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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瞥见一个被扒下的军服,心头一凛。被压的那个并不怎样乐意,却也不敢反对的样子,只抓着翻倒的桌角求那个人别在这里。明楼看得清楚,知道是军队里常有的强迫之事,十分恶心,又微觉异样,似乎又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那边的兽行持续了不知多久,明楼也看不下去,只道是个巧合,便不再理会。

三月初的码头还有些冷。同他一起的是个工人,就在这个码头上班,对地形十分熟悉,负责开车和策应。

军警的代表准时到了,也只两个人,显然是谈好的。剩下的人在后头货船上,他们不放心,怕这两个拿了钱私吞了,便在左近盯着。

“枪带来了?”

“这儿。”军警拍了拍身边的一个木箱子。

“打开验货。”

那人同意了,低下头去开那木箱。啪得一声被一枪击毙在木箱子上。明楼条件反射地抱头一滚,躲到边上的一堆木箱边上。

他们中伏了。

明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夜色里那只货船蓦地开船了。岸上活着的代表反应很快,把人拨开,想从木箱里摸出一把枪,却也被一排暴风骤雨般的扫射击毙在当场。亲见两个人死在眼前让明楼有些慌了。他听见上头有人跑过来,听见有人下令:“包围现场!一个都不能放过!”

心下登时雪亮。这群军警里出了叛徒,将他这些想一起金盆洗手的兄弟告发了。如今军队派了人来,要截住这批人,连同前来交易的他们,一并解决。

我要死在这里了。

明楼忽然感到绝望,血液都冻住一般。他不敢探出头去找路出去,只等着死亡的脚步越来越近。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后悔的感觉,满心里居然只有些懊丧今晚没有回去同他们吃最后一顿晚饭。

“跟我来。”同来的工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他的身边,叫他升起生机与恐惧。

跟着他,在漆黑夜色里的货堆间猫着腰穿行。明楼追着他的影子,直到他被一颗子弹了结在面前。

甚至都没有给明楼反应的机会,他就咽了气。立新从拐角的影子里踏出来,望见了明楼。

几乎只是一瞬,明楼就被他一枪托砸到了地上,倒在他的军靴边上,模模糊糊地听见他说:“有两个人从那边跑了,你们两个追上。我去那边清理。”他登时明白了立新的用意,闭着眼睛装死。

他感到领子被拽着,在地上拖行,丢进车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立新打开车门,爬进车里来。

“你是真不想活了?”见明楼还倒在后座上迷迷糊糊地,狠狠打了他一巴掌,只叫他眼冒金星,扶着脖子坐起来,“起来!你是回家去?还是到哪里去?”

“找个酒店吧。”明楼揉了揉被枪托砸伤的地方,不愿告诉他事成之后集合的地点。立新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哼了一声道:“你不想告诉我,还以为我不晓得。我如果什么都不晓得,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

他生气得很,说话颠三倒四的,明楼也听不明白,只感觉这事情是有转机的,便望着后视镜里一双凤眼道:“你似乎有门路可以弄到枪。”

“你还想作死?”一双凤眼差点气得竖起来,“自己趁早去和阎王爷报到,别说认识我!”

“如果不是真的需要,我也不会甘冒大险。”

“弄不到!”立新不耐烦道,“你趁早闭嘴吧。回去老老实实念书。不然我一封信跟你大姐检举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枪不够的话,不是今晚就是明晚,或者是以后,你总有可能在拐角一枪打死的是我。”

一个急刹车,差点叫明楼从后座上栽到前头去。

“你这是恨我打死你们的人了?”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屁话。”立新重新踩了油门,再不说一句话。开了一会儿,停在一个酒店前。

明楼通过后视镜看着他,他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半晌不说话,最后见明楼不动,大有要他一个准话的意思。一双丹凤眼闭上又睁开,在微弱的月光下恍如两团鬼火。

几乎是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只这一次了。贫贱之交,我可再也不认了。”顿了顿又道:“我杀了那人,你恨我不恨?”忽然又自暴自弃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以后我都不认得你了,恨不恨也由得你去。你回去吧。要是记得我半分好,就回学校去念书。要是不记得,以后被人打死了,就记得我待你多好了。”

一番话说得明楼怔在那里,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是欠了欠身,转身下了车。似乎是怕自己后悔,那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明楼一个人。

立新这人说话算话,五十杆枪,分文不取,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他们的仓库里。明楼这才明白他说的“晓得”到底是晓得到什么地步。同周先生说了这枪的来历,同那晚的经历,周先生不由叹道:“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掉,之后如果他愿意将功赎罪,可以考虑策反他。”

得了他的首肯,明楼才放下一颗心来。他这条命是立新救下的,可同志的性命也确确实实是立新夺走的。一个念头反反复复在心头滚了千百遍,最后只剩一句“你恨我不恨”。

前期的准备工作结束,明楼按照命令继续潜伏下去,而不是同起义的工人们一起攻打上海。他开车去接阿诚放学回家,他决心将他同明台这几日请了假扣在家里,不要出门了。

阿诚说他们话剧社要最后一次排练了,约了在礼堂里排一下,还叫明楼这个老学长指教一二。明楼长得英俊,又是他们那届风云人物,同邝立新一起都是话剧社的人才,这些小学弟崇拜得和什么似的。明楼拗不过,只好答应,跟着他们往礼堂走。

礼堂平日都是不开的,阿诚是跟看门大爷说了好久的情才借来了钥匙。明楼笑说:“你这面子可不小了,陈大爷只给过立新一个人钥匙,我都借不到。”

“那可不是。我好话说得嘴也干了,还送了两包进口烟!”

“你哪儿来的香烟?”明楼眯起眼睛。

“这个……明堂哥上次给的……”阿诚自知失言,支支吾吾起来。

“你才多大啊,学着人吞云吐雾啊!”明楼板起脸来,是真的生气了。

“我……我没抽烟,真的,烟都在柜子里放着呢!就少了两包,你自己回去瞧……”阿诚急道。

“回去拾你。”明楼瞪了他一眼,“开门去。”

“哦。”阿诚应了一声,跑到沉重的木门前。

这扇木门颜色总是乌沉沉的,给人厚重庄严的感觉。只是今日明楼忽然觉得它有些阴森,似乎它的背后是无尽森严的地狱。

门推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十几个学生吓得大叫起来,明楼下意识地揽住了阿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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