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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新的。”

明楼什么也没说,把手绢进胸前口袋里,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往回走,听她说这些日子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仿佛要把没在一起的时光都说给他听,变成两人共同的回忆一般。

回南京后,他把这些日子整理的一部分资料好去了汪芙蕖的办公室,只说身体不好,回家休养了几日,左右工作课业也没有落下,汪芙蕖也不好说些什么,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身体的病好养,心病可不好养。”

明楼心头一凛,沉默半晌道:“老师到底是老师。”

“曼春可是我们汪家的一匹小野马,她如果喜欢你,我哥哥嫂嫂肯定也很钟意你。”汪芙蕖看了他一眼,“然而令姐的脾气,我也是清楚的这件事你还不曾同她说吧?”

“试探了下口风。”明楼叹了一口气,“家姐总说起我们两家上一辈结怨,我之前问起,说来说去,也是些生意上的事情。我父亲去世前确实说过,不与汪家结盟结亲结友邻。谁料叫我遇见曼春真像戏文上说的一样,世事弄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汪芙蕖盯着他。

“同您说句实话,我没什么打算,也真不想有什么打算。”明楼垂下眼,又叹了一口气。

汪芙蕖对这个学生的性子,自以为是了解的。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家产却大部分都在明强干的姐姐手里。明楼有一次喝醉的时候说起来,只说不知道自己是真潜心学问还是被姐姐关在学校念书,醒来又自知失言,求汪芙蕖莫要说出去。汪家的早年分家的时候也是闹了许多波折,汪芙蕖自然也揣度起明家姐弟之间的种种。明楼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都是十分得力且得体的。工作上总是尽心尽力,却又时常在学术同社交间游走,显得如鱼得水。他这样的青年才俊,又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人又生得十分英俊,在政要间十分吃得开,汪芙蕖也便渐渐晓得他的心思,对他的戒心也慢慢放下了。

那日明楼回了上海,他便从曼春嘴里问出了他们交往的种种,又疑心他怕是无法放下两家的宿怨。他倒不为曼春有何担心的,只疑心这人如果不能放下,只怕是带着目的接近自己。疑虑刚起,明楼便打了电话过来,说生了病回上海家里休养,又坦言才知道曼春是汪家的人。说自己跟着老师学习,一是倾慕老师才学,觉得确实能学到东西,二者实话实说,也是要为自己打算。若是真叫家姐晓得,大不了不回明家去,也有条出路。然而放在曼春这里,却不想叫她跟着自己,最后连夫家父母牌位都不能敬上一杯茶,心里实在难过,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想自己先静静,理理顺。

如今回来了,嘴上虽说着没什么打算,却也应当是有了几分计较的。汪芙蕖晓得他从小怕他姐姐,必不肯直说要离开明家去,也舍不得明家的大好家业,只是心里显然是做了决定,要同曼春一起,不然也不会两个人亲亲热热吊着胳膊回来。于是只放下心来,说起有机会他会请哥嫂到南京来,他做东,叫两家人坐下来谈,说不定谈开了,也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明楼的眼睛亮了起来,面上还绷着,眼睛里却藏不住笑意,只是一个劲地谢谢老师。

从汪芙蕖办公室离开的时候,他感到浑身都要湿透了。他对自己这样做戏感到有些恶心如果全然是假戏,他也演得痛快,偏偏真真假假,叫他鄙薄起拿儿女私情作掩护的自己来。又念及曼春在车站等了他一天的情景,不由得更是怅惘和歉疚。

他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拨通的时候忽然又后悔起来,如果是大姐,还得接着说谎,实在难演。正打算挂了,听见那头阿诚的声音,又莫名其妙轻松起来。

“你那文书寄出去没有?”

“寄了。”

“手脚太快。”明楼道,“我才想起来有个先生曾经在索邦教过书,叫他写封推荐信,一并寄了去的好。”

“不是有两封了?”

“这东西总是多了好些。罢了,过几日我央他写了帮你寄下好了。”

“人家又不认得我,凭空写个推荐信。”

“认得我就好,你跟着我,能差到哪里去?”明楼笑了。

“自吹自擂对了你那些烦心事解决得怎么样了?”那头忽然问起来。

“正在解决,一桩桩来吧。”明楼敛了笑意。

“恩,事情一桩桩做。那药我给你放箱子边上夹层里你看到没有?”

“就阿司匹林是吧?”

“我还给你放了一包菊花,泡水喝。你没找到?就在你那药边上,那个纸包……”

“哦那个啊,我想起来了。行,我记得喝。”

“记得喝啊,我怕坏,就给你装了半个月的,之后再托人带给你吧,估计你也记不得买。”

“行,那你记得叫人给我。”明大少爷自来懒得跑腿,想想又道,“真决心去法国可要法语上再花些心思,这些杂事记不记得也不要紧。”

“晓得了。”那头笑了笑,“那我看书去了,哥你自己保重。”

“恩,去吧。”

整个十九年上半年,他们这边一直在讨论关税协定的内容。两年前其实就同美国等国就关税自主的问题缔结了新约,只日本一国扯皮到今天,一路到了五月份才算正式敲定。基本上还是同美国差不多,最惠国待遇的问题扯了快有半个月,最后还是要将美国人叫来拍桌子,才算压过他们一头。莫说明楼这样的年轻人,便是汪芙蕖都避了日本人,在吃饭的时候骂他们人心不足蛇吞象。然而国力不盛,在关税这种问题上,从来都是不能完全自主的。便是海关总税务司的高级职员们也不得不仍由外国人担任,海关行政权主要仍操之于外国人之手。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阿诚到了索邦的入学通知书。明楼特地请了假回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他站在礼堂里,穿着礼服和同学们一起笑,忽然叫明楼想起多年前他和立新他们也同他今天一样站在那里,仿佛还和昨天一样。这半年来他戏演得辛苦,然而想到阿诚很快就要去到法国,又是难过又是宽慰。难过的是,他到底长大要离开家离开自己了,却也宽慰他不用像自己这样演戏,能一直做一个赤诚的学子是再好没有了。

阿诚朝他走过来,他把心头种种都压了下去,高高兴兴地揽了他回家去。明镜一路上教育明台当像两个哥哥学习,明台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只道:“不就是索邦么,阿诚哥,我将来也去找你,咱们住一块儿好不好?”

“好呀,你要是过来,我做饭给你。”阿诚笑道。

“轮流做吧,叫我们小少爷也学个一两手,说不定我和大姐还去看你们,你们可得露一手。”明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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