的佛陀正在说经。佛陀与诸位大阿罗汉述说西天佛国,演化无边胜景,赞颂极乐净土的之主阿弥陀,称赞无边功德。

谢景瑜听得认真,但心中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低低地说些什么。

谢景瑜此时尚且蒙昧,不能窥见本心,自当更不曾听见那一句出自他自己本心的话语。但即便如此,谢景瑜也有点心神虚浮,似乎是在排斥着些什么。

然而净涪和五色鹿都没看他,他们一人还在专心敲经,一鹿也在安静听经,并在心底合着节奏默诵经文。

一遍《佛说阿弥陀经》敲完之后,净涪手腕一挽,手中拿定的木鱼槌子再次敲落在木鱼鱼身上。

又是“笃”的一声木鱼声响,将谢景瑜的心神拖入了一处树园中。

谢景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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