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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威风,听说上个月被不知什么人杀了。76号调查了半天,也没找出杀人凶手,只能就这么算了。”

这个秦铭耀,明楼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是他下令去暗杀的。但他只笑而不语。

朱彤开始说身边的事:“又比方说盛记的老板,这条路上就他家的胭脂水粉卖得最好了,家里小老婆都讨了5个,响当当的富贵人家。前些时日他去外面进货,回程路上遇到了土匪,被洗劫也就罢了,混乱中还丢了性命。现在他那几个老婆连着各房儿子为了分家产的事还在扯着皮,当家的死得突然,没留下遗嘱,可不得大争特争嘛。”

她继续道:“我先前有个小病小痛时,就会去附近的一家小诊所。上个礼拜再去时,发现诊所已经贴上了封条。问了旁人才知道,原来医生是个重庆特务,已经被76号抓走了。”

她得了个结论出来:“所以说,这世间的事,有什么准的呢?无非是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是把握眼前、及时行乐罢了。”

明楼叹一口气:“我倒是想及时行乐,可惜……”

朱彤用一根纤纤玉指抵在他嘴上:“您可别跟我提那些经济事务,说了我也不懂。您既然来了,就是找开心的。那么,那些事情就放放。”

明楼一点头:“你说得对,我只是今天着实有些感慨罢了。”

“发生什么事了?”

明楼长叹道:“遇到了暗杀,差点一脚进了鬼门关。”

明诚立刻心头雪亮,明白了明楼为什么要来这里。接头只是其中一宗,他同时还想借势把他遇袭的消息传播出去。这事动静很小,没什么人察觉,从别的渠道不好宣扬,以在温柔乡中感怀的形式无意透露出来就很自然,而且,借交际花的口还可传得迅速。她们这个圈子信息流通是很快的,跟形形色色人物都打交道。

伪政府那么多人遇袭,明楼遇个袭正好进一步撇清自己嫌疑。他是任何机会都要抓住的,即使是害,也要变它为利。

明诚并不说话,只做专注倾听状。

朱彤面现惊色,忙问:“怎么回事?”

明楼故意显出后怕神色:“上车的时候,挨了枪。幸好我那时刚好进了门,子弹只打在了车门上。”

朱彤又问:“看到人了吗?”

明楼苦笑道:“这能看得到吗?人家处心积虑地杀我,自然谋划周全,把自己藏得好好的。我估计,应该是在对面的大楼里向我动手的。”

朱彤安慰他:“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见您是有福气的。”她一只玉手轻抚他大腿。

明楼看她一眼,笑了笑,说:“我今天不想这个。你陪我说说话,就很好。”

交际花都是擅长说话的,只是看客人愿不愿意跟她们说话而已。大多数人当然更乐意去体会她们唇舌的另一种功用,只有少数人愿意只跟她们喝茶、谈天、跳舞、看戏。

朱彤一边和明楼说话,一边也不忘不时和明诚说上几句。虽然明楼职位高些、相熟些,但新的客人却也是不能怠慢的。何况,这么好看的人,就算是倒贴钱,她也是愿意和他一起的。

交际花的生活并没那么花团锦簇,平日里交际的对象基本都是脑满肠肥之辈,难得见到这么一股清流。

这年轻人穿一件暗绿偏棕色的大衣,质感挺括,剪裁上佳,肩线和腰线皆十分突出。大立领向两边敞开,露出了颈项和锁骨。锁骨将浅凹和微凸的线条揉在一起,悄然地散出诱惑的气味,于英挺中带出一分甜气来。

叫人想扒了他,舔上一口,或者是,许多口。

可惜,他似乎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并没有要往床榻去的意思。

出了朱彤家,明楼若无其事地下命令:“去开车。”

明诚看他一眼,默声地开了车门。

上车后,明楼说:“去国际饭店。”

明诚不置可否地撇一下唇角:“行程上没有这一项。”

明楼含笑注视他:“我们交流一下。”

明诚手指在方向盘上紧了紧。

明楼微笑着问:“生气了吗?”

明诚一摇头:“我不敢生气,也不能生气。保密条例,我懂。”

他将前情都想过了一遍。明楼之所以临时申调,当然是因为清楚了他的身份。

可怎么会知道的呢?

明明在他装病的时候,明楼还是蒙在鼓里的。

那么,就只有其后的樱花号事件了。他在那次行动中露出了什么明显的破绽吗?所以,明楼可以由明台的报告推测出他的身份信息。

他略微皱眉,问道:“樱花号行动中,哪里出了问题?”

明楼一笑,并不意外,心知他举一反三,已经想明关窍,知道他身份泄露的节点就在那次任务中。

他告诉他答案:“不,你做得很好,无懈可击。只是,愿意那样照顾明台、且又有能力做到、还刚好缺勤的人,在明台的关系网中,只有一个。”

明诚略出了会神,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

明楼做的没有任何不对,作为他的同志,只能对这样的头脑表示钦服。但,在人的层面,他不能说自己没有一点情绪。没人会喜欢被瞒骗的感觉。

然而,这点情绪是只能咽进去的。因为显露出来是毫无道理的。

他只是伸手将衣领略拉开一点透气。

第27章甜得有汁水淌落下来,却仍是有度的、委婉的

车行了一路,这点小情绪就被他消化掉。

就像孩子会放声大哭,无非是因为知道哭了后就会有人来哄。比如明台若是知道实情后,倒是可以大吵大闹一番,那是有人疼的特权。

他是没有的。从没做过小孩。没恣意过任何一次。

像刚才那样的情绪波动,已经算是逾矩的任性。

在这样微妙的不豫之外,更多的,是庆幸。无需再担心有一天可能将枪口对准明楼。

跟这样至大的庆幸比起来,那点小情绪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明楼看他安安静静,倒也并不意外。别人会闹情绪,但明诚是不会的。

他打小起就习惯了接受和忍耐。

闹脾性的人总是比较烦人的。而他始终可爱,从不可厌。

明楼没哄过人。唯独对长姐如母的明镜,能够略为放下身段。若真要他去做,也不知道是否能做得来。

既然说不好,倒不如用另一种方式去说。

房间是早就订好的,直接搭乘电梯就可以。

电梯上升的时候,透过暗红色的双层铁栅栏门,看得到外面的景观徐徐上浮、渐次改变,有在时空中溯游的错觉。

到达9层的时候,电梯停了下来。

明诚把铁门拉开,链条咬合,发出喀拉喀拉的声音。

走在长廊上的时候,是静而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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