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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万死不辞!”说完转向谢道:“鬼物范洄,向阴帅请罪。自愿囹圄锁身,金枷扣顶,万箭穿心!”本是形同万死的刑罚,范洄却越说越轻快,说到最后,竟难忍欣喜,险些笑出声来。

谢右手掐诀,左手剑指一挥,一股金光闪过。薛竹前踏半步,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了回去。若为范洄说话,又如何面对沈抟?

“阴帅且慢...”沈抟深吸口气,怀抱着薛竹的手臂紧了紧,又道:“此事公子虽行得荒唐,可到底没伤谁的性命。能否宽宥一二?”

薛竹和范洄都望向沈抟,范洄笑的更开心了,嗓音沙哑道:“道长你还愿意这样称呼我,我真是高兴!”说完,把双手举在脑后,再不言语。

谢又拱手道:“沈道长,身具仙骨,若非此节,本应长生。”

沈抟摆摆手道:“莫要再提长生吧。”

谢剑指一横,在范洄颈后双手上一划。万丈金光暴起。范洄被压得双膝齐跪,驼背弯腰。手腕上缠了一团金色的雾气,纵横交错,状如枷锁。

范洄勉强抬头问道:“唐焕然...”

谢道:“无事。你去吧。”

范洄最后望了一眼薛竹,向前躬身,整个金色雾气将他包裹而入,范洄痛呼凄厉,名副其实的鬼哭神号。须臾消失不见。

薛竹双拳紧握,全身僵直。

沈抟习惯的在薛竹脊背上摩挲了几下,过阴以来,头一次与他说话:“没伤着吧?别怕。”

沈抟语气波澜不惊,一如脸上毫无表情,让人无法判断他的意思。可薛竹猛的回头问道:“庆幸?”沈抟点头。“后怕?”沈抟点头。“想念?”沈抟又点头。

薛竹惊恐万状,险些坐倒,沈抟抬手朝他后脑上一巴掌,长眉高挑:“想什么呢!我还没死呢!”

谢解释道:“薛道长,虽然生魂,通感弱些,却也有。”

薛竹愣了愣,忽然不顾谢在旁,展臂把沈抟抱住,几乎陷入身体里,仔细感受,慢慢问道:“没有可惜吗?没有...失望?”

沈抟便如木雕泥塑一般,任他施为。

薛竹好一会才松开沈抟,偷眼看看谢,小声道:“师父,你还在生我气啊?”

沈抟摇头:“没有。”

薛竹撇撇嘴:“妄语损道行...”

谢拍拍掌,左手一圈,向外翻去。薛竹失笑:“阴帅...现在能说了啊。”

谢自己也是一怔,轻声道:“还是叫我谢小洲吧。我们得去孟娘子那走一趟。”语气略微哀愁,倒是顺畅了许多。

三人慢慢行进,有谢带路,没多久就走到忘川河边。薛竹第一次与崔易来时,沿途鬼物鞠躬拱手,礼敬非常。这次与谢再来,竟一个游魂野鬼也没见到,干干净净,杳无人烟。

就连孟婆的铺子外,也没有一个食客。

薛竹正纳闷,就听屋中叫骂声传出好远:“你们两个憋死的!就不能直接回酆都去嘛?!没事在河边转悠你娘的!”

未等谢搭话,薛竹高声道:“林姑娘!你还记得我嘛?!”

孟婆珊珊款步而来,打量薛竹两眼:“郁离子?”又看看谢,大喇喇的问薛竹:“怎么死的啊?!”

薛竹脸都绿了:“姑娘姑娘,我这还没死呢!”转身介绍:“这位是我师父。”

沈抟稽首揖道:“孟娘子有礼,久仰。”

孟婆欠欠身,嬉笑道:“若虚子道长有礼。”又回头冲薛竹道:“这么年轻啊?也不错,可就没你俊了!”

薛竹颇有点尴尬,回头看,沈抟脸色略微缓和些,眼里却有几分嘲弄。

孟婆懒懒的朝谢一福身:“阴帅。”谢拱手还礼。孟婆回过头又问薛竹:“你们俩和他一起来?是有什么事找我?”

谢轻轻开口:“孟娘子,我们确实有事相求。”

孟婆目瞪口呆,夸张的围着谢转了一圈,忽然问:“鬼王呢?知道了吗?!怎么他不在?”

谢点头:“知道。正是他闯的祸事,被我锁在监里。”

孟婆不屑道:“切,锁着他?你们所有鬼差判官全上,能不能锁住他?若不是拿你当个菩萨捧着,怕是早跑得看都看不见。”

谢脸色一暗,道:“总不能任他对生人胡来。”

孟婆秀眉一皱:“他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治好你算什么胡来?你治得生人比这酆都城的死鬼,只多不少。生人治你一回,就不行了吗?”

沈抟点头道:“孟娘子说的有理,谁有这荣光,还不抢破头?”

孟婆双掌一拍:“着啊!我要有这手艺,我早治了!”说着朝里间招呼一声,一个青面白瞳的小鬼,拿着包东西,扒在门框上不敢出来。

孟婆嚷道:“出来吧!只有白无常!瞧瞧你这点子出息!”

小鬼看范洄当真不在,壮起胆子,一步三抖的把一包点心糕饼干粮放下。一溜烟缩回去了。

孟婆道:“找我也没别的事,肯定是要走回魂路了?还见见崔简容吗?”

薛竹深打个躬:“不敢劳烦崔官人了。只是上次还没谢林姑娘呢!这次更不知说什么好了!”

孟婆转身而回,放肆笑道:“上次因你标志嘴又甜!这次,因他所见略同!”

沈抟轻笑。

第55章沈怀安再闯回魂路

谢看看沈抟道:“道长别取笑了。他少时流离,我那时也不大,只会以暴制暴,想来是没能教好他,才至于此。我真是...从来也没如此羞臊过。”

沈抟迎上谢的目光:“谢公子,我从不说违心话。昔年一面,公子杏林妙手,仗义疏财,便令我好生敬佩。后又同解兰皋,共战四方,更不必多提。”说着自嘲笑笑:“我正不知如何处理这些东西,能与阴帅塑骨,这也算物尽其用。”

谢见他神情从容,不似作伪,赞叹道:“据我所知,帝王将相,古往今朝,能看透长生二字的。唯道长一人而已。本来还能与道长结交,此次恐怕...道长不屑我二人了。”

“谢公子愿意屈尊,这是看得起我了。”沈抟说着翻翻白眼,“至于他...若能回魂,再说吧。”

谢无言,默默送沈薛二人往回魂路去。脸色愈发凝重。终于走到林障之外,谢轻轻问句:“小薛道长,我与你说句话?”

沈抟下意识握住薛竹的手,略显紧张。谢在沈抟耳边飞快的轻说几字。沈抟依言撤手。

薛竹莫名其妙的与谢走开几步,问道:“谢公子,到底何事?”

谢微笑,如霁月穿云:“小薛道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鬼物,如果有亲友愿意挂念,供香烧纸,放焰祈福。这一日,就消一年的业障。”

薛竹双眼亮,试探道:“万事都解吗?”

谢点头。

薛竹试探道:“那,那...”

谢左手抬起,凑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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