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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了。在路远和张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言朗瞬间出现在张扬身边一把拽住他,猛地将他往堤坝的中间拉,快速地使一定诀,将张扬定在安全地带。

废话这种事果然还是要有人帮我做,言朗想,虽然我得讲很多话,但这种情况下还是直接出手比较适合我。他回头去看路远,路远也正看过来,脸上的表情是刚刚放松下来的。他正想朝言朗走去,却突然不知道怎么的踉跄了一下,像是有人朝他侧腰狠狠撞了过去,瞳孔紧缩了一下,身体再不受自己控制。言朗远远地看到他露出惊恐的面容,看见他整个人侧身朝水库栽了下去。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言朗没有思考,纵身跟着跳了下去。

路远从小就怕水,一直没有学会游泳,刚才在堤坝上跟张扬讲话都是硬撑着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出了多少汗,这一下猝不及防栽下去,那瞬间整个人是空白的,毛孔全都张开,在叫嚣着恐慌。

这就是窒息的感觉吗?路远觉得水拼命在往嘴里耳里灌,他努力想呼吸,可是每一口进来的都是水,于是更想呼吸,最后只好拼命挣扎,肺部像是要爆炸。渐渐地,他觉得自己被水灌满了,挣扎的动作缓下来,五月份的水早已经不刺骨,是身体随着水在波动吧,他张开眼睛看见折射进水里的光,摇动着的细碎,路远竟然觉得有些温暖,温暖又宁静。

意识在模糊,于是那身影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路远没有反应过来。手肘被抓住了,脖颈被人固定住了,一张脸凑近,再凑近,嘴唇上被覆盖了另一个人的嘴唇。

言朗做净化的时候本就常常以水为媒介,在水底下呼吸是他与生俱来的本领,用这种方式将空气分给路远,是他此刻最好的选择。

氧气突然进入胸腔,路远模糊了的意识等待着撕心裂肺的咳嗽与痛,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像是在陆上呼吸一样顺畅,本着对氧气的渴望,他伸手环抱住了眼前人的腰。

好熟悉啊,窒息的感觉很熟悉,自己上辈子也许是淹死的吧,路远残存的意识还在挣扎着想,可是为什么这个奇幻的场景也这样熟悉呢,我以前明明不认识言朗的,可水底下这双眼睛,好像很久之前就刻在过脑海里。

那是久远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也分不清是回忆还是想象的,眼神。

盛会之后陆濯缨留在莫家的时间并不久,三月之后告辞时,他表示身为猎人,还是需要做些该做之事,只是在莫赐的盛邀之下,他每半年左右会回一次莫家,在那里待上十天半月。时月一长,陆濯缨跟莫家上下渐渐熟悉,也慢慢不再被当作外人那样对待。

陆濯缨此次回到莫家山庄,是专赶莫予十九岁生辰而来,离弱冠只有一岁,恰是陆濯缨当年下山的年纪。

阅历已深的陆濯缨行事比当年果断锋利得多,心思自然也深沉得多,但表面却越发温润从容。自离开上南山,整整七年,他一边用斩妖刀制造血腥,一边提着长剑净化怨气,久而久之,他开始对自己的角色也有些迷茫,迷茫久了,却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或者毋宁说是麻木的状态。

只有面对莫予的时候陆濯缨会露出些爱玩闹的心性来,面对莫予,他不必设下心防,随时准备战斗的神经会得到某种难以察觉的抚慰。

莫予曾说过陆濯缨是疏朗的,陆濯缨听着这话觉得心惊,心想那是你从未见过斩妖刀上的血,如此也好,我也盼着在你心里永远是好的。

转眼莫予生辰已过,陆濯缨准备离开,有些消息却突然传进莫家山庄。

鸡冠山下的槐树村五百三十一口人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整个村子一夕之间消失不见,这种不见并非单指现实中的不见,而是同时在人们的记忆中也不复存在。对世间另一面一无所知的鱼城百姓,仍旧过着自己或热闹或孤寂的生活。

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莫予心中是很震惊的,然而莫家上下,没一个人有什么过大的反应。唐越道:“这种事情跟莫家不相干,谁死谁活只要未曾接受委托,灵能界就没资格没立场,也不屑去管。”

看着小公子皱眉的表情,这个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灵能者竟微微有些动容,他几乎是看着莫予长大的,心知他表面常常傲慢不屑,实则心性纯良容易激愤,于是又道:“小公子该早就习惯的。不过这次事有蹊跷,朝廷应当会派人出手的。”

到秋水台主委托之时,平静的莫家终于如风吹湖面,起了些波纹。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直以来,朝廷要管的事在野之灵修绝不会到委托,相反地,若是委托人已找上任何一族一派,朝廷也绝对不会插手,这几乎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规定。秋水台既不在野,也与朝廷无甚瓜葛,他们几乎从不干预世事,正因了这疏远,秋水台常常会被灵能界请做裁判,来决断一些身处其中的人无法不偏不倚地处理之事。

此次秋水台同时委托双方,听闻是因着那槐树村是现任台主所出之处。

傍晚时分,大管家来秋水榭通知莫予去大堂,当时陆濯缨正与莫予切磋剑法,他闻言便知是槐树村之事,本想避嫌去往后山,管家却道莫离已授意,表示陆少侠也一起去。

莫离在堂上宣布,此事他已接下秋水台之托,堂下悄无声息,莫家家主淡淡抬眼:“此次行动所有事宜由小公子全权负责。”堂下一片哗然,莫予愣了愣,他清晰地听到身边冲他而来的议论,转头看向陆濯缨。陆濯缨看样子也有些惊讶,但眼神却是坚定的,莫予心下一定,不像往常那般傲慢无状,反而恭敬行礼道:“儿子一定不负父亲所望!”

作为莫家的小公子,因为身体的缘故,莫予并未拜师,同样未曾接受过真正的委托,在他的概念里,莫离是不喜欢他的,莫赐也是不关心他的。

其实他私底下练功极其认真刻苦,可除了他所信任的唐越与陆濯缨,绝大部分人毕竟是没见过他这一面的,因而在外人眼里,这小公子虽然天生好骨,却是个可惜了的绣花枕头,只会耍脾气和无理取闹。

此次事情不小,莫予不知道莫离出于怎样的理由和心态要他来负责,难道是为了让自己认清自己确实没用?

面对堂下的异议,莫离一贯地不解释,只是看向陆濯缨道:“小儿不曾历过事,此回出庄办事,烦请贤侄多多看顾。”

陆濯缨本就在想自己一定要跟着去,又不知如何开口,正好莫离说了,他便顺势应承下来,表示自己会竭尽全力护得莫予周全。

莫予还在思索着,他抬头看向莫离,想捕捉他的目光,莫离却神色如常淡然,看也不曾看他一眼。莫予不由得在心底对自己发出嘲笑,心道难道还等着这个人给我个什么解释不成?

莫离施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堂侧的门离开。众人各自散开,时不时有人带着或怀疑或探究的目光看莫予一眼,陆濯缨走到他身边,伸手覆在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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